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刺眼的白熾燈下,觸目驚心的傷口,染紅的白衛衣。
黑髮青年眼眸半闔靠在木門上緩了片刻,像是在適應身體帶來的疼痛,才晃晃悠悠的拿着工具箱站了起來。
炸彈被順利的找出,紅色的倒計時驚心動魄的跳躍着。
春澄久司垂着濃郁的睫羽,沒有一絲猶豫,乾淨利落的剪斷炸彈上纏繞的電線。
在炸彈倒數的最後五秒,黑髮青年的右手開始劇烈顫抖,中斷了拆炸彈的進程。
接着,青年迅速撿起一側的鉗子給自己來一刀,神色平靜的左手抓住了右手,剪斷了最後一根線路,安心的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暈倒在地。
這時,門外清晰的傳來了松田陣平焦急詢問的聲音。]
短暫的告別醫院又回來的春澄久司,在昏迷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打開了論壇。
看着論壇里最新更新的漫畫,他鬆了一口氣。
漫畫並沒有完整的將那天密室里發生的的事情畫出來,省略了他拿手機拍下研究資料的過程。
這樣來看,波蘭雪樹的身份暴露的太早對關注度來說好處不大。
原來他後來是被萩原研二攔腰抱出來的。
看着漫畫最後一話被抱着上救護車的畫面,以及論壇里一堆老婆,總感覺自己的猛男形象被徹底毀於一旦了。
春澄久司為自己逝去的猛男形象惋惜了幾秒,便將注意力放回他所在的單人病房裏。
陽光從窗邊傾斜而進,讓整個單人病房變得敞亮溫暖,病房裏沒有其他人。
床頭桌上放着燦爛的向日葵,病床邊上放着一把座椅。
座椅半拉着,之前應該是有人坐在這個位置,現在短暫的離開了。
見沒有其他有用信息,春澄久司又把視線放回了論壇里。
[我刀呢!!!把我祖傳的刀拿來,老賊你怎麼敢的!(磨刀.JPG)]
[真的要哭死了,血肉模糊的手,老婆一直忍耐着痛苦,去拆炸彈,卻在最後幾秒控制不住手受傷的顫抖,為了清醒給了自己一刀,用左手抓着右手去剪斷電線。]
[嗚嗚嗚,春澄真的到最後一刻看到炸彈被成功拆除,才露出一個微弱的笑容,放心的昏了過去。]
[這章漫畫看得我全程提心弔膽的,淚汪汪的看着炸彈的倒計時,老賊在塑造這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我的春澄真的好努力,左手深深嵌入右手都抓出血痕來了,漫畫手部截圖。(嚎啕大哭)]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和大潤發殺了十年魚的刀一樣冷了,看到這章漫畫的時候真的一瞬間綳不住了。]
[救命,嗚嗚嗚我的寶面對炸彈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這種心理活動啊!什麼叫這麼近的距離被炸的灰飛煙滅,省了筆棺材錢。我不允許你有這種想法!!!]
[我的春澄老婆以前是遭遇了什麼,才會如此不在意自己,對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真的毫無波瀾,感覺像是對世間沒有留戀的東西的。(。)]
[感覺自己已經是一塊合格的砧板了,反覆被刀。(貓貓頭落淚)]
[我的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要是還有誰敢懷疑我老婆不是紅方,嗚嗚嗚,我就哭給他看。]
[這不是紅方,誰是紅方,無私奉獻的警官,把人民群眾放在第一位的警官,春澄老婆不是紅方,我就生吃鍵盤!]
[春澄警官真的從來沒想過依靠別人,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衝上去,像是早就習慣了一個人。]
[一個人,春澄老婆會越來越好的。最後松田和萩原不是都趕上來了,會交到越來越多新的朋友,會有越來越多喜歡他的人、在意他的人,不會一直是一個人的嗚嗚嗚。(淚流滿面)]
聽取論壇一片哭聲,但此次事件結束幾乎沒有懷疑他紅方警官身份的人了。
在某些時刻適當的受傷是可取的,春澄久司心想。
<劇情摩天大樓的炸彈犯結算中,結算成功,成就解鎖。>
耳畔響起系統冰涼的電子音,黑髮青年關掉了自己面前論壇的透明面板。
<獲得成就:背道而馳的最後一名警官,生與死的交界線起舞。>
【背道而馳的最後一名警官:在佩戴此成就期間,當角色達成背道而馳和最後一名警官雙重條件下,將提升百分之三十的好運加成。】
【生與死的交界線起舞:在佩戴此成就的期間,當角色達到重傷程度,生命值瀕臨奔潰之際,將提升所有事情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成就……
新的部分,春澄久司眨了眨青綠色的眼眸,看向透明面板標明成就新鮮出爐的新部分。
背道而馳的最後一名警官和生與死的交界線……
前面的成就疊加的好運效果還好,運氣這個東西比較玄乎,誰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他也從來不相信運氣。
但生與死的交界線提升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的buff是真的很嚇人,一個虛弱buff就可以讓他天天手腳無力。
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重傷程度,生命值崩潰之際。
春澄久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系統的聲音還沒停止,喋喋不休的冒出一串電子音。
<論壇結算中,關注度已達20,等級升級為:lv4,等級升級獎勵抽取中~>
<等級升級獎勵抽取成功,抽取獎勵正發放中。>
<抽取獎勵發放成功:道具一份杳無音訊的死亡。>
一份杳無音訊的死亡。
好抽象的形容。
春澄久司垂下濃密的睫羽,看着道具欄。
【一份杳無音訊的死亡——如名所示,可以製造一場讓所有人都查找不到後續消息情況的死亡假象。】
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
“扣扣扣。”
清晰的敲門聲從單人病房門口傳來,打斷了春澄久司的思緒。
黑髮青年眉間的沉思舒展開來,剛從昏迷醒來的聲音帶着幾分嘶啞。
“請進。”
“春澄前輩,中午好~今天有感覺身體好一點嗎?”出聲的是走在最前面臉帶笑意的萩原研二。
來的人是攬着松田陣平的萩原研二和伊達航。
見春澄久司青綠的眸子望過來,萩原研二伸出一隻手懶洋洋的揮了揮。
陽光下,穿着病號服的黑髮青年彎起眉眼,嘶啞的聲音夾雜着獨特的溫柔:“中午好,身體已經好多了,不用叫前輩,你們叫我春澄就好。”
在昏迷一天一夜后,生命值也從49漲到了65,至少是及格線以上了。
看着病床上,穿着病號服大病初癒,面色蒼白的快融入白床單的黑髮青年。
一頭黑髮捲毛的松田陣平嘴唇微抿,拍掉好友搭在他肩上的手,將手裏的便當放在木桌上,伸手拉開病床邊上的座椅,坐下。
松田陣平依舊穿着昏迷前看到的警服,警服帶着褶皺,應該沒有換,走近的動作讓春澄久司看清了他眼下淺淺的青黑。
松田陣平之前應該一直待在病房裏,剛剛應該是去接朋友隨帶去拿便當。
黑髮青年微微的皺了皺眉,一個念頭劃過腦海,他不會在這待了一天一夜沒睡吧。
松田陣平眼眸半闔,默默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水遞給春澄久司。
入手是溫熱的,春澄久司接過溫水,謝意的朝松田陣平揚起一個笑容。
雙手捧着玻璃杯,透明的溫水倒映出了他此刻虛弱的模樣。
抬起眼眸,緩緩喝了一口溫水,喉嚨間的乾涸刺痛得到了有效的緩解。
萩原研二懶散的走過來,把整個人重量壓在了坐在椅子上的好友身上,聲音拖長。
“小陣平,我也想喝水~”
松田陣平頭也不回的拍掉好友三番五次搭上來的手,冷漠拒絕:“自己動手。”
被拍掉手的萩原研二站直身體,雙手抱胸:“喂,要不要這麼無情,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嘖,要不你讓春澄現在從病床上下來,你躺上去?”
萩原研二笑嘻嘻的撞了撞好友,開玩笑的說道:“也不是不可以嘛。”
松田陣平瞬間站了起來,掐了一把好友的腰。
一旁的伊達航見怪不怪的拍了拍春澄久司的肩膀,語重心長:“他們會不會太吵了?”
春澄久司捧着水杯,看着打鬧的兩人,溫柔的搖了搖頭,語氣帶着慈愛。
“不會,年輕人嘛?熱鬧點才正常。”
聞言,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默契的同時放下手
眾人:“……?”
為什麼一副老父親的語氣啊。
明明他們也問過目暮警官了,也就比他們大了一屆,年齡還比他們還小了一歲!
萩原研二抗議:“春澄你明明比我們還小一歲啊。”
這時候,春澄久司笑得更加溫柔慈祥:“那我也是前輩。”
松田陣平沉默了片刻,將桌上的便當拿出來:“先吃飯吧,睡了一天一夜,現在應該餓了。”
黑髮青年捧着水杯,笑着點了點頭,透着一股乖巧。
便當上印着醫院的標籤,應該是從醫院食堂拿來的。
伊達航幫他打開病床上的桌子,松田陣平將便當盒打開擺在了他的面前。
白色的便當盒裏裝着飄着幾片蔬菜和點點紅色胡蘿蔔的蔬菜粥。
嗯,肉眼可見的清淡。
春澄久司捏着勺子的手頓了片刻。
見狀,松田陣平低聲詢問:“不合胃口嗎?”
他去買便當的時候,詢問了目暮警官春澄的口味,得到的回復是應該沒有不吃的東西,於是買了淺淡一點的蔬菜粥。
春澄久司搖了搖頭,捏着勺子開始緩緩進食。
味道還行,醫院食堂估計是顧及到病患,素菜粥煮了很久,很粘稠,堅硬的胡蘿蔔丁在黏糊糊的粥裏面顯得格外突兀。
陽光撒在黑髮青年垂着的睫羽上,投下片片陰影。
在松田陣平的注視下,春澄久司將嘴裏的胡蘿蔔咽下去,緩緩的將一碗蔬菜粥喝完,向他眨了眨眼睛。
松田陣平將桌上喝完的便當盒收了起來。
見春澄久司喝完蔬菜粥,伊達航扶着椅子,像是隨口閑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春澄久司聊天。
“春澄,前天應該還在住院吧?”
“是的,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住院。”
“怎麼會想到出院去一趟摩天大樓?”
黑髮青年低着頭,像是在認真回憶。
“在網上看到了摩天大樓的照片,想去看看。”
“想去看看?”
“嗯,在摩天大樓上看到了一些童年熟悉的印象。”
“童年啊。”伊達航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摩天大樓建成也有好一段時間了,從時間線上來看,春澄久司童年來過摩天大樓的說法也成立。
“是的,然後正好發現了可疑的男性。”
“炸彈犯?”
春澄久司緩緩點了點頭:“當時炸彈犯拿着FAMAS式突擊步/槍正準備射殺一名群眾。”
沙啞溫和的聲音頓了頓。
“我是一名警察。”
眾人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伊達航的手指有序的敲擊着椅子靠背。
警視廳在逮捕兩名炸彈犯后,將其帶回去進行了詢問,炸彈確實是他們安裝的,但兩人對出現在警視廳的預告函一事卻進行了否認。
預告函不是炸彈犯發送的,那是哪來的。
“好的,謝謝你的回答。”
“啊,到時間了,該去警視廳了。”萩原研二再次搭上松田陣平的肩膀。“再不去,下午要遲到了啊?”
聲音透着一股社畜的惆悵。
春澄久司理解的點了點頭,笑着開了個玩笑:“你們先去吧,再不去目暮警官要念叨了。”
萩原研二攬着松田陣平的肩膀:“走吧,小陣平東京大學附屬醫院安保不錯,很安全。”
三人推開單人病房的門,消失在門口。
下一秒,松田陣平一人折返了回來,將遺落在桌子上的便當盒拿上。
捲髮青年拿着便當盒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薄唇緊抿,反覆斟酌着語氣。
春澄久司看着他頭頂冒出:猶豫ing。
眉眼帶笑,等待着他開口。
在短暫的安靜后,松田陣平開了口,黑色的眼眸認真的注視着春澄久司的雙眼,鄭重的開口。
“下一次請相信我一點,不要一個人了。”
黑髮青年臉上溫柔的笑容慢慢擴大,變得真情實感,聲音透着溫和。
“好。”
再得到回復后,松田陣平便拿着便當盒離去。
在離開走廊的那一刻,他似乎看見兩個穿着黑色風衣的男性,一位帶着黑色帽子一頭銀色長發,一位身材高大手上拿着與本人格格不入的粉色兔子玩偶。
兩名男性走向了的方向。
是春澄久司的病房。
作者有話要說:和小天使貼貼QAQ,抱歉請了一天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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