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誰動，誰死。
比楊德是強化系和變化系雙屬性百分百。
所以「知行合一」這項能力在蘊含變化系特性的同時，又能擁有強化系的攻防力。
修成這種能力很難嗎？
某種意義上當然頗具難度，而且變化系能力者也沒必要去修鍊這種性質的能力。
只有像比楊德這種強化繫念能力者，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出「知行合一」的能力價值。
而莫尤在這個時候突然用出了類似「知行合一」的念能力，並且對着馬修爾一眾人發出「這很難嗎」的靈魂拷問……
於是在馬修爾等人看來，莫尤應該是當場學會了比楊德的能力，然後以此給他們來了個下馬威。
這種可能性，正是他們鴉雀無聲的根本原因。
只是看了幾眼就學會了念能力？
要說當場學會了搓念彈，那他們還能接受。
但這可是比楊德隊長的絕招啊！？
即便親眼所見，馬修爾一眾人也是覺得聞所未聞，甚至於是天方夜譚。
就在他們錯愕沉默之際，躺在地上的尼特羅通過那尚未徹底合攏的眼睛看到了莫尤用出比楊德能力的一幕，嘴角處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這個出身有些特殊的後輩，就連他的「百式觀音」和「內核境界」都能復刻，更何況只是比楊德那更多是傾向於變化系特性的能力技巧。
莫尤……
協會有你在，老夫大抵是可以放心的。
只是抱歉了啊。
要將老夫無法解決的「大麻煩」丟給你和協會……
尼特羅眼中的世界變得愈發黑暗，很快就變成了一條縫，且再難以看清任何東西。
但，
已經沒了任何遺憾。
又或者該說慶幸。
慶幸着在行至終點之前，能有一個值得託付後事的出色後輩。
在尼特羅看來，鑒於金也一心想着對黑暗大陸發起挑戰，所以莫尤明擺着是比金靠譜多了。
至少在他留下來的後事之中，大概是不能指望金的……
尼特羅微笑着閉上了眼睛。
曾經的世界最強者、被譽為傳說級獵人的艾薩克·尼特羅，就此離開了這個世界。
尼特羅氣息的消失，頃刻之間被旁邊一眾人所察覺。
比楊德收斂面部表情，沉默不語看向已經了無生息的尼特羅。
至於他小隊裏的那些成員，則是反應平淡。
硬要說的話，他們心中倒是多出了一絲期待。
因為尼特羅的死亡，也代表着他們終於能對那片充滿未知危險和各種機遇的新大陸發起挑戰。
莫尤再次半蹲下來，低頭凝視着尼特羅那定格着笑容的臉龐。
“哪有人會在輸了對決之後含笑而終的……”
眼帘低垂，莫尤的嘴角輕輕一扯動，想笑一下，但又歸於平靜。
沒有理會來自比楊德等人的目光，莫尤旁若無人的抱起尼特羅的遺體。
也在這時，綺多幾人來到近處，望向尼特羅的目光之中充盈着悲傷。
唯獨康宰在悲憤之餘，用吃人似的眼神緊盯着比楊德一眾人。
如果這群混蛋還想揪着不放，那他康宰就是在這裏豁出性命，也要從這群人身上狠狠咬下一大口肉。
康宰的顧慮明顯是多餘的。
因為從莫尤抱起尼特羅遺體的那一刻起，一股驚人的氣場正逐漸從莫尤的身上顯露出來。
那氣場毫無保留，是最大限度的釋放。
且氣場之中透露出一股「誰動誰死」的明顯意思。
而隨着莫尤最大限度的氣場釋放，圍在近處的比楊德小隊等一眾人，皆是一陣心驚。
“喂，開什麼玩笑……”
繆海爾看着莫尤那如驚濤駭浪般湧現出來的磅礴氣場，瞳孔不由得急劇一縮。
這種氣場強度，跟剛才出手揪住馬修爾衣領時可完全不一樣。
原來……
剛才根本沒有使用全力！！！
“這才是他的‘全力’嗎……簡直就是怪物！”
一個戴着蚊香狀眼鏡，留着長長捲髮的男人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他名為庫爾莉，跟皮約恩一樣都是專攻古代語言領域的職業獵人，在比楊德小隊裏的職責自然就是整理情報和翻譯探索途中可能遇到的古代語言，
嚴格來說，他是非戰鬥人員。
所以在近距離感受到莫尤恐怖氣場的一瞬間，就很理智的後退，將可能發生的戰鬥空間預留給隊伍中的其他人。
作為後勤人員，這種條件反射般的做法無可厚非。
但也側面表明了莫尤那股氣場的可怕之處。
庫爾莉的身旁，站着一個體型矮小，戴着一頂滿是圓球的帽子的男人。
他名為邁璇兒，正是之前用某種能力將嵌合蟻直接搬運到比楊德面前的那個隊員。
從能力性質來看，邁璇兒也是後勤人員。
只是他的反應比庫爾莉冷靜許多，在後退的同時做好了援助同伴的準備。
“唯獨這一次，我沒辦法嘲笑庫爾莉。”
邁璇兒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庫爾莉的站位，正好看到了庫爾莉那已經掛滿汗水的額頭。
依照以往的作風，邁璇兒這會肯定會毫不留情的肆意嘲笑庫爾莉的膽小反應。
但唯獨這一次，邁璇兒能理解庫爾莉的反應。
皆因眼前那個男人的氣場強大得離譜。
之前用眼神向比楊德提議要在這裏幹掉莫尤的和服女人鳩姬，這會緩緩眯起眼睛，掩去大半已經變得漆黑的眼眶。
如此近距離感受莫尤那彷彿蘊含無窮殺意的恐怖氣場，鳩姬彷彿是受到了殺意傳染一般，原先針對於莫尤的殺意，此刻不減反增。
這個男人……
毫無疑問是一個必須儘快剷除的阻礙。
想到這裏，鳩姬飛快看了眼站在莫尤斜後方的比楊德。
令她失望的是，比楊德仍然沒有回應她的提議。
在鳩姬身旁，一開始被莫尤認定為實力是除比楊德之外最強的水手服機器少女瑪麗奧耐卻是尤為乾脆，直接調動起周身念力。
“戰鬥姿態開啟！”
比周遭隊友更為強大的顯現氣量在瑪麗奧耐體表之上激蕩，那能看出些許機械感的人類眼睛更是滲出了針點狀的紅光。
接下來只需比楊德一聲令下，那她會毫不猶豫朝莫尤發起攻擊。
因為莫尤這於無聲之間釋放出來的恐怖氣場，比楊德小隊的眾人紛紛產生了較為激烈的反應。
負責正面作戰的成員儘管心頭震動，但還是毫不猶豫擋在了後勤人員的面前。
而後勤人員也沒有半點逞強的意味，第一時間就調整好了站位。
他們的這些反應和舉動皆是被莫尤看在眼裏，不由得生出一種「難怪能被比楊德視為隊友」的感慨。
這一群人——
單是危機意識和應對措施，就足以證明他們具備了挑戰黑暗大陸的資格。
“……”
莫尤沉默不語的掃視了一眼紛紛擺出戰鬥姿態的比楊德小隊成員們。
這一眼掃過去，所產生的壓迫感瞬間令比楊德小隊成員們如臨大敵。
然而令他們再次錯愕的是——
莫尤僅是看了他們一眼，旋即直接轉身，抱着尼特羅遺體與身後的比楊德擦肩而過。
“誰動，誰死。”
越過比楊德的同時，莫尤留下了一句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話。
可他身上經由「皆盡·氣場震懾」渲染的氣場，卻是時刻散發著令人心悸不已的凜然殺意。
比楊德沒有動，只是緩緩回頭，繼而面無表情看着莫尤的背影。
而其他人看到比楊德沒有任何實質性舉動，自然也沒辦法擅自行動。
一時之間，比楊德一眾人都是沉默凝視着莫尤那逐漸遠去的背影。
“我很清楚。”
在莫尤走出一段距離后，沉默了良久的比楊德終於開口：“就這件事而言，老爺子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
聽到比楊德的話，莫尤沒有給予回應，仍是向前走去。
與他同行的綺多幾人卻是各自回頭看了眼比楊德，但下一秒就收回目光，緊跟在莫尤身旁。
遠方的天空。
繪有獵人協會標誌的飛船正在朝這邊飛來。
比楊德微微抬頭，看向了獵人協會的飛船。
“但凡礙我事者……必殺之。”
在心中自語着，比楊德已然是預想到了往後必將面臨的情況。
他太了解尼特羅了。
知道這個糟老頭就算是死了也不會讓人安生。
而比楊德所能想到的可能性，無非就是尼特羅會利用諸如死後遺願的方式去動員十二地支來阻止他去黑暗大陸。
甚至……
還有可能是諸如殺意已決的遺願。
畢竟在尼特羅看來，他比楊德就是一個隨時會危害到人類世界的定時炸彈。
所以對已逝的尼特羅來說，直接弄死會更乾脆點。
說到底……
條件和形勢已經有所變化。
自己為了延續挑戰黑暗大陸的夢想而選擇親手殺掉了尼特羅。
那麼尼特羅在「這件事實」發生之後，自然再無半點留情的意思，肯定會對十二地支下達直接幹掉他的指令。
也就是說——
在挑戰黑暗大陸的過程里，非但要面對各種詭譎危險的災難，還要應付來自十二地支的麻煩。
其難度可以說是毋庸置疑的地獄級。
不過……
比楊德來者不懼。
唯一覺得可惜的，也就是帕里斯通的死了。
這本來就是他為了應付這種情況而提前準備的底牌……
“就這樣讓他一走了之嗎……”
和服女人鳩姬來到比楊德身後，輕聲細語問道。
聽到鳩姬的話，隊伍中的其他成員皆是眼神微微一變，心想着就這樣讓莫尤一走了之，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因為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着手於挑戰黑暗大陸。
在已經失去了帕里斯通和歐多姆兩名隊員的前提之下，若是整個隊伍再減員的話，那他們將不能以比較完整的狀態去迎接即將到來的渡航時機。
比楊德隊長肯定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任由莫尤擺出那麼囂張的姿態。
這是在場絕大多數隊員的想法。
事實上也是如此。
於比楊德而言，更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渡航。
更何況——
比楊德知道莫尤之所以沒有幹掉馬修爾，是因為尼特羅不讓莫尤在這個時候動手。
那麼他又何必在這種情況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還不是時候。”
比楊德背對着鳩姬，抬眼看着前方獵人協會的飛船。
是的。
這場衝突是避無可避的。
但不是現在！
聽到比楊德的回應，鳩姬有些遺憾，便絕了在這裏留下莫尤性命的念頭。
而隊伍中的其他人，基本都是目不轉睛盯着莫尤那遠去的背影。
今天，
尼特羅的百式觀音給了他們不少震撼。
但莫尤在短短一兩分鐘內展現出來的能力和氣場，則是給了他們更多的震撼。
數個小時后。
飛船降落在獵人協會的專屬機場。
已經提前收到通知的其他十二地支成員，皆是早早在此等候。
他們看向剛降落的飛船，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籠罩着陰雲。
而未羊銀達這個情感最是纖細敏感的彪形大漢，更是已經哭得稀里嘩啦。
金本來是站在銀達旁邊的，但是招架不住銀達那瀑布般噴涌過來的淚水，挪出數個身位，旋即雙手插兜，仰頭沉默不語看着飛船的出口。
隨着準備好的棺材被送上飛船，僅片刻之後，放着尼特羅遺體的棺材被搬運下來。
莫尤走在最後面，而後止步於舷梯前，看着康宰他們搬着棺材走向獵人協會大廈的方向。
這個時候，金悄無聲息來到莫尤的身旁。
“沒事吧？”
“……”
莫尤偏頭看了眼金的身體狀態，答非所問道：“恢復得不錯。”
“那還是多虧了你提供的好東西，是叫黑土來着吧。”
金耷拉着眼皮，只能順着莫尤的話說下去。
莫尤輕輕點頭，看了看其他十二地支成員。
在黑土的幫助下，葛兒的斷手接上了，其他人也恢復良好，唯獨波特白渾身纏着繃帶，多半是黑土不夠用，所以只能委屈傷口最多的他。
“老頭子他輸得蠻慘的，不過……也笑得蠻開心的。”
“是嗎……”
金微微一怔，旋即低垂着眼帘，將雙手抽離口袋。
“挺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