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暴走
或許啟自己都沒想到，在自己獲得的情緒出現不平衡的時候他會無法掌控情緒。
在出手殺死了那出言不遜的兄弟兩人以後，啟的威壓直接就壓在了其餘幾個高級班的學生身上，而另外幾個隨着那個小男孩一起來的初級班普通學生，雖然僅僅是餘威，卻讓幾人癱倒在地口吐白沫。
“閣下，住手！”而另一邊一直在擂台和觀戰席的老師以及第六署的幾人也發現了場邊的動亂，龍迪在趕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再抬頭對上啟的雙眼時，他只看到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要吞噬天地。
“學姐，帶着蒂瓦後退，啟的情況不對。”結的表情少有地嚴肅了起來，而感受到前方那如同深淵般的壓力，顧亦薇這才知道，那個平時和自己聊天打趣，乖巧聽話的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這也是為何太多的人評價啟不似人類。
在學會了威懾這個能力以後，啟在全力釋放威壓的時候，在別人眼中就如同天傾，如同山崩地裂，那是無法形容的無力感。
第六署的幾人雖然對上這個壓力一樣充滿絕望，但是職責所在，他們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可不真正去面對是無法想像那種力量的，幾人在向前走入到一個不可視的範圍以後均是一個踉蹌，隨即眼中就滿是驚駭，尤其是曾經面對過啟威壓的寧班長，他這才發現，上一次，這位還是留手了的，當然，也有可能這位也在這段時間變強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根本沒有可能走到啟的面前，更別說出手阻止他。
“情況如何？”校長此時也不再顫顫巍巍的，而是腰背挺直地來到幾人身邊，眼神凝重地看着前方已經緩緩浮起的啟。
啟的頭髮此時已經完全變成黑色，與平時的黑髮不同，這個黑，如同吞噬着一切光線。他眼神漠然，似乎是無意識地懸浮在那裏，而場中的威壓也越來越強，幾個學生已經開始渾身噴血——那是身體的毛細血管被壓裂了。
“不行，學生必須先救出來，不管他們做了什麼得罪了這位，起碼罪不至死吧。況且，這位看起來應該是暴走了，像是一個無意識的狀態，先救人再說。”龍迪很快想清楚前因後果，連忙組織着第六署的其餘幾人朝着幾個威壓範圍內的學生走去，而似乎是因為啟失去了意識，幾個學生周圍的壓力在啟懸浮起來以後反而不算特別大了。
幾人頂着壓力強行進入了威壓範圍，連拖帶拽，終於是把幾個學生拽了出來，剛出範圍，幾個學生立刻開始劇烈咳嗽，而初級班的幾個人也恢復了平穩的呼吸。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龍迪幾人只是進去了一趟就有一種累癱了的感覺，看着那個懸浮在半空的啟，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無力。
“應該是情緒。”這時，結在安頓好顧亦薇和蒂瓦以後終於趕了回來。
“情緒？什麼意思？”
結看了一眼老校長，以及老校長旁邊那個黑袍的身影。“小丫頭倒是敏銳啊。”
黑袍人脫下了兜帽，那赫然是第六署署長，符老爺子。
“您就是符老爺子吧。”此時周圍各國的代表和學生們已經被疏散開，場上留下的只有正陽的覺醒班的教師們和第六署以及外務署的人，因此結的稱呼上也就不再顧忌什麼了。
“啟小子看來是提過我啊，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
“您應該知道一些吧，比如啟的情緒是不完整的。
”
看了看周圍的人，猶豫了一下，符老爺子還是點了點頭。“嗯。”
“沒事的，老爺子你不用管他們，我記得啟有個能力是叫因果契約，一會兒給他們下一個，誰把一些保密消息說出去，我們直接傳送到他旁邊送他升天就行。”結無所謂地搖了搖頭，聽得周圍幾人一陣膽寒。
“因果契約……是鹿小子的能力吧，沒想到啟小子還是注意到了。”符老爺子搖了搖頭。“你剛才說情緒，究竟是什麼情況？”
“啟因為幼年的一些事情，是沒有情緒存在的，十幾年來他一直都是如同機械一樣執行一切行動。但是在上學期的時候，啟發現自己在認知境停滯了，他已經完全明了了自己解放境的方向，然而卻卡死在認知境頂峰。”
“他認知境圓滿是比我更早的，所以他花了很長時間去思索這個特殊的情況，直到上學期，我進入解放境的時候，他注意到了自己在情緒上的缺失。”
“按他的說法，認知境不僅僅是認知自己的能力也是認知自己本身的過程，除了觀想修鍊以外，還要完全認知自己，從精神到肉體，才能進入解放境，這也是為何學院裏這麼多人卡在認知境頂峰的原因。”
“情緒的缺失就是他無法破境的原因，而在上個假期里，他在學姐覺醒的時候，哦，就是顧亦薇學姐，您應該知道，我們的管家姐姐，啟在這個時候受到學姐情緒的感染，獲得了他第一個情緒——喜。”
“而之後回去因為老爺子您的話，他又自我感悟到了第二個情緒——憂。所以我在想，憂是一種負面的情緒，而喜為正面情緒，而在剛才他似乎因為那兩人的話十分憤怒，所以我在想他或許那個時候體悟到了怒的情緒，那有沒有可能，兩個負面情緒壓住了正面情緒，所以讓啟暴走了？”
“認知境巔峰壓着我一個解放境不能動彈，到底誰才是解放境……”龍迪在一旁嘀咕着，眾人再回頭看着那個無意識懸浮着的啟都有些不可思議。
“那怎麼解除他這個狀態？”符老爺子明白緣由以後覺得其餘都不重要，主要還是得讓啟停下來，不然這一片地區對別人來講就和禁地一樣，況且這回各國代表也來觀禮，看到這個情況，誰知道他們回去會怎麼報道。
“哦，停下來啊，還是挺簡單的。”結原本以為要和符老爺子他們解釋半天，然而事實看來，老爺子還是知道很多情況的，並沒有對啟這個情況報以敵意。
邊說著，結就朝着啟走了過去，然後就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坦然走到了啟的身邊。
“這……這位又是什麼能力？”一個第六署的班長從後面悄悄戳了戳龍迪的腰子。
“不知道啊，雖然以前也見過這位出手，但是從來沒有推斷出過他的能力，感覺……嗯，就是所有能力都在她的面前是無效的，對，就是無效的！是無效！”龍迪似乎終於解開了這個困擾了幾個署將近半年的問題，興奮地站了起來。
而此時結踮起了腳尖，抬起手——拽住了啟的褲腳。
沒辦法，結雖然也長了個兒，但是懸浮起來的啟實在太高了，她夠不到。
結用力把啟向下拉，但是啟卻紋絲不動，結有些氣惱，於是她的發梢開始變成熒光白，眼底也瀰漫啟熒光白的光芒，再次用力，啟終於被她緩緩拉了下來。
輕輕握住了啟的手，結一隻手抬起，撫摸着啟的臉頰，小臉湊了上去，在啟的耳邊輕聲呼喚。
“啟，快醒來。”
而如同有一種天然的相生相剋一般，啟那如同深淵的發色逐漸恢復成往常，眼中也閃過了一絲明亮。
周圍那個巨大的威壓場在一瞬間消散一空，啟仰頭深吸了口氣，然後這才抬頭看向了四周。
“抱歉了，各位。”
“小啟，你這情況，還是不要參加比賽了。”老校長見啟恢復了神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今天的情況，可以說是所有人都沒料到的。
“嗯，我明白。”啟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他必須盡量減少情緒波動，否則他一定會失控，他得想個法子在短時間內掌控另外一種正面情緒來對自己進行平衡。
但是這世上究竟有多少種情緒呢？
而似乎是為了解答他一樣，符老爺子沖他招了招手。
“啟小子，關於情緒的記載，在第六署檔案庫里有，下午你自己去看看，這個可不是我們正陽研究出來的，而是當年宗教解體，正陽最早這一支從當年的聖殿中帶出來的。”
“謝謝老爺子了。”
“我還想看啟在比賽大殺四方呢。”結見狀嘀咕起來。
兩個老爺子相視一笑。
“行了，啟不比賽也能大殺四方，他的能力又不需要通過一個校內比賽來證明。”符老爺子笑了一聲。
“你們先去吃飯吧，後續的事情我們來處理。”校長大手一揮，把兩人趕走，而看着離開的兩人，又陷入了沉默中。
“他殺死那兩個人怎麼辦？”
“自己言語挑釁，違反校紀，被打怪不得別人。”
“但是始終啟還是殺了人，這可不是他在外執行任務委託，草菅人命可要不得。”
“這孩子有分寸的，這次算是意外了，也是那兄弟倆自作自受，對外，就取消他參賽資格吧。”
“我只希望他，不論何時，都能赤誠下去，能對生命，帶着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