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再見了……”
“さようなら……”
“さようなら”在平時道別中一般根本都不會用到。
在松田陣平聽來春澄久司不外乎更像是在說的……
永別了……
這個傢伙更像是已經坦然的準備好了赴死。
剎那之間,街道上車水馬龍的嘈雜聲彷彿消失,世界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時間的流逝變得緩慢。
骨骼分明的手下意識緊緊按壓着炸彈犯,松田陣平突然加重的力度使炸彈犯發出一聲痛呼。
但炸彈犯也聽到了春澄久司的道別,很快笑的更加猖狂起來,極致猖狂的笑容帶着一種近乎玉石俱焚的瘋狂。
心臟在驟停一瞬后極速跳動,呼吸也下意識的消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靈魂。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的血液彷彿一瞬間倒流。
耳畔的炸彈犯還在瘋瘋癲癲的胡言亂語:“炸掉,通通炸掉哈哈哈哈哈哈。”
一側的目睹全過程田中太郎,也聽明白了密室里有個炸彈將會在十二點整爆炸。
他瞳孔一瞬間放大,臉上爬滿了害怕和驚恐。
見松田陣平僵在原地不動彈,田中太郎瞬間急了起來,他忍着扭傷的腳從地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沖向外面,邊跑邊朝着松田陣平咆哮道。
“離十二點只有五分鐘不到了,別管那個不要命的傢伙了,他想死,我可一點都不想死,我們快走啊!!!”
聞言,田中太郎只見松田陣平側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像是冰冷的野獸看向死物的眼神。
田中太郎不由的心虛起來,但他還是拉不下面子,虛張聲勢的咆哮道。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我說的不對嗎,我可是政府的議員啊。警察為群眾付出不是很正常嗎,再說裏面那個傢伙不是也說了走嗎?”
松田陣平沒有看田中太郎,他怕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的門,從喉嚨深處硬生生的擠出一個字。
“走。”
耳畔藍牙耳機里的目暮警官在半天沒得到松田陣平回復后,大聲喊到。
“松田!松田陣平!!!聽到沒有,炸彈犯承認炸彈十二點整爆/炸,炸彈是特製的炸彈,與市面上流通的不同。還有最後五分鐘,直接放棄拆除炸彈,現在立刻撤離摩天大樓!”
特製的炸彈,與市面上流通的不同。
直接放棄拆除炸彈,立刻撤離摩天大樓。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電鑽深深的往松田陣平大腦里鑽。
連春澄前輩的筆記本和鋼筆都沒來得及還給他。
他按壓着炸彈犯,和田中太郎往摩天大樓一樓趕。
摩天大樓外,人群在有組織的疏散,目暮十三眉頭緊鎖緊緊的攥着對講機。
“松田陣平,收到請回答,放棄拆彈計劃,現在立刻馬上撤離摩天大樓!”
他身側的萩原研二抬頭望着摩天大樓七十八樓的位置,面色凝重。
終於,一個沙啞的像是硬生生撕開了聲帶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
“收到。春澄久司前輩留在了炸彈室里準備一個人拆除炸彈。”
春澄久司。
未曾想到的情況讓目暮十三和萩原研二震驚的瞪大了雙眼。
他不是在休病假,怎麼會這個時間節點出現,想起春澄久司上回見義勇導致的手術。
這確實是他會幹出來的事。
目暮十三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自己滿腔的急躁。
“春澄警官有拆彈工具嗎?”
“他把我的工具拿走了。”
如果是春澄久司的話,奇迹是有可能發生的。
和春澄久司去年一年的配合出任務,目暮十三努力告訴自己冷靜下來,相信他。
聽着松田陣平急出低沉的呼吸聲。
目暮十三:“相信他,松田你先帶着其他人撤離摩天大樓。”
明媚的陽光停留在摩天大樓出口,像是陽光與黑暗互相侵蝕,最後維持在一個微妙的交界線。
近在咫尺。
田中太郎看到摩天大樓出口,欣喜若狂的一瘸一拐的奔向陽光底下。
蜿蜒的血液,蒼白無力的臉龐,春澄久司血肉模糊的雙臂,還有他雙手那極力掩飾卻不受控制的顫抖,浮現在眼前。
松田陣平聽着耳畔目暮警官說著“相信他”。
他緩慢的壓着炸彈犯踏出摩天大樓的出口,站在了太陽底下。
嘶啞的聲音帶着微乎其微破碎的顫抖,一字一句說道。
“春澄前輩,他受傷了,他的雙手都被木椅砸傷了,手一直在不受控制的發抖。”
聞言,萩原研二一拳砸在身側的電線杆上,拳頭瞬間血肉模糊。
目暮十三陰沉着一張臉,心口彷彿有一把烈火在燃燒將他的平靜燒的消失殆盡。
[瑪德,老賊你沒有心,我現在就拿刀殺到老賊家裏去。]
[嗚嗚嗚,我真的要哭死了,這都是什麼事啊,我寶春澄這才剛出現,老賊怎麼下的了手的,我好心疼。(嚎啕大哭)]
[春澄一個人支着腿背靠在門上的時候說“永別了”的時候,我真的看不了這畫面。]
[着松田貓貓肯定要留陰影了吧。]
[別說松田了,我也要留陰影了。]
[眼淚止不住了,還有那個田中太郎是什麼噁心人的東西,這麼能說出這種話的啊。春澄明明能躲開,為了他硬生生挨下來一暴擊,又用血肉模糊的手一個人去拆炸彈,他怎麼敢的啊,肺氣炸了!!!]
[我是真的會被一些腦癱情節氣死,狼心狗肺自私自利滿腦子只有自己的狗東西。]
[說他狗,都侮辱狗了,狗狗那麼可愛,罪不如此。]
[嗚嗚嗚,我老婆身上的傷就沒好過,從出場開始就一直負傷,現在腰部的傷口剛裂開,雙手又血肉模糊了。]
[春澄這血肉模糊一直在發抖的手怎麼去拆炸彈啊,老賊今天要是敢讓我老婆在這裏被炸死,我立馬拿着我五十米大刀飛到霓虹國去:)]
[怎麼敢卡在這裏的啊,後續呢!!!炸彈到底炸了沒有,我老婆到底怎麼樣了,草了!]
[都在嗚嗚嗚,可是就沒有人關心這個時間點春澄久司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嗎,恰好卡在炸彈犯要動手的時候。(摸下巴)]
[還有炸彈犯說他根本沒有發預告函,那警視廳那個極其陰間的預告函是誰發的,總不可能是鬧鬼了,特別是結尾的兔子笑臉看的我一臉寒磣。]
[說到兔子笑臉,春澄老婆不是收到了個粉色的兔子玩偶嗎?會不會——(思索)]
[別對我老婆陰謀論!!!我老婆都這種時候了,你們還在對他揣測,有沒有心啊。]
[為什麼一定要懷疑春澄久司啊,把人民群眾利益看的最重,溫柔坦然赴死的警察都會有人懷疑。(氣成河豚)]
[春澄美人真的一點都在乎自己的身體,雙手被砸的血肉模糊,臉色沒有絲毫變化,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啊(哭哭)。]
[老婆還勸松田陣平帶着炸彈犯和田中太郎先走,這救的都是什麼東西啊。]
[別攔我,我現在就給老賊寄刀片。(微笑)]
[最後這張的構圖,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光明和黑暗的交界線,松田陣平帶着炸彈犯和田中太郎離開了摩天大樓站到了陽光底下,春澄美人消逝在摩天大樓的陰影之下。]
[這個光影構圖有深意,總感覺老賊在暗示着什麼,這回感覺春澄久司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我不接受!就一張普通的光影構圖,別過分解讀,什麼叫我老婆消逝在摩天大樓的陰影之下,我告訴你我不接受這個說法。:)]
[我不信老賊這麼狠心,剛上線還一看就和主線有關的新角色,出現三話就直接炸死。]
[嗚嗚嗚,我的春澄愛自己多一點吧。]
密室里的氛圍沒有眾人猜測的那麼沉重,春澄久司的心情還算輕鬆。
額前冒出冷汗,一陣一陣的疼痛卷着腦海,手臂和側腰的傷口一刻都不停歇的用疼痛瘋狂宣告着存在感。
“嘀嗒——嘀嗒——”
血液滴落在地面上的聲音打破了密室裏面的寂靜。
右手拿着的工具箱暈開一朵朵血花,左手掌心銅色的鑰匙被手臂蜿蜒着的血液浸透呈一種銅紅色。
外面的會議室回歸了一片平靜。
松田陣平應該已經帶着炸彈犯和田中太郎離開了。
他的生命值已近掉到了62了,並且還在以每分鐘掉一點的速度迅速下降中,他也不清楚生命值降到及格線咦下會發生什麼。
目前來看,已經出現了眩暈感和脫力的感覺。
得快一點解決。
黑髮青年神色平靜的靠在支起一條腿靠在木門上,緩了緩身體的不適的無力感。
抬起眼眸迅速將密室裏面的情況收入眼前。
狹小的密室里一眼就能望到底,沒有窗戶,只有不遠處的一個通風管。
可視度卻並不高,密室像是被遺忘在上一個世紀,廢棄的物品雜亂無序的散佈着。
輕飄飄的視線迅速爬過所有視線遮擋的地方,最後停留在密室牆處拐角的貨架堆。
說是貨架堆,其實更趨向於雜物堆。
廢棄破舊的傢具豎在牆角,一個年歲已久的黑色垃圾桶屹立前方,黑峻峻得擋住一方光明,像是張牙舞爪的怪獸。
[黑色垃圾桶——年歲已久的廢棄垃圾桶,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往他身體裏面扔垃圾了。他感到很苦惱,自己已無用武之地,似乎是被時代拋棄了。但是最近有人往裏放了物品,讓他找回了自己的價值。建議鑽進垃圾桶,即可收穫灰飛煙滅成就。]
灰飛煙滅……
看來炸彈被放在了垃圾桶里。
通風管傳來微風,初夏的微風帶着炎熱,夾雜似有似無的鐵鏽血腥味。
微風將春澄久司黑色的短髮吹起,明亮的白熾燈下綠眸透着古樸悠長的沉澱,他將視線望向了通風管道。
[不簡單的通風管——一個簡單的通風管在收穫一個帶鎖的箱子后,變成了不簡單的通風管。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通風管了,現在是鈕鈷祿·通風管,眾人趨之若鶩的萬人迷。建議不受歡迎的你與他保持一米的距離。]
春澄久司放下手裏的工具箱,捏着鑰匙,將通風管口的鐵絲網卸了下來。
一個黑色的箱子靜靜的放在通風管內。
他用浸泡滿血液的鑰匙打開箱子,一份研究資料擺放在箱子內。
用手機將資料存檔。
他撿起擺放在地上的工具箱,平淡如水的視線停留在黑色的垃圾桶上。
還有三分鐘……
現在,輪到炸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