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燈穎禪空
封齡本以為自己得手了,狂喜之下正欲飄身後撤,就覺得身後有冰面破裂之聲響起,寒氣肆虐,緊接着有人用手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他順勢飄身後退。
這下他看清楚了,拉他的是武仙於勾,於勾正揮右掌向空中擊去,數十隻化翼冰鸞飛竄而起,迎向倒豎著身子從上向下極速攻擊而來的宇文灼。
封齡不是擊中宇文灼了嗎?他怎麼會在空中呢?眼見未必為實,封齡所見皆為虛幻之象。
這就是燃燈虛的修鍊秘術燈穎禪空的“禪空”二字的精妙絕倫之所在。
禪空者,與“蟬空”同音,不光是修習佛法所達到的四大皆空之妙境,這裏還暗含着“金蟬脫殼、幻象環生”的妙用。
燃燈墟其實叫作“燃燈觀”,坐落於西荒玄虛之地的“無峰之山”和“無寂之漠”的交界處。只是這樣傳說,無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任何入觀修鍊的弟子都不得向外人透露它的真實所在,否則,必遭天譴。
燃燈觀是燃燈古佛成佛前修鍊的地方。正值初夏,是鳴蟬出土羽化的時節。
一日夜間,燃燈古佛正在靜室修習佛法,剛入亥時,有一隻蟬若進了靜室,爬到與古佛長伴的青燈之上。
蟬若用了一個時辰時間羽化成蟬,鳴噪不已,展翼而飛,只留那空空的蟬蛻在青燈之上。
燃燈古佛目睹了蟬若羽化成蟬的全過程,頓時念有所感,心領神會,悟出了“空”的另一層境界。
後來他的一個高徒有幸得其真傳,創立了“念靈禪空玄功”,並成為燃燈觀的鎮觀之寶。
禪空就是將護體青光留在原地,在對手劍炁攻到之際,脫穎而出,飄於對手上空,由上而下突然出手襲擊,令對手防不勝防。
封齡被幻象所迷,不知所以然,但於勾看得清楚,急忙飄身而至,出手來援。
數十隻化翼冰鸞撞上了數十個無焰燈影,一聲悶響,白氣升騰,寒意襲人。宇文灼借勢向後飄退,穩穩落在兩丈開外。
再看於勾,雙腿已陷入地下半尺,他周圍一丈以內的方磚俱已碎裂。碎裂的方磚之上已經泛起了白霜,在夕陽的餘暉中閃着瑩光。
宇文灼看似沉着冷靜,實則內心已有些慌亂。他心中暗想,這是什麼人吶?封齡小小年紀已經難逢敵手,只怕兩個封齡也不是這個少年的對手,更何況西門白羽等人還沒出手呢!星無月呀星無月,你可害死我了!
於勾心裏琢磨,“都打到這份上了,不能就此收手,打完再說吧!”想到這裏,他飄身而起,揮動左掌撲向宇文灼。黑色光流卷着騰騰烈焰伴着虎嘯龍吟之聲大有將宇文灼吞沒之勢。
地上的碎磚被他強勁的仙力裹挾而起,然後又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周圍的人直向後躲。
“冰火同爐!”不容宇文灼猶豫,他急忙雙手上托,將身形隱沒於青光之中。然後一式“老僧推門”雙掌齊出,上百道燈魂青影呼嘯着罩向於勾。
“嘭……!”又是一聲悶響,然而宇文灼的攻擊力卻未被消減,騰騰烈焰瞬間點燃了無焰燈影。上百個燈焰如利劍一般,在上百個燈魂青影的推動下,反殺於勾而來。
這就是燈穎禪空玄法“燈穎”二字的非同凡響之處,在遇到強敵之時,瞬間就能化彼之力還之彼身,實為不經意間的致勝之道。
燈魂青影這種玄妙的靈力源於燃燈虛的聖物“古佛盞”,它就是一直陪伴燃燈古佛修習佛法的那盞青燈。因其長伴燃燈古佛左右,已被度化成聖,仙力十足。
燃燈古佛成佛飛升之後,這盞青燈就隨之熄滅了,再也沒有人能將其點燃。
儘管這樣,它一樣能夠吸納天地日月精華,經常在夜間釋放仙力,靈光盛放。
遠遠望去,那裏殿閣林立,燈火通明,比海市蜃樓還要壯美,叫人嘆為觀止。古佛盞就此成為燃燈觀的至寶。
有好事的人想過去一探究竟,但剛一靠近,它便消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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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影無蹤。人們見其如此虛幻詭異,就稱其為“燃燈墟”。更有甚者,稱其為“鬼點燈”,說是鬼魂投胎時為了辨明方向,點燈照亮來生的路。
燃燈墟的本體就是燃燈觀,只有有緣人才能得以一見,或可成為其入室弟子。宇文灼曾經有緣見到了燃燈觀,他勇氣可嘉,走了進去,並有幸見到了古佛盞。
能夠點燃燈魂青影的,於勾是第一人。點燃燈魂青影,意味着修為深不可測,同時也也意味着身逢絕地。
於勾暗叫不妙,一面飄身後退,一面急推右掌,黑色光流之中竄出上百隻化翼冰鸞迎擊上百個烈焰燈穎。
“嘭……!”又是一聲悶響,上百個燈焰瞬間熄滅,暗淡無光。但是,燈魂青影繼續向前,殺氣更盛。他右掌發出的玄冰之力只是化解了他左手發出的火焰之力的反噬而已。
絕不能就此認輸,於勾再次運功發力,雙掌齊出。兩道黑色光流伴着駭人聽聞的虎嘯龍吟之聲奔涌而出,這是他無奈之下,用精純的黑砂棉絕玄力全力的一搏。
“嘭……!”悶響之聲又起,青煙飄舞,玄力橫流。宇文被震得向後退了兩步,於勾已飄然落地。
黑砂棉絕,剛而不火,柔而不弱,剋制燈穎禪空,恰到好處。
於勾的一攻兩破,如行雲流水般在瞬間完成,宇文灼徹底傻眼了。
“西門宗主,這位公子是什麼來頭,將來精武大陸之上,恐怕難逢敵手!”宇文灼心懷叵測,他暗示西門白羽將來會沒有立錐之地。
西門白羽剛要說話,就聽祠堂外面人聲鼎沸,一片混亂。有人不停地高喊,“抓住兇手,給族長報仇!”
眾人向院外望去,見鎮內的青壯勞力全部集結於此,個個手持棍棒耙鎬,義憤填膺,不抓住兇手給族長報仇,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西門白羽看到眼前這種場面,心中暗想,“這下麻煩了,眾怒難犯啊!”
這都是姬輔庇在背後做的手腳,用以幫助宇文灼順利把“兇手”抓走。
宇文灼一看機會來了,“西門宗主,給在下一個薄面,讓我把人帶走。只要調查清楚此事確實與龍公子無關,我也絕不會為難他!”他故意壓低聲音和西門白羽說話,給人的感覺像是在有意偏袒龍正。
“宇文大人,龍正你可以跟你走,我們必須隨他一同前往!”於勾怎麼可能把龍正一個人扔出去,他搶步上前說道。
“這……!”於勾的要求讓宇文灼十分意外,一時語塞。他在官府辦案這麼多年,人們遇到這種事情無不避之而不及,慷慨與朋友赴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們要想走,不用說他們,就算是再有兩個宇文大人恐怕也攔不住吧!”於勾回頭看看圍在祠堂門口的鎮民對宇文灼說道。
宇文灼得承認,於勾不是囂張之徒,他說的話雖然聽起來挺狂妄,卻是實情。
“西門宗主,就按他說的,咱們走吧!”宇文灼朝兩個捕役使了個眼色,二人快速走到龍正面前,“嘩楞”一聲,將鐵鏈子套在他脖頸之上,押着龍正向院外就走。
“嚴懲兇手,給族長報仇!”鎮民一看官家抓人了,又大聲喊個不停。
“請各位放心,刺史大人定會按龍丘律例秉公斷案,給族長和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宇文灼雙手高舉,擺出一副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姿態。
這些鎮民還是第一次見到宇文灼,看他說話和傳聞不太一樣,大家將信將疑,停止了喊叫。
於勾和西門白羽等人沒有說話,跟着宇文灼向外面走去。幸好境籬垇在姬輔庭管理下,鎮民還是有一些素養的,沒亂扔有磚頭瓦塊,否則難免有人受傷。
儘管這樣,於勾還是擔心有意外發生。他讓大家快點兒走,自己在後面以防不測。
此時姬占內心極為煩亂,對父親的死又甚是悲傷,他已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只能將緝拿兇手的希望寄托在宇文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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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看着官差在前面押着龍正,於勾和西門白羽等人跟在後面穿過人群走了。
“宇文大人,天色不早了,我們的馬匹都在客棧里,派人去把馬牽來,趕路會更快一些。”還沒走出多遠,武仙於勾對宇文灼說道。
宇文灼眯縫着眼睛想了想,“不必了,此處離秦州不遠,慢慢走好啦!”他之所以不着急,是因為他事先早已挖好了陷阱。
剛離開境籬垇,太陽就落山了,天慢慢黑下來。還好天空有個小月牙,道路依稀可辨。官差都騎着馬,龍正和大夥都徒步前行。
走了一個時辰,前面一片大平原,處於渦水河和白水河中間,稱之為“朝陽川”。穿過朝陽川,就能到達秦州。
一行人走着走着,看見前面出現了一串燈火。怎麼會是一串燈火呢?離燈火越來越近,從上到下,共有十三個亮點,原來是一座十三層的鎮妖塔。
寶塔建在龍王廟內,據說下面鎮壓着雌雄兩隻水妖。
上古時期,有兩隻水妖分別控制着渦水河和白水河,它們經常讓洪水泛濫,沖毀堤壩和大片良田,致使百姓顆粒無收,民不聊生。
星帝命水神帝君擒拿水妖,治理水患。水神帝君的到來讓二妖極為恐懼,它們合力對付水神帝君,水神帝君一時無法取勝。
他只好祭出“水經至寶法印”,想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在這河床下面是錯綜複雜的溶洞,南北貫穿着帝困山和帝星山。
天有九野,地有九眼。河床底下的溶洞中還暗藏着一個“地淵之眼”,不停地吸納天界的靈力。
兩個水妖見水神帝君出手如此狠辣,懷恨在心,揮起它們手中的魔劍,斬斷了鎖固帝星山星羅峰的一條玄鐵索鏈,天柱晃動,九天搖搖欲傾。
帝星山的動蕩還導致渦水河河床的塌陷,露出了隱藏在河床下面的地淵之眼,河水不斷倒灌其中,形勢岌岌可危。
水神帝君只好捨棄水經至寶法印,將其祭入地淵之眼,阻止了河水倒灌。
星帝震怒,治了水神帝君辦事不利之罪,令其回到自己仙府,閉門思過。
星帝又命金神帝君修復玄鐵索鏈,穩固天柱,六界才恢復平靜。他又命土神帝君再度捉拿水妖。
土神帝君用“土經印寶法印”降伏了兩個水妖,將它們封鎮在朝陽川龍王廟內的寶塔之下。
龍王廟是官民祭天祈福的場所,由官府派人看管,一年四季,保持香火不滅,人們以此表明對神明的敬畏之心。
“大夥都累了吧,我們都前面的龍王廟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回秦州!”宇文灼大聲說道。
武妖於勾看了看西門白羽,“先生,他為什麼不在境籬垇留宿,卻選在這荒郊野外,恐怕會有變故發生,我們要小心應對,以防不測。”他壓低聲音說道。
西門白羽並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心領神會。
功夫不大,來到龍王廟前,廟門緊閉,一個捕役上前扣門。
很快有人打開了廟門,“官爺,您來啦,快快請進!”看門人似乎和捕役挺熟悉。
宇文灼下了馬,向廟內走去,“宇文大人好!”看門人點頭哈腰,不住地獻殷勤。
龍王廟建造精緻,短小精悍,只有一進殿堂。雖然廟小,供奉的神仙卻有呼風喚雨、通天徹地之能。他就是身着錦衣玉帶,頭戴珠玉王冠的東海老龍王。
大殿門口也有人迎候,“宇文大人辛苦了,請!”看到宇文灼到來,那人急忙施禮問候。
宇文灼沒有理會那人,他轉身說道,“西門宗主,今晚就委屈你們了,我安排你們在後面的寶塔內休息,請多多包涵!”
“無妨,無妨!就依宇文大人安排就是!”像宇文灼這號人物,西門白羽自然不會把他放在眼裏。
宇文灼向西門白羽等人拱了拱手,然後他向兩個差役使了個眼色,就徑直向殿內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