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梅菲客棧

第25章 梅菲客棧

五雷真君水興洋帶人進了虎尾嶺的樹林之後,先找了一個僻靜隱蔽之處,讓人把郎子野和厚德真人放下來,除去了他們身上的梅花針。他又派人回去打探一下,找一找馬匹。

“怎麼沒看見葉雨時?”水興洋盯着上善問道。

“她去找西門白羽了,說是讓他去巨蠱山救人,她特別有把握,認為我們必勝無疑。”上善回答道。

五雷真君的眼睛翻了兩下,沒再說話。

他又給二人作了檢查,發現厚德的傷要重一些,但不至於危急性命。

郎子野的傷要輕一些,因為他的修為比厚德高出不少。

見他們一直不醒,水興洋問道:“左護法,你是怎麼倒下的?”

“我,我是中了旁邊那個少年的梅花針,半邊身子就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上善滿臉的慚愧之色,說話聲音都比平時小了許多。

“那你是怎麼醒過來?”水興洋又問道。

“可能是時間一長,大雨一澆,我才醒的。”上善又低聲說道。

“看來梅花針上只是喂有麻痹性的藥物,並非劇毒。”五雷真君想了想說道。

“他倆沒事吧?”上善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你身上有葯嗎?”水興洋問上善道。

“什麼葯?我從來不帶呀!噢,對了對了,厚德經常帶着。”上善說著向厚德走去。

他在厚德身上一頓翻,找出一大堆,有止血的、解毒的、內服的、外敷的。

五雷真君過來一看,“對,把那止血的給他們每人服一粒,解毒的也每人服一粒!”

“好,好!”上善邊答應着邊拿葯給二人服下。

過了約有一柱香時間,郎子野和厚德才慢慢地蘇醒過來。

他們睜開眼睛,看看站在面前的五雷真君和上善,什麼也沒說。

又過了一會兒,出去打探的人回來了,把馬都找到了。

“那三個人走了嗎?”水興洋急忙問道。

“走了,不過不是三個,又來了四個,一起向西去了。”打探的人回答道。

“什麼什麼?又來四個,都什麼人啊?”水興洋奇怪地問道。

“不知道是什麼人,是四個女的,好像是一個小姐帶着四個家僕。”打探的人又回答道。

水興洋又不說話了,他在想這四個人是誰呢!

雖然郎子野和左右護法慘敗,但他一直在衡量於勾三人和自己這邊的實力,想搞一次反殺。

當他聽到又來了四個人時,不得不暫時放棄了他的想法。

太陽下山之際,於勾三人率先進了集賢堡。來到鎮中想找個地方投宿,一眼就相中了“梅菲客棧”。

他們剛下馬,梅韭兒帶着丫鬟婆子也到了。

梅韭兒不是在找客棧,她是盯着於勾。於勾在哪下馬她就在哪下馬,於勾在哪吃飯她就在哪吃飯,於勾在哪投宿她就在哪投宿。

一看來了這麼多客人,跑出來幾個夥計,牽馬的牽馬、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於勾三人跟着夥計向客棧內走去。

“於公子,今天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梅韭兒趕緊湊過來和於勾說話。

“噢,沒什麼,都過去了!”於勾繼續向客棧里走着,看也沒看梅韭兒說道。

“小姐,你等一下!”後面休華在喊梅韭兒。

“有什麼事到裏面說!”梅韭兒朝後面擺了擺手,腳步絲毫沒停。

“小姐,有事和你說,等一下!”聽見二師姐慚月又喊她,梅韭兒才停下來。

“什麼事呀?快說!”梅韭兒一邊轉身一邊問道,她此刻的心已經跟着於勾進客棧了。

當她轉過身時,眼前的情景讓她莫名其妙。兩個師姐和一個師侄都在用手往客棧樓上指。

梅韭兒心想,這是怎麼了,指啥呀?急忙轉頭向樓上看去,這回她看見了。樓上高掛着匾額——“梅菲客棧”,這一刻梅韭兒有些呆住了!

讓她吃驚的是,這個客棧怎麼會和自己重名?

為了掩人耳目,她下山之前就給自己改了名字,叫“梅韭兒”。其實她的真名就叫“梅菲兒”!

她在一次練字的時候發現韭和菲特別相像,並且有本末倒置之感。

“走啦,進去再說。”梅菲兒向三個人一招手,又去追於勾了,三個人趕緊跟了進去。

有夥計引路,把他們領到客棧正廳。

“陸先生,今天生意好,又來了這麼多客人,您快給登記一下住店名細。”夥計進門就向坐在桌案后的一位長者大聲說道。

“初三吶,不是告訴你說話小點聲嘛,震得我腦瓜垠子疼!”那位陸先生看着夥計不太高興地說道。

“噢,對不起陸先生,我這一高興給忘了,對不起對不起。”初三趕緊壓低了聲音給陸先生陪不是。

“好啦好啦,有啥好高興的,這裏的生意啥時候不好過?”陸先生不耐煩地說道。

“對對對,陸先生說的是。”夥計初三唯唯連聲。

“都什麼人住店啊?按順序登記一下姓名!”來這裏住店的人很多,有這麼多女客人住店陸先生還是第一次見。

“陸先生,給我們開兩間上房。”於勾指了指龍正和龍萱兒說道。

“你們不是一起的?”陸先生把面前這七個人掃視了一遍說道。

“是一起的,陸先生,我們是一起的。”梅韭兒急忙上前說道。

“誰和你是一起的,怎麼走到哪都有你呢?”龍正一看到梅韭兒就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說道。

“你們到底是不是一起的?”陸先生的臉有些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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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不是!”

“是!”

“不是!”龍正和梅韭兒還在鬥嘴,至死方休。

“行了行了,別爭了,是不是一起的不重要。我先跟你們說一下,本客棧不能男女混住,後院有專門為女客人準備的客房,有專人服侍。現在我給你們安排一下房間。”陸先生一副眼前後生晚輩一大堆,這裏舍我還有誰的老腦筋神態,還不停地用眼皮撩大夥。

“就依先生安排,我等無異議。”於勾拱手輕聲說道。

“嗯,不錯!你倆前院上房丁字號房間。”陸先生指了指於勾和龍正說道。

“你倆後院甲字號房間。”他指了指龍萱兒和梅韭兒說道。

“你倆住後院乙字號房間。”他又指了指慚月和休華說道。

“你後院丙字號房間。”最後他指了指郁青青說道。

“來吧,登記一下姓名就可以入住了!”陸先生看誰也沒吱聲,認為大夥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就開始進行下一步了。

於勾和龍正登記完之後,就是龍萱兒,然後是梅韭兒。

“梅九兒,家裏兄弟姐妹不少呀!”陸先生邊寫邊叨咕着。

“陸先生,你寫錯了!不是這個九,是韭菜的韭!”梅韭兒一看趕緊提醒。

“噢,我還以為你在家裏是老九呢!行了,知道了!”陸先生又用眼皮撩了撩梅韭兒合上了賬本。

“你知道什麼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趕緊給我改過來!”梅韭兒有些生氣了。

“至於嗎?知道是你不就行了嗎?”陸先生還是沒當回事。

“怎麼不至於,給改過來不就完了嗎?”梅韭兒是不依不饒。

“初三,出什麼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位中年儒士。

“家主好!”初三見了來人急忙問好。

眾人回頭一看,見來人錦冠束髮,面色清潤,眉目生威。身穿一件紫色廣袖長衣,暗綉梅花。足登薄底踏雲靴,如星神轉世一般。

“家主?噢…,就是這裏的老闆對吧?看看你顧的先生,連個名字都能寫錯?”還沒等陸先生說話,梅韭兒就搶先發難。

“陸先生,你怎麼老和客人過不去呀?”這位家主向前走了幾步問道。

“稟家主,這位小姐說我把她的名字寫錯了。”陸先生早已起身,見家主問話,如實作答。

“就不能問清楚再寫嗎?拿來我看看。”中年儒士用緩慢的口氣說道。

“好的,家主。”陸先生說罷,把賬冊遞到家主手中。

“是哪個名字寫錯了?”家主問道。

“梅九兒寫錯了,不是這個九,是韭菜的韭!”梅韭兒忍不住又說話了。

“你是梅韭兒?”家主看了看梅韭兒問道。

“對,是我!”梅韭兒頗為有理地說道。

“陸先生,把筆給我。”家主又說道。

陸先生急忙拿起毛筆蘸了蘸墨,遞給家主。家主將“九”字勾掉,又在旁邊寫了個“韭”字。

“你看看,這回對了吧?”家主抬頭注視着梅韭兒。

“對了,早改過來不就沒事了嗎?”梅韭兒這才消了怨氣。

“梅小姐是哪裏人氏?”家主把賬冊遞給陸先生又問道。

“我是秦州人,去京城辦事,回來路經寶地,打擾了!”梅韭兒回答道。

“從這回秦州太繞了,得多走一個月。”家主提醒道。

“沒關係,主要是出來散散心,看看風景,不急着回家。”梅韭兒應對自如。

“雖然年少,又為女子,竟有如此胸襟,可敬,可敬!”家主對梅韭兒頗有好感。

“前輩過獎了,不知前輩怎麼稱呼?”梅韭兒得到誇讚,心裏美美的,這才想起來問人家是誰。

“本人梅鶴翁,是這客棧的主人。今日和諸位有緣相遇,極為榮幸。一會兒在後花園的怡然亭為大家接風洗塵,還請各位賞光。”不知這位家主是何用意,初次見面,如此熱情!

大夥互相看了看,“多謝梅前輩厚愛,初來乍到,怎好打擾?”於勾感覺有些意外,就出言推辭。

梅鶴翁已看出於勾的心思,“這位公子不要多心,一份心意而以,無需多想。”他趕緊解釋道。

“既然梅前輩都這麼說了,我們就不要辜負他的一番美意,否則太施禮了!”梅韭兒就愛湊熱鬧,有這種機會,怎可錯過?

“梅小姐說得對,大家一路風塵,洗漱一下,然後去後花園。”梅鶴翁說罷,向後院去了。

於勾和龍正的房間就在前樓,讓龍萱兒去后樓和梅韭兒一個房間她有些不願意,但就剛才那個場面又不好說什麼,就隨着梅韭兒她們去了后樓。

初三把眾人通過中間連廊送到后樓大廳門口,早有女侍者在那裏迎候,把這些女客人送到各自的房間。

洗漱完畢,由女侍者將梅韭兒和龍萱兒她們從正廳後門送到樓后“梅鶴園”內的怡然亭。

初三引路,於勾和龍正從西側連廊進入梅鶴園。

這時,天色漸暗,院內和花園內彩燈高掛,明亮如晝。

滿園梅花,暗香浮動。亭闊橋曲,如入幻境。

於勾和龍正沿着甬路邊走邊觀賞園內美景。

再往前走是九曲橋,連接着湖心的怡然亭。

漫步橋上,偶爾聽見下面有乍水之聲,是魚兒躍出水面覓食蓮蕊發出的聲響。

湖西的假山上、花房上棲息着幾十隻仙鶴,時不時有幾聲鶴鳴傳來。

怡然亭內,梅韭兒和龍萱兒等人在女侍者的安排下都已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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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上首兩個位置空着,是給於勾和龍正留的,慚月和休華坐在三四位。

右邊依次是梅韭兒、龍萱兒和郁青青。

為了能多坐人,是把兩張八仙桌對在一起。女侍者們正在忙着端酒上菜,人影傳動,不亦樂乎!

女侍者引導於勾和龍正就坐之後,便去湖北畔的鶴鳴軒請家主梅鶴翁。

約半柱香時間,梅鶴翁攜同夫人來到怡然亭。大家起身相迎,見過禮后,梅鶴翁夫婦在主位的兩張椅子就座。

大家一直在猜想什麼樣的美女才能配得上家主梅鶴翁?這一見非同凡響,果然容顏傾世,驚為天人!

雖已年逾四十,依然身材窈窕,膚如凝脂,嬌艷絕倫。

項上掛着一枚小巧精緻的鑲金玉牌,雕工細膩,玲瓏剔透,上面刻有一枝梅花。

穿一件絳色華服,上面綉有千朵梅花,金線紋邊,外罩薄如蟬翼的青紗。華貴卻不失端莊,妖嬈不失典雅。

把梅韭兒和龍萱兒這些新一代小美人兒的目光都給吸引了,為之所動。

甚至慚月和休華都在想,梅鶴翁請大夥吃飯,意不在酒,好像是在炫耀其夫人的美貌!因為梅夫人太光鮮亮麗、光彩照人了!

“諸位,有緣在此相聚,我彷彿回到年輕時代!今天,我們不分大小、不分長幼、不分尊卑、平起平坐、一醉方休!這是集賢堡的特產“五泉液”,來,大家和我一同滿飲此杯!”梅鶴翁激動萬分,開心不已,說著話就起身和大夥碰杯,然後一飲而盡。

果然是好酒,還沒有入口,已是滿園飄香,讓人有了幾分醉意。

“鶴翁,慢點!你真以為時光倒流啦!”梅夫人多少有點擔心丈夫酒量,就帶笑出言提醒。

“夫人,不必擔心,我至少有十年沒這麼開心了,多飲幾杯無妨!”梅鶴翁依然豪情萬丈。

一杯酒過後,於勾等人開始放鬆下來。因為他們確實沒看出來梅鶴翁有什麼惡意,但也真的沒看出他的熱情從何而來?

“梅前輩,這五泉液真是酒中上品,不知其名由何而來呀?”於勾覺得既然在酒桌上,聊酒最為合適。

“於公子問得好!這酒是用西山五泉之水和本地的五穀雜糧所釀,故名五泉液。各種單一穀物口味的也有,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來選,各得其妙啊!”梅鶴翁見於勾有此一問,是津津樂道,喋喋不休。

“梅前輩深諳酒道,晚輩長見識了。晚輩敬您一杯!”於勾說罷,舉杯和梅鶴翁一起暢飲。

酒越喝越濃,話越說越透。梅鶴翁同於勾和龍正越嘮越投機,說到千手降魔於修遠和四絕醫者龍子恆時,是稱讚有加。

梅夫人同梅韭兒和龍萱兒也是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我有事向前輩請教!”梅韭兒想說出心中的疑問。

“梅姑娘不必客氣,有什麼話儘管說,談不上請教。”梅夫人笑容可掬地說道。

“您這客棧為什麼叫做‘梅菲客棧’,有什麼緣由嗎?”這個疑問要不說出來梅韭兒會睡不着覺的。

“哦,原來梅姑娘關心的是這件事!”梅夫人說到這裏,臉上已沒了笑容。

“前輩如果不方便說,權當韭兒沒問!”梅韭兒一看梅夫人臉色不對,急忙說道。

“沒什麼不可說的,既然你能問起,我就說給你聽。十二年前,我和鶴翁在京城居住,有一兒一女。兒子名叫梅飛色,女兒名叫梅菲兒。”

“就在那一年,女兒在家中憑空不見了,我和鶴翁心急如焚,到處打聽尋找,足足用了兩年時間,找遍了大半個精武大陸,也沒有找到。”

“後來,我們路過集賢堡,看見集賢客棧出兌,就把它盤了下來。因為這裏四通八達,地理位置優越,是往來客商歇腳的首選之地,很容易聽到來自各個地方的消息,方便尋找孩子。”

“為了引人注意,就把集賢客棧改為梅菲客棧。”梅夫人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大家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請兩位前輩不要難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找到你們的女兒的!”梅韭兒趕緊寬慰梅鶴翁夫婦。

“好孩子,真會說話!不知你家住哪裏,家裏還有什麼人啊?”梅夫人開始盤問梅韭兒。

提及家中之事,梅韭兒說家住秦州城南,家中父母安好。祖傳有千畝良田,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

梅夫人故意套近乎,說兩家雖然離得遠,但同為梅姓,是同宗同源。

她還詢問梅韭兒父母的年歲,按長幼排序,讓梅韭兒管她叫大伯母才善罷甘休,並且讓龍萱兒也這麼稱呼。

慚月和休華同郁青青坐在下面,有人問就答一句,沒人問就聽大夥說話,裝作從容不迫的樣子。

“稟家主,初三說又有四個人來住店,只有一個房間了,問是否收下?”一個女侍者向梅鶴翁通報前樓有客人住宿之事。

“再給騰出一個房間,讓陸先生去花房休息,把他們收下吧!”梅鶴翁馬上作了安排。然後他和大夥繼續談笑風生、施酒布菜。

又過了半個時辰,梅鶴翁見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而且都有些疲倦了,就讓侍者給大家帶路回房間休息。初三從前院過來把於勾和龍正帶回前樓就寢。

慚月和休華回到房間,“師妹,你看沒看見梅夫人帶的青玉鑲金項墜?”慚月壓低聲音輕輕地說道。

“沒太細看,好像是帶着呢!有什麼不對嗎?”休華小聲說著,已是哈欠連天。

“有一次師父讓我幫她收拾房間、整理物品,在她梳妝盒的最底層也有一個,和梅夫人帶的極為相似。”慚月又輕聲說道。

“一個款式的項墜,一次雕出多個也是有可能的,巧合罷了。二師姐,太困了,快睡吧!”邊說邊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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