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入內衛大牢
這個夜晚，對於神都乃至整個大唐而言，註定不會平靜。
首先，廢太子李賢私自進入神都面見天後，留在聖人寢宮不但許久無事，還將薛大男寵的腿打折。
這些消息傳出，令人感到無比震驚。
誰都知道，聖人忌憚李賢這個好二兒，早就想除之而後快了。
之前先帝在世不好動手，這不先帝剛駕崩不久，就迫不及待地派出了丘神績。
只是不知怎地，丘神績還沒回來，本應該作為死者的廢太子，卻出現在了甘露殿。
聖人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秘密弄死李賢，還在寢宮接見他？
李賢憑什麼打斷薛大男寵的腿？
李賢憑什麼打斷薛大男寵的腿，還不被聖人治罪？
李賢憑什麼知道徐敬業會造反？
聖人會怎麼對待李賢？
這種種疑問，困擾着無數人。
其中，李氏皇族、忠於李氏的忠臣良將、死對頭武氏這三方更是在連夜揣摩，想知道原委，更想知道結果。
這關係到他們的富貴前程，乃至身家性命。
“完了，李賢如此魯莽，李氏危矣！害了自個也就罷了，難道他還要拉着整個李氏皇族一起灰灰湮滅？”
“李賢如此無腦，千萬莫要牽連到陛下和廬陵王啊！”
“如此無腦莽撞，這還是以前那個英明的太子嗎？”
忠於李唐的無數忠義之士，無不是憂心忡忡，心中冰涼！
也不是每個忠臣良將都是這麼想的。
“李賢此舉，到底有何用意？”..
“李賢不會這麼無腦，他這麼做，難道是有什麼破局之策？”
狄仁傑、張柬之等聰慧之人，經過整晚的分析揣測，猜到這可能是李賢在進行絕地反擊。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李賢需要怎麼做才能力挽狂瀾？
饒是以狄仁傑張柬之等人的智慧，也猜不出李賢的用意和目的所在。
第二，就是徐敬業造反了。
聖人這麼搞，誰都知道天下肯定會有人造反，但誰都想不到造反的人會是徐敬業。
徐敬業的爺爺徐世績很牛逼，這誰都知道。
常言道父是英雄兒狗熊，更何況是孫輩的徐敬業，誰都知道他是一個十足的平庸之輩。
平庸之輩的徐敬業到了承平日久的繁華江南，不知道享受榮華富貴，卻他娘的造反了。
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徐敬業不可能成事。
只要大唐精兵一到，能不能撐過一個月，都是一個未知數。
完了，芭比Q了。
徐敬業這個蠢貨，要害死人了。
跟徐家沾親帶故的將門世家，無不是驚恐萬分地躲在茅廁里瑟瑟發抖。
破口大罵徐世績當年怎麼沒把那一哆嗦甩到牆上，生出這麼一個龜孫子來害大家。
活該被挖墳鞭屍挫骨揚灰。
好，非常好，真是天賜良機，平叛立功升官發財的機會到了。
一大批得不到晉陞的中低層文官武將潑皮無賴，卻是瞧到了機會，連夜四下尋找門路。
朝中文武重臣，需要思索和權衡的東西更多。
這兩件事，註定成為神都上下議論的焦點。
武承嗣府中的書房裏，燭火照得通明。
武承嗣、武三思、武攸緒和武懿宗等四個武氏中堅人物，在商討着如何趁勢以此為契機，拔出李賢這個蘿蔔帶出李氏皇族和忠臣良將這些泥。
“我想不明白，為何李賢敢打薛大男寵，而且還打贏了呢？”這個問題，深深地困擾着武三思。
武承嗣說道：“老三，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而是快拿出對策，如何將李氏皇族和忠臣良將殺上一波！”
武懿宗的三角眼閃爍着凶光，撫掌說道：“沒錯，這個機會非常難得，絕對不能錯過。
李賢此舉，不但他必死無疑，最好連着將李顯和李旦一起幹掉，這樣江山就屬於咱們武氏所有了。”
“既然李賢將刀把遞給咱們，那咱們就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番美意。”
經過緊急商議，武氏四兄弟進行了分工。
武懿宗和武三思等天一亮就直奔白馬寺看望薛懷義，要結盟這位天字一號面首，來對李氏發動打擊。
想來以薛大男寵的肚量，沒理由不報這個深仇大恨。
只要他時常在老姑面前吹吹耳邊風，那麼取得的效果絕對是杠杠的。
武承嗣天一亮，就直奔上陽宮，要抓住這個時機趁勢給李氏上眼藥。
還要打探老姑對李賢的態度，更要第一時間弄死李賢。
薛懷義經過太醫們的精心治療，用的又是天底下最好的葯，疼是止住了。
可心頭的怒火經過一夜的積攢，已經快要爆棚了。
“來人，抬着洒家去上陽宮，洒家要活剝了李賢這狗日的皮。”
終於忍無可忍，薛懷義決定無需再忍。
就在薛懷義剛被抬起還沒出白馬寺的時候，武三思和武懿宗來了。
“薛師，打鐵要趁熱，報仇不過夜，我們挺你！”
武氏要剷除包括李賢在內的所有李氏皇族，薛懷義要將李賢剝皮抽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雙方一拍即合。
達成除李聯盟。
上官婉兒站在甘露殿外的晨霧裏，飄然若仙嬌艷得如同仙子一般。
匆匆而來的武承嗣見了，都不免怦然心動，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上官婉兒見武承嗣來了，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他的來意，伸手攔住淡淡地說道：“武尚書且慢，聖人有旨，非軍國大事誰也不見。”
武承嗣的官職是吏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武承嗣就是趕時間來上眼藥的，要是李賢得到了老姑的諒解，那可就晚了，因此如何肯罷休，說道：“還請待詔通傳，我有急事要啟奏聖人。”
上官婉兒輕輕地嘆道：“婉兒要是武尚書，就絕對不會這麼想了！”
武承嗣被上官婉兒點醒，心中豁然一驚。
對呀，李賢把薛大男寵都打成那個熊樣了，到現在還留在寢宮沒有受到老姑的責罰，這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以老姑的尿性，只能說明李賢有用，而且還是大用。
現在去給李賢上眼藥，豈不就是明擺着跟老姑對着幹嘛？
這特么的不是上杆子找罵嗎？
李賢現在就在裏面，萬一這狗日的如同瘋狗一樣，把老子也打成薛大男寵那般熊樣，那豈不是上杆子找揍？
只要老姑還想登基稱帝，殺李賢和李氏就有的是機會，咱們來日方長。
瑪德，老子先閃！
“多謝上官詔命提點！”
武承嗣退走！
誆走了武承嗣，上官婉兒鬆了一口氣。
這個冤家，受了這麼多苦難，現在又面臨喪妻喪子之痛，這可怎麼承受得了啊！
上官婉兒充滿了對暗戀對象的擔憂。
上網婉兒走進甘露殿，來到寢卧外，望着緊閉的房門，裏面李賢的聲音時大時小隱約傳來。
只是聽不真切，不敢靠得太近，因為內衛統領德官也站在門口，只得在心中默默猜測着裏面在發生什麼！
寢卧里，聖人和李賢這對母子的對話在繼續。
“娘登基稱帝，兒子身為太子，到時候咱們母子齊心協力大殺四方，四海臣服，天下莫敢不從……”
李賢慷慨激昂，這一刻，他宛如鍵盤俠，指天畫地指手畫腳指點江山。
“夠了！”
聖人一聲低沉的聲音，驚得李賢一個哆嗦。
“朕現在沒空聽你的假大空，你冷靜冷靜，好好回憶一番你跟朕說過的話！”
李賢呆住了，接着額頭上有些冒汗，特么的說得太激動了，一下忘了這不是在網絡上當鍵盤俠，而是面對千古女帝。
卧槽，芭比Q了。
“德官，將李賢打入內衛大牢，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觸！”
李賢還沒有反應過來，內衛統領德官走了進來，說道：“李明允，走吧！”
“庶人謝聖人恩典。”
懵圈的李賢無可奈何，只能先學着電視上那般謝恩而去。
上官婉兒朝着李賢比劃了一下手勢，只是李賢一臉懵圈，這特么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啊！
又不好直接問：上官婉兒，你什麼意思？
李賢被押往內衛大牢。
內衛負責的是聖人的安全，內衛大牢也有好幾個，其中一個就在上陽宮一角，李賢就會被關在這裏。
上官婉兒走到甘露殿外，目送李賢的身影消失在朝陽里。
這個冤家，怎麼剛有一線生機，自個又把這個生機給掐了。
上官婉兒已經完全看不懂這個她一直認為很了解的暗戀對象了。
陳湘兒走了出來，說道：“待詔，聖人叫你！”
上官婉兒點了點頭，走回殿堂中，聖人已經從寢卧里走出，坐在御座上喝着桂圓蓮子羹。
“聖人有何吩咐？”上官婉兒對着聖人跪了下來。
“婉兒，你怎麼看李賢，實話實說。”
“啟奏聖人，李明允此番來到神都簡直是判若兩人，在臣想來，應該是歷經死境從而心地大變，這才……”
聖人放下碗，打斷上官婉兒的話：“你這是在說朕一直要置他於死地？”語氣變得很冷。
上官婉兒大駭，叩首道：“臣不敢，臣知罪！”
上官婉兒的冷汗刷地就冒出來，她現在有些懵圈，有些不明白一向謹小慎微的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找死的話來？
顫顫巍巍地等着聖人的雷霆之怒。
好在，沒有怒火，聖人平緩地說道：“你沒說錯，朕也想不明白，貶去巴州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李賢這般判若兩人，連朕都幾乎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
呵呵，要不是血脈相連讓朕確信這就是親兒子，朕都會認為這個李賢是個冒牌貨。”
上官婉兒聽了聖人的語氣，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問道：“聖人，該如何處置李明允？”
“小子狂妄，先關他一段時間，待朕處理了平叛事宜再來收拾他。只是朕忘了告訴他妻兒被殺的消息，算了，先不說了。”
“聖人英明！”
“懷義的事，你怎麼看？”
“聖人，之前薛師提議重修白馬寺，臣以為正合適宜！”
“這個主意甚好，就讓懷義一邊養傷，一邊重修白馬寺，讓他修得好一些！”
重修白馬寺，聖人是非常樂意的，老是在甘露殿裏做那事也有些膩，換個環境也有新鮮感不是么！
“婉兒，將奏章都取來。”
就在聖人要開始處理一天的朝政時：
“聖人，薛師來了！”
聖人眉頭一皺，上官婉兒笑道：“聖人，薛師對聖人之心，還真是天地可鑒，斷腿還不忘來向聖人請安，這點李明允就遠遠不如。”
“讓懷義回去養傷，好好重修白馬寺，朕這段時間要平叛，沒時間去看他！”
接着，聖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婉兒。
“婉兒，朕也年輕過。”
上官婉兒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