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
回頭望向雖然還有些緊張,但已然能和自己正常交流的朱熹,高無恙暗自點點頭,看來徐葵的安慰還是很有效的。
現在只要他負責唱白臉,徐葵負責唱紅臉,朱熹對他們的信任應該會跟上一層樓。
“行,既然你打算幫我們,我也不會讓你平白缺了幾件衣物。”
從黑表空間中取出一塊金條,高無恙沒有任何猶豫的往朱熹一拋。
大棒加紅棗,能讓朱熹完全信任他們是最好的結果。
而且能一出手就給金條,還沒有任何負擔的樣子,這應該也比較符合除妖師的身份。
黃燦燦的金條划空而過,徑直落在朱熹懷中,剛開始她還面露遲疑,但在低頭看清高無恙拋出的竟然是一根完完整整的金條后,臉色驟然一變。
忙不迭的向高無恙慌張的說道:“大人,幾件衣物罷了,這,這太貴重了!”
對朱熹的慌張,高無恙只是眼帘一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
被高無恙冰涼的眼神望的呼吸一窒,朱熹明白了這金條她是不想要也不行了。
但這樣的話,她也就被高無恙綁上了一條船。
信任,住所,吃食,都得讓她負責。
高無恙的想法很簡單,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手段,讓朱熹明白他們不是普通人,他們可以幫她也可以毫無負擔的殺了她。
“是,是大人。”怔怔說完,朱熹回過神來后把金條塞入胸間衣物緊緊捂住后,再不敢直視高無恙,低着頭輕聲道:“大人,奴家在不遠處,還請大人臨寒舍一歇。”
高無恙沒多說什麼,在一旁的徐葵倒是不知道是不是懂了他想扮白臉的意思,在朱熹邁步后,第一時間挽上她的手臂,兩人一笑一答,頗為親熱的樣子。
見狀不僅是高無恙,龔和也點了點頭。
雖然他不清楚高無恙的真正想法,但這一路上高無恙施展的手段雖然極為粗糙,但顯然是有效的。
現在他們有了住所,有了衣物,接下來就可以沿着朱熹這條線,一步一步的往前探查村內的凶殺案。
一時間,龔和望向高無恙的眼神有了些變化,本以為這人只是個有些小手段,神經質的普通人。
但現在看來作為資深者,他還是有點東西的。
直到現在,龔和還將高無恙當作與他們一般的普通人,即使他能凝制焦油刀具,但從龔和看來,那些粗糙的刀具完全沒有威脅。
沒有刃口的刀具,有怎麼能殺人呢?
在高無恙身上,他想要的只有那兩把奇形怪狀的匕首,和那張從石碑上摘下的黃符。
不可與人述說的想法深埋心中,龔和的目光落在郝良駿身上。
這時的郝良駿還像是沒適應過來一般,左看右看對這古色古香的村落分外好奇。
全然沒注意到這其中隱含的危險。
哼……
龔和心下不屑的哼了一聲,如果這世界真如高無恙說的那般危險,想必郝良駿這種人應該就是第一個死的。
“走。”
見着朱熹和徐葵已經和自己拉開了一段距離,高無恙邁開步子,不再停留。
龔和赤裸裸的目光落在背後,高無恙並不是全然不知,但現在還不到翻臉的時候,只希望龔和不要幹些蠢事就行。
在高無恙往前後,龔和也毫不猶豫的跟上,一旁還在左看右看的郝良駿聽見高無恙的聲音后,也急急忙忙的跟在他們身後。
朱熹家離村落並不太遠,沒過多久帶着高無恙就遠遠看見了一處小院。
小院用木頭樹枝做了柵欄,一道木門之後是一棟木屋,不過此時木屋裏顯然沒人,高高立着的柵欄正緊閉着,得到朱熹上前推開柵欄門后,高無恙才看見了在小院子裏圈養着禽雞。
但奇怪的是,明明圈養着數目不少的禽雞,高無恙卻沒聞到什麼怪味。
將這疑惑壓在心底,高無恙盯着院內緊鎖的木門,嘴唇一抿,開口向朱熹問道:“朱熹,你娘呢?”
“……”
正準備走進院子裏的朱熹聞聲動作一停,沉默半晌后才答道:“娘親在生我時就去世了。”
沒聽出太多特別的感情,不過這樣符合母親早逝的情況,畢竟少年時沒有養育,朱熹自然也對她的親生母親不會有太多感情。
眼帘一抬,高無恙接着問道:“那現在你是和誰一起生活?”
“爺爺……”
輕聲應下高無恙的問題,朱熹腳步不停,推開門后徑直走向緊鎖的木門前。
朱熹邊開鎖邊說道:“這時辰,爺爺應該是上街販雞蛋去了,沒在家。”
沒在家嗎?
高無恙再仔細看了這樸實無華的院子一眼,邁開步子徑直走了進去,而在前面,朱熹也大開房門。
在門后擺着的是一張八仙桌,看來應該是平常吃喝迎客的地方,而在八仙桌后是一張供台,在其上立着兩個靈位,盈盈繞起的燭煙模糊了上面的字跡。
等得高無恙走入屋中,再仔細一瞧后,才分辨出這兩靈位分別是家妻朱張氏和兒媳朱王氏。
也就是朱熹奶奶和娘親的靈位。
眸子往香爐一掃,高無恙不由心生疑惑。
朱熹的爹,朱道溫的靈位呢?
不待高無恙再深思細看,從后屋走出的朱熹已經拿出四套衣物放在八仙桌上。
再看朱熹,她也換了一身衣物,與她此前穿的屬白衣衫不同,這一套衣物顯然要貴上一些,但也就是一家丫鬟的程度。
“朱熹你這是?”
注意到朱熹換了衣服的徐葵不由一怔,開口問道:“你怎麼穿了這樣的衣服,你不是在守孝嗎?”
聞言朱熹又是一怔,臉上浮起點點哀傷,開口道:“家父死前畫了押,把喜兒許給了里長一家做媳婦,現在到時候了,喜兒便是要去里長家給主母請安……”
“做媳婦兒?”聽完朱熹的話,徐葵眼睛瞪圓,不敢相信的喊道:“這哪兒是做媳婦!這明明是把你賣了做丫鬟!”
朱熹聽着徐葵激動的話語,表現的卻是格外平靜,搖搖頭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爹將我許了出去,便許了吧。”
她說的輕巧,但高無恙可沒有看錯她掩藏在眸子深處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