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別看宋海帆徒手一人,他壓根沒將這幾人放在眼裏。只見他撥開“鐵腦殼”劈過來的刀,避開另一刺過來的劍,躲過另外從後面攻過來的兩把斧頭。一拳擊向“鐵腦殼”的左胸,打得“鐵腦殼”金星直冒。
“鐵腦殼”雖然功夫不如宋海帆,但也決不至於如此不中用。首先挨的那一耳光,是在他完全不備的情況下發生的。剛才挨這一拳也是在他仗着自己這一方有四個人且都有傢伙,而對手卻只徒手一人。他沒想到對手在受到圍攻時能夠不但避開攻擊,還可趁隙反攻。
連吃兩次虧以後,他開始小心了。每次攻擊之前,他一定先瞅准空檔,當宋海帆在全身心應付別人的攻擊時,他就劈過去一刀。他改變打法以後,其他三人也跟着學樣。都是在先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再發起攻擊。
這樣一來,變成四個人圍着宋海帆游斗。宋海帆攻向哪裏,受攻的那個人便馬上後退,其餘的人則立即向前攻擊。這種打法,宋海帆以前還沒有碰到過,一時還有點適應不過來。有幾次,差一點就要挨上一刀或一斧。
如此纏鬥約半個小時后,雙方都感到有點累了,人人汗流頰背。但是,誰都不願停下,誰都不能停下。每個人都知道,自己一旦停下,就將吃大虧。因此,每個人都在強撐、苦撐。
正在雙方如此苦鬥之際,來了四名警察。這是店老闆見店內在打架,將店內的桌椅板凳和其他許多東西打了個稀爛。店老闆怕出人命,就打電話報了警。
帶隊警察是一探探長劉明輝。劉明輝認識宋海帆,知道他是杜萬生的心腹。見對方四個人打他一個,心裏就來了氣。
他大喝一聲:“住手!”就隻身衝進了纏鬥的人群之中。
正在這時,“鐵腦殼”一刀橫掃過來,劉明輝避之不及,左手手臂便中了一刀,立時血流如注。
另外三名警察見“鐵腦殼”竟敢襲警,立時大怒。其中一名警察便對天鳴槍,其他兩名警察則衝過去捉住“鐵腦殼”的雙手,同時,迅速用手拷將他拷了起來。
其他纏鬥的人見一名警察因阻止纏鬥而受了傷,“鐵腦殼”又被警察拷起來了,這才住手不鬥。
宋海帆見劉明輝受傷,知道是為保護自己所致。趕快過去撕下自己的襯衣,邊幫劉明輝包紮,邊一臉歉然地道:“劉探長,真對不起,讓您受傷了。”
劉明輝卻並不答宋海帆的話,命令其他警察將打架的人全部拷起來,然後押着五個人回了警察廳。
劉明輝因為自己已經受傷,他交代另外兩名警察將五人分別關押以後,便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去醫院治傷去了。
杜萬生今天安排宋海帆出去收欠帳,晚七點多鐘的時候,宋海帆來電話說,帳已收回。因家裏晚飯時間已過,準備在外面吃了飯以後回家。
可是,等到十二點鐘,仍不見宋海返的影子,杜萬生便有點不自在了。宋海帆自進杜公館以後,從沒有不按時回家的現象,今天是怎麼回事呢?宋海帆對自己忠心耿耿,這一點杜萬生是堅信不疑的。他也不是愛財的人,今天收回的欠款雖也有一千多元,但是,以前他經手的錢比這更多,他從來沒有動心過。因此,杜萬生決不擔心他攜款潛逃。宋海帆也不好酒,因此,杜萬生不擔心他酒醉不歸。現在,杜萬生只擔心兩點:一是他碰上了仇人。雖然他功夫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宋海帆就要吃虧。二是碰上了見財起意的人。雖然錢不多但也不少。如果對方明搶,宋海帆並不怕。如果打不贏跑總跑得了。怕就怕對方暗害,如果是這樣,宋海帆就危險了。
自從朱桂平被害,杜長富被關以後。杜萬生對剩下的幾大金剛更加痛愛了。因為,這幾人都是他一手養大的。又請來名師教授他們武功,可以說個個都是武功高手,個個都是他十分信賴、十分依仗的人。如今,宋海帆深夜不歸,杜萬生怎能不為之擔心?不為之着急?
杜萬生立即找來新任管家歐陽文,讓他多派弟兄,去全上海尋找。務必儘快找到宋海帆。同時告訴他,自己隨時在家聽電話。
此時的何公館就更加熱鬧了。
根據總管的安排,今晚十二點以後,應該是“鐵腦殼”帶隊守靈。可是,都十二點半了,“鐵腦殼”及另外三個手下,卻蹤影不見。這在何公館是從沒出現過的事。
“白虎”幫從成立那一天開始,就對幫眾要求十分嚴苛。除非已經死去,晚十二點以前必須回家。否則,就要受到幫規的從嚴處理。輕則遭四十大板,重則砍掉一隻手或一條腿后驅逐出幫。正因如此,從來沒有誰敢違反這一幫規。
“鐵腦殼”今天帶着三個弟兄是一早出去的。他的任務是為死去的老闆何正清去郊外勘查墓地。因為,何正清在去年就已為自己選好了墓地。墓的主體工程已經完工。他當然沒有想到,自己今年就會死去。因此,一些收尾工程必須馬上完成。否則,就會影響遺體及時下葬。按時間推算,“鐵腦殼”最遲應在晚八點以前回家。可是,現在都已經是深夜了,四個人卻一個不見。若沒有出意外,這是決不可能的事情。
何正明聽說“鐵腦殼”仍沒回家,意識到肯定出了問題。哥哥何正清剛剛死去,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這無疑對何公館是一更加沉重的打擊。若不迅速查明原因,既無法向死去的哥哥交代,也難以向其他幫眾交代。因此,他立即找來幾個主要心腹,讓他們多派人手,去全上海尋找。務必生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