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倉皇出逃
彼時,長桑國後宮的扶搖殿內。
紫金香爐上香煙,縹緲氤氳。明黃軟榻上正坐着一位儀態萬千,嫻靜婉約的宮裝女子,正一手伏案,芊指輕托面頰,會神的看着一本古籍。
一陣倉促,碎亂的腳步聲傳來。女子娥眉輕蹙,抬眼看了一下來人,正是她的陪嫁丫鬟,貼身侍女。
“水月,何事如此驚慌?”語氣平和,聲音嬌柔但不失清冽。
“娘娘,淑妃小產了,太醫說是食了滑胎的藥物……昨日您做了些點心,讓奴婢分給各宮娘娘……”,女子聞言胸腔一陣慌悶。
皇上每年的這些天都會去紅葉林祭奠故人,一時半會是趕不回來的。現下皇后掌管後宮,其子夙澈貴為太子,高居東宮;但皇后一直視她和漓兒為眼中釘,肉中刺……
如今皇上唯恐長桑像陵越一樣,王侯佔地為王,劃分政權。便主張推行新政,廢除封地制度;但此舉威脅到皇後娘家安國公府的權益,歷代皇后都出自張家,安國公的爵位也是世代相傳,如若推行新政,勢必會削弱皇后在朝中的勢力,也會危及太子的地位。
以靖國公肖炎為首的新政派,支持皇上改革新政,舉賢任能,深得龍心。靖國公之女肖娉婷也就是這扶搖殿內的德妃,也因此聖寵不衰。
但前不久靖國公因手下官員私收賄賂,受到牽連被打入天牢,德妃及新政派聯名上書向皇上求情,皇上才答應數月後便放其出獄。
想來這皇后是故意瞅准了時機,給她下套。
“娘娘,娘娘,現下該如何是好?”水月焦急的眼中開始犯淚。
德妃輕嘆一聲,她也不知如何時候,現在父親還在牢獄之中,哥哥肖戰不喜官場,游雲在外,眼下真沒有可以幫到自己的人了。
她自知淑妃小產最終禍水東引,肯定會引到她身上,她要早做打算才好。她自己倒是無所謂,本就不喜歡這深宮大院,還有……逢場作戲的恩愛夫妻情宜。可是漓兒才八歲,她不能讓她的孩子淪為官場宮斗的犧牲品!
隨即面色沉重的對水月說道:“水月,我也不多少什麼了,你都懂的。帶着漓兒出宮,走的越遠越好,遠離朝歌。”說完轉身從案箱裏拿出一疊銀票遞給掩袖抽泣的水月。
“首飾盤頭帶不出宮,這些銀票是我早些時候換得,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正好派上用處,你且放在貼身的衣物里。”
“娘娘……”,水月泣不成聲,淚眼模糊的接過銀票。
“傻孩子,別哭了,你不要告訴漓兒實情,只道是我准他出宮了。”德妃牽起水月,語末哽咽出聲。
水月走後,半盞茶的時間,扶搖殿內一聲尖細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安靜祥和。
“皇后駕到。”
德妃聞言緩緩的從內間出來迎駕,面無異色恭敬行禮:“臣妾恭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冷眼的看着一臉恭順的德妃,良久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對立的站着。
德妃見皇后遲遲不開口說話,便疑惑的笑問:“娘娘可有何事?”
皇后心裏冷嘲:這肖娉婷倒是沉得住氣,等下本宮叫你笑不出來。不予理睬,徑直走到大廳內上方的扶椅旁坐下,秉退了了殿內的宮女太監。
這時,宮女正準備看茶給皇后,德妃儀態優容的接過茶盞,柔聲將宮女譴退,臉上堆笑將茶盞奉給皇后。
皇後半眯鳳眼斜了一眼德妃,施施然接過茶盞,德妃剛離手,皇後接過茶盞的手突然一松,茶盞應聲而碎。
“大膽德妃,先是謀殺皇嗣,現又想毒害本宮,你是何居心?”皇后厲聲呵斥,還在愣怔中的德妃。
德妃回過神連忙跪地喊冤:“娘娘,臣妾沒有,借臣妾一百個膽子,臣妾也不敢做這般傷天害理,於法不容的陰損事啊。”低垂着頭,渾身瑟瑟發抖好似害怕極了,嘴角卻掛着一抹嘲諷的笑意。
皇后聞言,坐不住了,起身走近德妃:“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你了?”語氣里滿是威脅。
德妃仰起頭,臉上滿是驚恐之色,但眼神卻清明,連忙回道:“臣妾不敢,還望娘娘明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皇后何等精明,瞧透了德妃的眼神,心中便斷定德妃早知道了她的意圖,現在還這般同她演戲,不免怒從心起。
“啪!”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在德妃白皙的臉上,德妃被這突然的一記耳光打趴在地。嬌軀微顫,痴笑的爬起身,用芊指決然的拭掉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跡,“啪!”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皇后妝容精緻的臉上,十分的力道。
皇后沒曾想到平時溫順得體的德妃會突然伸手打她,連退幾步,鳳釵都掉了好幾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