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劇情崩壞之時，命運選擇之日之上

阿什福德學園，王子公主的洋館，餐廳。

餐廳的大桌之上，四位少年男女（雖然其中有一個人的年齡實在是……但介於照顧女士的紳士風度，各位請就此放過這個小問題吧）坐在一張餐枱之上，共進晚餐。

晚餐並不算是什麼高級的東西，只是由魯路修抱腰包，從附近的超市買來的食材，經由萬能女僕知世子料理之後的產物。嗯，認真說起來，雖然魯路修通過賭棋等腦力活動，也賺了不少的money，可是他畢竟沒有其他生活收入，加之還有一個身體狀況十分不佳的妹妹，所以他用錢還是比較謹慎的。

當然，就算是魯路修想要大灑金錢，在蔣俊華這個富貴公子哥面前擺擺闊，附近的商店超市恐怕也拿不出什麼太高段的食材出來。加上主勺的知世子……嘛，忍術雖然十分不錯，可是廚藝就相對沒那麼厲害了。所以嘛，這一餐雖然看起來蠻豐盛，但在鐘鳴鼎食的蔣某人看來，可圈可點的地方真的不多。

當然，無論是魯路修，還是娜娜莉，都很清楚自己的家庭情況。而以cc的聰明，自然更是沒有什麼她想不清楚的東西。不過，此時他們的餐點都已經沒辦法放在晚餐之上了。因為……此時的蔣俊華，正在引導他們的思想，前往一個不能回頭的方向。

話題的開端，自然是關於克洛維斯的死。

雖然曾經打算親自開槍打死克洛維斯，可是不管怎麼說，小克也是魯路修的血親兄弟。在被自己放過一馬之後，還是死的不明不白，即使是魯路修這個腹黑王子，也難免有些兔死狐悲。

不過對於黑王子和娜娜莉的低落，蔣俊華卻是淡然一笑，擺弄着手中的湯匙，說道：“你們大可不必這麼傷心，克洛維斯並沒有死。”

望着在場的兄妹兩個那吃驚的神色，還有cc那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蔣俊華用手中的湯勺，送了一勺海鮮湯入口。然後慢慢悠悠的任由這口湯漸漸的經味蕾進入食道，最後入腹平安。

然後拾起餐巾輕輕拭了拭嘴角，笑着說道：“既然魯路修王子和娜娜莉公主可以死去，那麼克洛維斯王子自然也不例外。不過……魯路修王子死了，但魯路修?蘭佩路吉卻依然活着，那麼……誰能規定不允許克洛維斯繼續活下去呢。只是不做王子罷了……以他的藝術造詣，應該可以成為一位不錯的畫家吧。”

看了看魯路修兄妹有些複雜的表情，蔣俊華繼續笑着說道：“很奇怪嗎？不奇怪吧。要知道你們的父親，也就是那位綃魯魯也是在宮庭鬥爭中長大的一代呢。在宮庭鬥爭中幾乎失去了全部親人的他，起碼不會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的。”

“砰！”

魯路修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枱面上，將檯子上的餐具震的一動，連湯湯水水都灑出來不少，直弄髒了他那件應該是相當中意，保養的相當不錯的休閑裝。

當然，此時正在激動中的魯路修也顧不得這許多，而是直接對着蔣俊華，表示自己的憤怒：“別開玩笑了！那個人……那個男人，也許他不會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可是在親人陷入危境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保護的！媽媽是這樣……娜娜莉也……總之，這個男人，絕對沒有你想像的那樣善良！今天你也應該聽到了他的話了吧，什麼平等是罪惡，什麼強者支配弱者才能使社會進步……這樣的話，我和娜娜莉這樣的弱者，要怎麼樣才能生存？”

看着激動的魯路修，蔣俊華淡然一笑，用手中的餐巾輕輕擦去了濺在衣服上的湯汁。幸虧，因為是要談重要的事情，所以蔣俊華讓黎星刻守護在室外，洛洛跟知世子去吃飯了。如果讓這兩位在，看到蔣俊平身上被濺菜湯……估計今天的魯路修恐怕會很難過吧。

不過，這點小事是無法打破蔣俊華的惡趣味佈局的。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放下了那塊餐巾之後，拎起餐叉，將一絲切好的，烤的七成熟的小牛排送入了嘴中，然後似笑非笑的盯着魯路修看着，直到這小子似是想到了什麼，這才慢慢說到：“魯路啊，你可是真沒有自覺的人呢。你都擁有了可以扭曲人類思想的王之geass了，還能算是弱者嗎？”

“王之geass？歐尼sama，這是什麼？”在論及父親以及自己的不幸的時候，顯得很嫻靜的娜娜莉，在聽到了魯路修擁有了某種奇怪的力量的時候，也不禁顯得有些興趣。

不過，她感興趣，想要知道的東西，卻恰恰是魯路修不想讓她知道的東西。於是他急忙轉移話題道：“什麼geass？蔣你在說德文嗎……”

不過蔣俊華可沒那麼簡單的讓他混過去，而是直接的，毫不顧及情況的說道：“這樣真的可以嗎？你真的打算孤獨的去戰鬥，孤獨的去報復，然後孤獨的去死嗎？這一次擋在你面前的是克洛維斯。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下一個可能是柯內莉亞，可能是尤菲和我，還有可能是……娜娜莉。你做好了為了自己的復仇，用你的力量破壞一切的準備了嗎？”

放下了餐叉，蔣俊華淡然凝視着他。說道：“你應該知道的，一個人，無論是多麼低微的人，都不願意放棄自己的思想。因為一個人的思想，才是一個人的靈魂所在。而你的力量，王之geass，卻能夠壓制一個人的思想，剝奪一個人的靈魂。正因為如此，所以cc應該跟你講過的，王的力量，會帶來孤獨。”

看了看有些黯然的魯路修，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娜娜莉，還有那個雙手托腮，不知在想些什麼的cc，蔣俊華搖了搖頭輕嘆一聲，說道：“我和尤菲都清楚，你在這幾年中，積累下了多少怨氣。你想報復布里塔尼亞，想報復貴族們，想報復皇室，還有那個男人。所以這些年來，尤菲也好，我也好，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讓你們過的舒服一些。因為，一個被仇恨充滿了靈魂的人，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說到這裏，蔣俊華的臉上也帶着幾分苦澀，苦笑說道：“當初，我們自從知道了你的處境之後，就曾經有過分歧。尤菲似乎想要對其他兄弟姐妹通報你們的境況，而我卻制止了他。原因無他，其實你們的情況，那個男人其實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以為阿什福德家族真的能夠頂得住來自他的壓力嗎？”

“在明知道你們處於絕對劣勢的前提之下，我和尤菲雖然知道一些東西，可是卻也沒什麼說明的意義。因為你知道與否，改變不了什麼。可是……現在不同了，用那個男人的話來說，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強者了。很諷刺吧，他的所有子女，幾乎都是為了他的認可而努力着，而他恐怕此時唯一能夠認可的強者兒子，卻是最痛恨他的你。”

“不用再否認了，不錯，你擁有的geass力量，那名為王的力量，擁有支配人的意識的能力。其實，對於我們這些上位者來說，你可以輕鬆的粉碎我們的統治。你只要去全世界轉一圈，對每一個見過的人說上一句‘成為我的奴隸吧’，你就能夠成為世界之主。你所支配的人海，會讓一切權力者成為笑柄。

“就算他也擁有geass力量，就算我擁有保護自己不被geass力量影響，也沒有任何用處。現在的你，是一位真正的人之王，所以，有些東西，在你採取行動之前，我希望你能夠知道，起碼能夠知道當初發生的一切的真相，知道你要報復的對象，到底是誰。”

此時還在執着於追尋“殺母仇人”的魯路修，在聽到了“當初發生的一切的真相”的時候，也不禁被吸引了注意，有些猶豫的說道：“當初發生了什麼，你真的知道嗎？”

蔣俊華攤了攤手，說道：“不完全知道，但還是收集了不少情報，能夠從中大致總結出一些資料……另外，在這裏有一位對前因後果，有着十分深刻了解的cc小姐呢。她可是你母親的好朋友，然後守着你們兄妹來到了11區，眼盯着你們長大成人。這一次會落到小克手上，未償不是因為你們兄妹呢。”

面對魯路修同來的目光和蔣俊華的解釋，cc並沒有回答，也沒有反駁，而是依然一副悠閑的模樣，似是在聽一個有趣的故事一樣，依舊是雙手托腮……嗯，看起來跟某位碇司令的姿勢差不多呢。嘛，反正這位在這裏將蔣俊華說出來的東西聽下去，已經是很有力的佐證了。

說到這裏，蔣俊華首先開口說道：“geass，這是一股十分神奇的力量，它能夠令你控制他人的意識，也能夠讓那個男人擁有刪改他人記憶的能力。那麼，你知道嗎，你的母親，瑪莉安奴王妃，也是geass力量的擁有者，她的力量是……奪舍。從這個角度上說，你的母親，並沒有真的死去！”

――劇情暴走開始，蔣俊華語不驚人死不休，具體內容看過原著的不解釋，沒看過原著的請去補番――

“就這樣，你的母親，現在便寄宿在蘿莉騎士阿妮婭小姐的身上，只有她願意的時候才能夠顯形。”頗廢了一番口舌，蔣俊華將帝王成長史、帝王戀愛史、魔女與皇室不得不說的故事、人鬼情未了等一系列本劇中的經典黑歷史一一放出。說的話太多，以至於說完之後，蔣俊華不得不拿起了用以佐餐的諾曼第葡萄酒潤潤喉嚨，然後趁此機會靜靜的觀察在場的幾位的表情變化。

第一觀察對象，cc。

說實話，雖然此前曾經小小刺激了一把對方，可是蔣俊華始終認為，這位女性才是本劇中第一腹黑的角色。比如說此前這一番揭秘一般的說辭中，涉及到了她的絕大部分的秘辛。其中的一些指責，比如與綃魯魯和瑪莉安奴合作，以魯路修和娜娜莉身上進行geass實驗之類，已經是相當的尖刻了。不過，在此過程中，她卻一直沒有表達，始終是一副在聽故事一般的事外人的態度。

也是，在場之中，恐怕沒有智商低於200的角色，如果她的態度稍有動搖，無疑是為蔣俊華的說辭提供了更好的佐證。所以……她只能以這種方式沉默。不過，蔣俊華也沒指望通過一番話說能如何如何，這只是小小的刺激一下對方罷了。

第二觀察對象，娜娜莉。

實話說，在鍾天狼曾經接觸過的女人中，腹黑系、城府極深的角色確實很多。不過，無論是天梯上的魔女們，還是眼前的綠髮魔女，她們的腹黑，都是時間在身上沉澱而得來的。而眼前這個雙目失明，雙腿行動不能的小蘿莉，卻是真正的天生黑角色。起碼在這一連竄爆料式精神打擊之下，她的表情變化波動極大，可是實際上她連心跳頻率都沒有什麼大幅改變……真有幾份深不可測的味道呢。

第三觀察對象，魯路修。

嘛，只有三個觀察對象，所以黑王子自然是表現最差的一個。從如聞驚雷，到不可置信，到雷霆暴怒，到滿心茫然，再到現在的不語沉思。他的心情變化了幾個來回，整個人的心理變化連帶肢體語言，可謂是相當精彩。

不過蔣俊華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留下了一句“我吃飽了，多謝招待”，然後便洒然離席而去了。嘛，今天這一餐飯，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都在短時間內攝入了太多的東西……無論是誰，都需要有個消化的時間啊。

不過，蔣俊華表示，自己最大的謀划，已經在今晚實現了。

自古以來，好的劇本，對於劇情的曲折，都有着相當的要求。特別是像魯路修和他爹的這種王子復仇記一般的劇情，更是極盡曲折之能事，為主角儘可能的添堵。

也是，以魯路修的謀划能力，再加上王之geass的逆天力量……如果沒有劇情的曲折，恐怕就是相當無趣的了。不過……蔣俊華表示，自己不想要有趣的劇情，也不想要先知的優勢，他只是有點不爽即將降臨到這三個人身上的，劇情中原定的未來，所以想要改變罷了。

說起來，在以前看過的許多穿越文中，穿越的主角們一邊反覆解釋着自己對角色的愛，卻又一邊廢盡心力的隱藏着自己知道的前因後果。也許他們是出自善意，認為將劇情說穿，對於劇情人物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也許他們是有些擔心，認為自己和主角們的好感度不夠，說出來對方也不會相信。

但不論他們說出來的理由有多少，總有一個理由是肯定會存在的，那就是對於劇情的先知先覺，是他們最大的籌碼。正是憑藉這種籌碼，他們能夠在劇情人物心目中扮扮高人，保持着相當的心理優勢。而蔣俊華今天這種大爆料的行為，無異於是將原著劇情徹底粉碎了，用rpg術語來說，就是將終極武裝抹去裝備限制之後，扔給了第一幕中的主角一般。

不過蔣俊華表示，這種心理，除了證明自己並沒有融入到劇情之中以外，任何事情都說明不了。

想來，玩穿越，玩綜漫的那幫人，總是有着若有若無的優越感吧。雖然與劇情人物接觸，卻始終帶着劇外之人的覺悟，以一種神之視角看待自己與劇情人物的互動，時而像賢者先知一樣指點一二。這種行為，蔣俊華表示真是一種傲慢的行為呢。

像寒蟬ova最後一集中，禮奈對梨花所講的一樣，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人生也只有一次。認為能夠操縱，能夠選擇的，那不是人的視角，那是屬於神的。也許，那些在事前事後喊着要拯救自己喜歡的劇情人物的穿越者們，就算是再喜歡，也始終將自己當成是神來看待劇情人物的吧。

蔣俊華……應該說鍾天狼，討厭這種感覺。

他自己就是“神創造的生命”，沒有父母的成長環境，從小困擾至今的十萬人格，莫名其妙的卷進天梯遊戲。在自己的人生軌跡中，已經有無數次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擺弄操縱，改變了前進的方向。己所不欲匆施於人，在這種情況之下成長起來的鐘天狼，是不願意以高高在上的態度，將自己的苦悶轉嫁給別人的。

所以黑王子，小公主還有魔女們啊。你們的劇情，蔣俊華已經毫不留情的徹底說破了。即使魯路修完全不相信蔣俊華的解釋，但這一番解釋也會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在他尋求答案的道路之上，總會為他指明方向。誤會、隱瞞、善意的欺騙、溫柔的謊言，導至了最終悲劇的一切，在這一刻已經被破壞殆盡。

從此以降，劇情會以什麼方向發展，蔣俊華這個先知已經徹底無法預言。不過……蔣俊華相信，人與人的心靈的融合，終究會使人獲得無上的幸福；而為了保護這種幸福，人會爆發出能夠面對一切的終極力量。此後，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下，蔣俊華還是會提供一些幫助的吧……希望你們能夠用自己的覺悟和追求，去捉住那線幸福的光芒吧，未來，蔣俊華已經交到了你們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