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熙
陳忱讓徐峰在書院門口等一會兒。
他總覺得陳忱再占自己便宜,但是他也說不清,不過陳忱的眼神不懷好意。
過了一會兒,陳忱不知從哪裏搞來一輛白色的小電驢。
非常帥氣的一個甩尾,停在了徐峰面前。
拍了拍後座,挑了挑眉,風騷的表情讓人看了實在想揍他。
“帥哥,來。帶你去康康好康的。”
半小時后。
“陳總旗,還有多久啊?”徐峰無奈道,他覺得他們自己跑都比這個快。
明明都開了半個小時,還沒到市區。
太陽又那麼毒辣,而且這還是南方,徐峰感覺自己就像被放在高溫烤箱裏似的,又悶又熱。
要不是影決功法屬陰,不一定撐得過來。
陳忱一服過來人的做派,老氣橫秋道:“唉呀,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慢工出細活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啊。”
“你再不急,我就快成熱豆腐了。”
“唉,不慌,馬上就到啦。來,你抓好我的衣服,我帶你體驗風馳電掣的速度。”
天天超市。
兩個人癱軟在超市的椅子上,吹着冷氣。
徐峰歪過頭給了陳忱一記白眼,道:“這就是說的風馳電掣?啊?被拄拐的老太太連超三次?”
“她作弊,她一個人,我們可是有倆呢。”陳忱狡辯道。
徐峰懶得理他,這小子的車,絕對不能再坐了,沒見過這麼慢的。
他伸出四根手指。
陳忱搖了搖頭,伸出兩根。
他放下一根。
陳忱還是不為所動。
成交價,兩瓶百事可樂,白桃味兒。
別問為什麼不買可口可樂,那也算汽水兒?
陳忱咣咣灌下一瓶,然後眼巴巴的看着徐峰。
徐峰喝了一半,丟給他另一瓶,道:
“那怎麼去找那什麼情報機構?”
“待會兒,馬上就去,要和接頭的對暗號。”
“那在哪兒呢?”
“隔壁,電玩廳。”
“啊?”徐峰一臉迷惑的看着他。
這種隱秘的組織不應該放在那種酒吧,夜店之類的地方嗎?怎麼會怎麼會開在電玩廳?難不成讓電玩廳孩子們交換情報?
陳忱也沒解釋。
過了一會兒,他說了一聲:“走”。
他走到一個老虎人偶邊上,人偶正在發傳單。
看了眼沒人注意。
陳忱接過傳單,靠近輕聲說了句:“佛前蓮花開三朵。”
“春來楊柳摘幾隻。道上的兄弟。跟我來。”老虎人偶短短的小手像模像樣的比了個手勢,然後給他們帶路。
徐峰和陳忱跟在人偶身後。
陳忱一服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哪蓋世太保,看樣子是很熟練的老主顧了。
徐峰則有些尷尬,他感覺自己就像遊行隊,一直被路過的孩子指指點點。
這要是被高天看見,能讓人當笑話嘮一輩子。
情報機構在一個小屋後面,推開門后,那人轉身就走了。
那是一個向下的通道,約有七八米長。
陳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面具遞給徐峰。
這是一個酒館模樣的地方,人不多。
陳忱打探了一番,結果沒有發現一點線索,兩人從超市出來,正準備各自回家,陳忱就看見前幾天那個捕快。
他拍了拍徐峰,示意他看那個人,用武夫聚音成線的手段同徐峰道:“就是那個人,
前幾天我報案來的捕快,林天華。”
眼見那個人上了一輛車。
兩人不約而同的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沒過多久,車子在一個館子前停了下來,林天華下了車,車裏伸出一隻手,帶着枚金色戒指,上面好像還紋了個字。
林天華搖了搖頭,打車走了。
陳忱若有所思道:“我們從超市裏出來,他也從超市裏出來。他應該也是去風流閣打探什麼,上了那個人的車,看樣子應該是還沒談好價錢。這個林天華有問題。我得跟上這輛車看看。你幫我追林天華,行不。”
“行唄,誰叫你是陳總旗呢。”
兩人分頭行動。
林天華打車回了警局,給陳忱發了消息后。
他回了句好,就再沒下文,徐峰也不去管他。
這個人腦子裏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天天想着懲惡揚善當大俠,哪兒來那麼多大俠啊。
基地里每次妖族來犯都會死一批人,對於死人,徐峰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只希望陳忱能活得久一點,有這樣的人,這個世界才會更好。
練完功后,徐峰一邊刷着視頻,一邊吃完飯。
這東西可真是個好玩意兒。
以前在基地里高天從來不讓他碰這些東西,總說這個會耽誤他練功。
但是他自己總是偷摸玩兒,還以為自己不知道,被戳穿了還總是狡辯着什麼:
“我這是為了了解國家大事,為了清楚妖族習性什麼的。”
要不是為了他的幸福,徐峰早就把他光盤裏幾百部視頻的事情告訴朗姐姐了。
刷的正開心,陳忱發來一條消息。
“那個男人應該是發現我了,沒多久就把我甩了,但是這能難倒老子?我直接找到了他們在哪兒。你猜猜他們是誰?”
“不猜。”
“切,沒意思。告訴你吧,是貴陽郡的河海集團。幾十億的大公司。最近在我們這做投資,要拆遷一塊城中村,但是錢沒給夠,和釘子戶鬧起來了,但是上頭好像沒什麼反應,好幾天了。明兒我去看看。”
“需要我做什麼不?”
“不用,我自己就行。”
“那行,注意安全。”
吃完飯後,徐峰打算了解下英雄聯合這個遊戲,於是下了下來玩了一會兒。
結果被爆殺六把,把把負戰績。
還好他也不在乎,玩的還挺開心,就是會被隊友噴,於是默默關掉遊戲,心想等練好再去加李一一的快聊,不然這樣太丟臉了。
運轉影決,感受着那股劍意,他總感覺還差一點,但是就是不知道差在哪裏。
一夜過去。
他起了個大早。
隨便吃了碗餛飩,又開始了瞎逛。
姜陽說他這種方式也在練功,叫“瞎逛神功”。
雖然看似在瞎逛,但是卻在默默運功,所謂潛移默化,只不過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他正走着,撞見一個小姑娘,搖搖晃晃,似要暈厥。
徐峰一把抱住,灌輸元氣。
買了點兒吃的喂她吃下后,她的防備也慢慢放下。
“小朋友,你媽媽呢?”徐峰關切道。
小女孩兒緩了一會兒,道:“哥哥,我媽媽不見了,你能帶我去報案嗎?”
“好的。”徐峰蹲下身示意她爬上後背。
小女孩兒乖乖爬上後背,怯生生道:“好了,哥哥。”
“那我們走咯。”徐峰運轉影決,身體輕盈如鷹隼急掠而過。
在安民局她的手也一直緊緊拉着徐峰的衣服,他能感覺到小姑娘的緊張。
陪同的過程中,他了解到,小女孩兒叫做黃明熙,是單親家庭,她媽媽劉翠芬幾天前不見了。
小女孩兒也餓了好幾天,家裏東西都吃完了才忍不住跑出來求救的,可周邊的鄰居都為了拆遷的事去河海公司那邊鬧事,沒人管她。
幾天前?女人?消失了?
徐峰馬上給陳忱發了個消息。
他本來想把孩子留在安民局讓捕快處理,可是小姑娘死活不肯鬆手,說什麼都不願意留在這兒。
沒辦法他只能喝捕快溝通。
經過詢問后,了解到這個城市沒親戚,徐峰就去辦了個手續,先把孩子帶到自己家暫住。
傍晚,徐峰做好了飯。
夕陽勾畫出了山的輪廓。
小女孩兒正襟危坐在沙發上,屏幕上放着動畫片,金光打在她粉嘟嘟的臉上,滿臉憂慮。
“吃飯了,熙熙。”
“哦,好的。”
兩碗炸醬麵,着實有些寒酸。
沒辦法徐峰在基地里從來不做飯,這件事基本上都是姜陽一手包攬的,姜陽不在的時候,徐峰和高天只能吃泡麵度日。
“有點兒簡單,不過你別介意,我只會做這個。”
“沒關係大哥哥,你能收留我我已經很感謝了,媽媽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能有吃的就很好了,我怎麼還能要求更多呢。”熙熙一臉認真道。
旋即大口開吃。
徐峰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就想到了高天,他吃飯也是這個樣子,一點形象沒有。
小女孩兒許是餓了太久,雖然狼吞虎咽,卻沒有一點菜掉在桌子上,也沒有吧唧嘴的聲音,可見家教很好。
徐峰把自己的推給她,道:“沒事兒,慢點吃,都是你的,沒人和你搶。”
“哥哥不吃嗎?”熙熙含糊不清道。
“鍋里還有,我再去盛。”
最後熙熙足足吃下三大碗,才心滿意足的靠在了沙發上。
小肚皮圓鼓鼓的。
徐峰打掃好后坐在她邊上,她正認真看着動畫片,徐峰琢磨了好半天,才開口。
“熙熙啊,你現在讀書了嗎?”
“我在小精靈幼兒園讀大班,哥哥。馬上你要上一年級了。”
“哦,那你還記得你爸爸嗎?”
熙熙搖了搖頭。
“那你媽媽對你怎麼樣?”
“媽媽是個很兇的人,有時候我做錯了事她會很嚴厲,但是我知道她其實也是個小孩子。”
“小孩子?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有一次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時候我聽見媽媽在偷偷的哭。”
“那媽媽有和你說過她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她很少和我說這些。”
“這樣啊。”徐峰大概了解了熙熙的家庭情況。
“大哥哥,我媽媽是出事了嗎?”她看向徐峰,突然問道。
“這個還不知道,目前還沒有你媽媽的消息。”徐峰顧左右而言他,衣服的對比還要明天才能知道,但他已經大概猜到了。
“我相信沒事的,媽媽是好人,周圍鄰居都很喜歡媽媽,都誇媽媽是個好女人。”小女孩兒竟然安慰起徐峰來。
可她那一閃而逝的落寞還是被徐峰捕捉到了,她多半是猜到她媽媽有事了。
看到她就感覺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也是孤苦伶仃一個人,後來要不是拜入高天門下,不知道會被基地里那幫混小子欺負成什麼樣子。
他摸了摸熙熙的頭,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嘆了口氣,堅定道:“放心,哥哥一定會幫你找到媽媽的,不管結果如何。”
“嗯,我相信大哥哥。”小小的眼睛撲閃撲閃,徐峰瞬間充滿了使命感。
小姑娘畢竟還是個孩子,看着看着就睡了。
把她抱起放在客卧,輕輕蓋上被子退了出來。
徐峰感覺思緒有點亂,就到樓頂吹吹風。
他準備明天和陳忱談一下,他覺得林天華和那輛黑車主人一定和熙熙的媽媽有關係,只不過他線索不多。
去往秦州的路上。
贏逢江坐在樹枝上,一手在袖子上指指畫畫。
一個男人出現在他身邊,氣勢威武不凡,頗有一股征戰沙場多年的英姿,不過卻不是武將。
“這次這個局,是你布的?”男人抬頭看周天星辰,紫微星閃爍。
“不是,我沒那麼無聊。”贏逢江頭也不抬,回道。
“那他能過嗎?”
“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男人有些氣憤。
“過了又怎麼樣?沒過又怎麼樣?都會有一分收穫,努力即好。勝負之手不在天地在自己,我們能替他做什麼?沒有人會面面俱到,該給的都給到了,剩下的就靠自己,這都應付不過來,還談什麼以後,姜家小子現在可都能見到姜尚一面了。你難不成指望我護他一輩子。”贏逢江坐如鐘,絲毫不理會男人的憤怒。
“也是。”男人沒有在意贏逢江的語氣。
“再說了,你當年不也是靠自己一路生殺硬奪過來的嗎,你當年有前人什麼事都幫你嗎?不一樣打的那幫蠻夷跪地求饒。”贏逢江好像寫好了什麼,屈指一彈,綉上的字飛向西北。
“寡人前世最大的遺憾便是未能親自去看吧漠北黃沙陣陣,看我大漢鐵騎如何踩碎那匈奴人的脊樑。打得他們對我大漢俯首稱臣。”男人閉眼而立,雙手負后,神情愜意。
古木林立的林子裏,年輪刻着不能與人說的秘密,涼風習習,彷彿將千年前的馬踏如雷又傳到了他的耳畔。
“那好,這次去見你的老部下,你幫我勸勸他。”他站起身,望向遠處。
“是霍驃姚嗎?”他隱隱感覺到了那股力量。
“對。”贏逢江伸了個懶腰,一抬手,撕下一片雲彩,躺在上面,呼呼大睡,隨着雲彩,任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