第1章 小概率並不是不發生
“咕嚕嚕——”
連串的水泡，從茂盛的水草叢中冒了出來。
一條魚在水草中輕輕擺着尾鰭，眼睛裏露出一抹靈性的光華。
魚樂直到現在腦子還在宕機中。
怎麼回事？
自己昨晚拉肚子拉到虛脫，排位五連敗都沒脾氣再繼續了。
索性趴到床上，閉上眼睛，心裏還想着最後輸的那一把。都怪對面的打野趙信，從一級就住在中路了，我快樂風男硬是讓對面快樂了二十多分鐘。
真想像舍友們那樣天天胡吃海喝，炸雞啤酒，辣椒可樂，依然還能每天瘋狂玩遊戲，盡情補大覺啊。
羨慕着，羨慕着，魚樂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連夢都不存在。
魚樂感慨到，睡得夠安靜的。
魚樂做夢一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卻又不由得懷疑自己。
這是在潛水嗎？可是自己也不太會游泳啊。
繼續觀察，感覺這應該是一個深潭——
潭底佈滿了細碎的白色砂石，砂石中間零星的掩藏着各種水生物，有河蚌的蚌殼在一張一翕着，有小蟹露出一隻鉗子輕輕晃着，還有不知名的水蟲噬咬着水草。
再遠一些是幾根枯樹枝伸進潭裏，長長的水草叢中有幾扇枯葉倒垂下來。陽光從潭頂照射進來，幾道光柱漏了下來，夢幻的像是迷幻森林。
再遠的，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了……
魚樂有些懵，下意識地想要眨眼睛。
但熟悉地眼瞼閉合感卻沒有出現，魚樂心裏有點慌，連忙伸出手想揉揉眼睛。
然而……
我手呢？
魚樂眼前景色猛地后移了一下。
什麼情況？
魚樂感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等等……心跳真的就在嗓子眼啊喂！要命啊，這下完犢子了。
魚樂想着深呼吸一下，壓壓驚。
“咕嚕嚕嚕——”
哪知一串泡泡從眼前冒了上去。
這驚壓的，一下子差點昏過去。
瞬間周圍幾隻浮游生物倏地四散逃開。
魚樂心底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試着動了動身體，然後，他一眼就看到了擺來擺去的自己的尾。
此時此刻，魚樂的心死了。
心中毫無波瀾。
穿越重生這種小概率事件都可以發生嗎？
記得大二上《概率論與數理統計》課，這門課的老師，一節課就巴拉巴拉說一大堆，概率論怎麼怎麼重要，怎麼怎麼有用，感慨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務實，都不真心求知識。
後來快下課的時候，講到連續時間事件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小概率事件實際上不可能發生”。
當時的魚樂聽的暈頭轉向，就記住了最後一句話，還記得老師用拋硬幣立在地面和隕石墜落砸到自己兩個事例來佐證。
神特么不可能發生啊。
連重生為魚這種事都能發生，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就因為我姓魚，就要重生為魚嗎？
魚樂這時候特別後悔，他應該去買彩票的。買了彩票，或許就會把他身上的小概率事件用掉，就不會發生重生為魚這種荒誕的事情了。
唉，既然發生了，多想也無益，還是想想眼下怎麼辦吧。
魚樂收回心，細細觀察起來。
唔，原來水底的景色在魚眼中這麼美，雖然，稍遠的景色都變得彎曲了起來。
嗯，應該是自己身體太小的緣故吧。
再遠一些。
好吧，再遠一些的景色都看不清了，上輩子是近視眼，看來這輩子還得繼續，而且還不帶配眼鏡的。
魚樂心裏吐槽着，看了看不遠處游來游去的各種魚，不禁心裏痒痒。
也不知道魚類的游泳技能是怎樣的。
既來之則安之。
說干就干，魚樂先想了想自己前世游泳的步驟，而後“小胳膊”胸鰭一劃。
不料身體陡然往旁邊歪去，魚樂連忙一陣鰭忙鰭亂，努力平衡身體，游速卻反而加快。
一塊兒長了幾棵水草的大石頭就這麼沒有預料的橫在面前。
魚樂心裏不禁絕望，閉眼睛動作也無法做到，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撞上去嗎？
剛重生不久，就又要回檔重來了。
魚樂已經放棄掙扎了，然而在間不容髮之際，尾鰭下意識地一擺。
輕柔擺動的水草從自己眼前劃過，原本以為的彗星撞地球般撞擊並沒有出現。
哈，開心。
魚樂意識漸漸放鬆下來，靜靜地體驗着，一隻魚在水裏暢遊的滋味。
身體兩側，能清晰地感受到水中的暗流；背鰭和腹鰭平衡着身體，保證不歪斜；尾鰭決定着遊動的方向，臀鰭協調着所有鰭的動作；而胸鰭就是小胳膊，可以對遊動方向和身體平衡進行微調。
嗯，真好。
不知哪個古人曾說過，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不好意思，我，魚樂，就是魚本尊。
我們魚就是這麼快樂滴。
啦啦啦啦啦——
不知不覺中，魚樂游到了一叢豐茂的水草附近，魚尾瀟洒的一擺。
魚樂悠然地原地游轉了個圈。
我就是，這片湖這片湖最靚的魚……
不好！
魚樂突然看到眼前有一個多腿生物，張牙舞爪的就奔襲過來。
嗓子眼兒的心跳又強烈了起來。
啊啊啊，要死啦……
魚樂吐了一口氣，尾巴往上一擺，伴隨着一串氣泡，迅速下沉了一段距離。
再看去時才發現，原來是一隻小河蝦，正在一竄一竄地游着，只是離眼睛太近了，才會覺得好大一隻。
丟魚了，丟魚了，竟然被一隻小河蝦嚇個半死。
魚樂心裏一橫，尾巴一擺，朝着小河蝦沖了過去。
小河蝦倉促之間躲閃不及，被魚樂撞了個底朝天，努力划動了幾下，才穩住身形，而後一竄一竄地逃走了。
魚樂不禁想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優哉游哉的繼續游着。
魚樂繼續細細感受，覺得自己脖子的兩邊痒痒的，很舒服，這應該就是鰓了。
水從口中進，又從鰓中出，呼吸就完成了。
魚樂感覺很是神奇，試着多存進“肺”——魚鰾里一些空氣。
然後，奇怪的事發生了，他竟然很輕鬆的就往水面浮去。
歐啦，全套游泳技能成就達成。
越往上浮，水光越亮，波光瀲灧，碧波蕩漾。
終於，魚樂從潭水中探出了頭，快速地擺動魚尾，環顧四周。
陽光變得透明，溫柔地照射下來；潭水的一邊是高大的山峰，另一邊較遠，朦朦朧朧看起來是平坦的原野，幾棵大樹枝繁葉茂的。
魚樂陶醉地吸了一口氣，這可是陽光的味道啊。雖然重生為魚不多久，但是感覺有一個世紀沒看到太陽了。
不一會兒，魚樂開始覺得有點不對，自己脖子兩邊有點澀澀的。
魚樂有些不舒服，又往前遊了一段距離。
天空藍的嚇人，白雲柔柔的像是棉花糖，在配着這湖光山色，美不勝收啊。
又看了一會兒，魚樂覺得脖子兩邊的鰓微微有些疼痛，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這可是在空氣中，我竟然會喘不過氣來？
魚樂突然醒悟過來，自己現在可是一條魚，不能離開水呼吸的。
顧不得再欣賞美景，一個猛子扎進水裏，魚不停鰭地沉入潭底，一路上闖過無數大大小小的魚群，蟲魚蝦蟹紛紛避讓。
到達潭底，躲在水草叢中好一會兒，魚樂才覺得鰓舒服點了，卻仍然有些驚魂未定。
水裏的魚蝦自在的游來游去，小蟹從砂石中鑽出，橫着在水底行走，河蚌閉合了蚌殼，河蚌旁邊的那株水草已經被吃的破爛凋零。
難道我魚樂以後就一直要在水裏活着了嗎？
魚樂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
“咕嚕嚕——”
四下寧靜如常，只有魚樂嘴裏吐出的一串泡泡，在搖曳的水草間冒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