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砂棉絕
龍丘帝國東南部有一座揚州城。
在揚州書院西街有一家“閑雲茶社”,樓分上下兩層,閑靜雅緻。雖名氣不大,但生意還說得過去,來此品茶聊天者稀疏不絕。
茶社後院也為上下兩層小樓,面積不是很大,卻也寬敞明亮。
從茶社前門進來,經過連廊便可來到后樓。樓下進門正廳高懸一木製匾額,本色底,墨色字,上書“黑砂堂”。
在匾額下方掛有一幅“萬里江山圖”,左右配有一副對聯,上聯:“虎嘯龍吟天地動”,下聯:“鐵掌綿絕鬼神驚”。
樓後有一個小花園,雖然花草不多,但也色彩繽紛。
園中間的涼亭里有石桌石凳,閑來無事坐一坐,讓人有一種悠然自得之感。
亭東側有一小池,一群金魚慢慢地游着。花園西側有兩棵瓊花樹,正值花開之季,一樹雪白,滿院飄香。
泡上一壺“茉莉花”,伴着香風,品着香茗,心境可謂是美哉!快哉!
東方泛白,旭日欲出。一清秀白衣少年正在花園瓊花樹下修鍊功法。
只見他深蹲馬步,雙掌前推,凝神靜氣,已進入虛無空冥之境。修鍊的正是本門功法“黑砂綿絕掌”。
此功法以黑砂堂獨門修鍊秘術與黑砂煉掌,威力少有與之匹敵者。
一隻小黑貓從樹后慢慢探出頭來,瞪着圓圓的眼睛,極為調皮的看着小主人。
這孩子雖然年少,只有十七歲,但悟性頗高,再加上勤奮刻苦,已達煉炁上境,也就是通玄臻境。揮手之間,便可隔空禦敵,他的修為已不容輕視。
這個少年,姓於名勾,其父於修遠,正是閑雲茶社的老闆。
在街對面有一家“壽仙堂”藥鋪,其格局與閑雲茶社極為相似,老闆龍子恆醫術高明,對丹道之術、?制毒解毒?之法造詣猶深。
於龍兩家是幾代世交,相處甚深,情同手足。
龍子恆膝下有一子一女?,龍正和龍萱兒。因為老一輩交往過密,所以他們和於勾也甚為交好?,一起去定安書院上課,一起修鍊功法和丹道秘術,有時也相約外出遊山玩水。
三月的揚州正是出門遊玩、感受無限春光的最佳時節,文人雅士從四方聚攏而來。
穿城而過的大運河,是這座煙柳繁華之城的縮寫。泛舟運河之上,便可一覽前人詩詞中描繪的江南風光。
蜿蜒曲折?的瘦西湖,是景觀旖旎多姿的湖上園林,四季花開香飄不斷。
滿月之夜的五亭橋,長虹卧波的二十四橋,更給人以美輪美奐之感。
瓊花觀因為瓊花的繁盛而聞名天下。每年四月,滿院瓊花飄香,猶如潔白的玉盤,清麗典雅。
在一個晴空麗日、暖風熏人的日子,東關渡口聚集了一些要上大運河上泛舟賞景的遊客,渡口旁邊也排滿了等待出賃的遊船。
站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遊客,只見他身材高挺,面目俊朗,身穿一件交領白色長衣,腰扎玉帶,給人一種儒雅飄逸之感。
他腰間卻懸挂一個錦囊,墨綠色的底,綉着一頭金色的貔貅。它腳踏金幣,張牙舞爪,口吐祥瑞。瞅那氣勢,像是要吞盡天下所有的金銀珠寶。
周圍是用金線刺繡的雲紋圖案,非常精美,綉工一流。另一面是什麼圖案,和衣衫貼在一起,看不到。
錦囊似乎挺沉的,把腰帶墜得微微有些變形,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麼!中年儒士手裏拿着一把隨處可買到的摺扇,時不時的打開扇幾下。
這時,中年儒士抱腕當胸,請問船家:“租一日船多
(本章未完,請翻頁)
少銀兩?”排在前面的船工是一位六旬老者,精神頭特足,身板硬朗,馬上回話說:“一日一兩銀子。”中年儒士輕輕點點頭,然後邁步上船。
“好嘞!”船家應了一聲,就解開纜繩,撤掉跳板,向河面劃去。
划的不快不慢?,悠然自得的感覺,特別符合遊人此刻的心情。
一時間,河面上船來船往,穿梭不斷。
遊人有在船上吟詩作對的,也有在船頭放一小桌,擺上幾個揚州小菜臨風把酒的,也有邊欣賞美景邊談天說地的。
總之,這一刻體現的就是生活有多美好!老船工的船慢慢的向南劃去。
中年儒士向船工問道:“老人家,有酒嗎?”
“有,有,酒可不缺!”邊說著邊從艙底摸出一小壇“揚州小釀”,放在小方桌上。又拿出兩碟小菜,一個酒杯,說了聲“先生請”便專心划他的船。
中年儒士坐在小桌旁,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飲了一口,“好酒,好酒!”讚不絕口。
船家回過頭笑呵呵地看了中年儒士一眼,“這酒哇,並不是出自大酒坊,而是一個小酒坊所釀。一年也釀不多少,供不應求,老闆還是一個美女呢!人稱‘酒甜仙女’!”
“好,好!”中年儒士一邊說著一邊端起酒杯喝了起來。
隱約間,他彷彿感到來往的遊船上有人在窺視自己。他假裝不知,只管喝酒。
酒意漸濃,他情不自禁地吟誦起來:
“暖風早,綠意陶。
江南晩春遊人醉。
故園明月瑤。
京口渺,鐘山迢。
咫尺天涯盼歸期。
此愁何時消?”一首長相思吟罷,向江南方向注目良久,彷彿有幾分悲愴之感。
“先生這是想家啦!”船家不禁問道。
“啊……,”頓了一下,中年儒士說道:“隨便發泄一下而已,老人家,一起喝一杯吧!”
“不不不,不能酒後駕船。干我們這一行的,成年累月在水上漂着,不光要做到這一點,而且還得有好水性,好保證遊客的安全!”船家急忙解釋道。
“那好吧!船家,前面有離棲靈寺近的碼頭就靠岸吧!”中年儒士說道。
“先生,忙什麼,這還不到半天呢?”看來船家是擔心他那一兩銀子的船錢。
“啊,臨時有事,今天就到這兒吧!”說話間,小船繼續前行。
“勾哥哥,這麼迷人的景色,快來作首詩吧!”這時候對面傳來了小女孩兒清脆的說話聲。
“還作首詩,什麼時候作過整首的?半首就不錯了!”又有人調侃道。
中年儒士和船工同時向迎面行來的船上望去,船頭站立一個婷婷少女?,船尾還有兩個翩翩少年。
只見那少女肌膚如雪,彷彿透着珠玉般的瑩亮,雙目似一泓清水,隱隱閃着粼粼波光,花季的芳華讓人為之心動。
一頭黑髮從中間分縫,在頭上方挽一個不大不小的髮髻,插一枚銀制鏤空小鳳簪,旁邊再插一朵絹制的淡粉色的芙蓉花。兩綹長發搭在胸前,其餘的長發飄灑身後。
上身穿一件白色窄袖短衣,上胸微露。下身穿一條白色長裙,外罩一件淡粉色薄紗羅材質的綉有花邊的對襟過膝長的開衫。
斜挎一個窄帶綉有點點梅花的淡青色的百寶袋,隨着小船前行,微風拂過,裙衫隨風慢舞,更顯出窈窕的身姿,洒脫飄逸之極。
再看船尾左邊的少年?,劍眉高挑,雙眸深邃,好似如洗夜空中璀璨閃爍的繁星,臉色瀟肅,透着鑌鐵般的精芒
(本章未完,請翻頁)
。
頭髮梳得齊整,髮髻挽得緊湊,戴着紫色束髮錦冠,上插一支青玉簪。
身穿紫色交領窄袖長衫,腰扎一條一巴掌寬的黑色綉着雲紋的束腰帶,上面掛一枚塔青色雕有“飛龍在天”圖案的玉佩。
腳穿一雙黑色薄底兒練功靴,手拿一支精鋼打造的短笛。一看就是一個斧劈不動,刀砍不倒的錚錚男兒!調侃人的就是他。
“棲靈寺,瓊花觀。
麗日和風舞少年。
風流亦翩翩。
憑玉砌,倚雕欄。
無邊聖景,心馳天地寬。
贊,贊,贊!嗯……!”果然如那個紫衣少年所說,詩作到一半沒下文了,卡住了。
再看作詩的少年,面如美玉而無瑕,眉如墨畫而生威,雙目如炬而含情。
烏黑的髮髻高高挽起,帶着白色束髮錦冠,橫插一支潤白色的玉簪。
身穿一件白色交領窄袖長衫,腰扎一條一掌寬白色綉着雲紋的束腰帶,上面掛一枚糖色的雕有“力爭上遊”圖案的玉牌。
腳穿一雙白色薄底兒練功靴,手持一支紫竹精緻的長蕭。
半首詩就是他作的,雖然卡在那兒了,卻很從容,不以為然。
中年儒士自感有一股無法抗拒的少年英武之氣撲面而來,同時也感受到白衣少年的修為之深。
“難得,難得!”中年儒士脫口而出。
“管你叫半闕詩仙你還不願意,什麼時候你能作一首完整的詩,我就把‘半闕’去掉,叫你‘詩仙了’!”那個紫衣少年又調侃道。
“勾哥哥作詩雖然只有半闕,我卻很喜歡!”那個美少女又說道。
幾艘遊船和這隻船慢慢的一錯而過之際,其它船上的遊客是喜歡看帥哥的直了眼兒,喜歡看美女的忘了形,他們都在給這三位年輕人行注目禮,簡直都看傻了。
中年儒士心中暗想,‘看來這次揚州之行要達償所願了!’想到這裏,右手輕輕一揚,手中那把摺扇徑直向白衣少年的左肩飛去。
摺扇離那少年還有四五尺遠時,只見那少年頭都未回,左手輕輕向後一揮,掌鋒過處,黑色光流微閃,摺扇已經化成無數碎片飄落在河面之上隨波逐流而去。
白衣少年出手的瞬間,就覺得有一股天地靈動之氣夾雜着絲絲寒意在自己周身盤旋蜒繞,然後悄然散去。
這時中年儒士也感覺腰間的錦囊在微微地顫動,他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錦囊。
見有人挑釁,紫衣少年怒火已生,正欲飛身撲向中年儒士,卻被白衣少年伸手攔下,“龍大哥,不要出手,他只是試探於我,並無傷害之意,算了吧!”說話的正是閑雲茶社的於勾,要出手的正是壽仙堂的龍正,那位絕美少女自然是龍正之妹龍萱兒。
“自家門口,豈容他人猖狂?”龍正說道。
“龍大哥,沒什麼要緊的,出來行走,當有容人之量!”?於勾微笑着說道。
“唉,就你呀,老是這麼好說話!”龍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誰?誰?誰敢欺負我勾哥哥?我……”“好了好了,你又逞什麼能?人家已經走遠了!龍正急忙制止了妹妹。
此時,兩船一南一北已經遠遠拉開了距離。前面出現了一個碼頭,中年儒士讓老船工靠過去,隨手從腰間摸出二兩紋銀放在方桌上,登岸而去。
老船工拿起銀子掂了掂,“先生,給多了!”轉頭再看時,中年儒士已不見了蹤影。
老船工輕輕搖搖頭,“難道是遇到神仙了嗎?”就邊嘟囔着邊收拾小桌上的酒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