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廢太子直面女帝真敢忽悠

李富貴這人能處，有事真敢上。

李賢對李富貴很滿意，將自己的變得清晰起來的計劃，透露了一些給他。

“六郎，萬一這個李敬業不造反呢？”李富貴對李敬業造反這事，是完全不信的。

以李敬業的那點能量和能耐，對抗如日中天的大唐，無疑是螞蟻撼大象。

除了腦門被驢踢了，否則怎能自尋死路？

“放心，李敬業肯定造反，而且就在眼前！”

歷史都有記載，這絕對是板上釘釘的事，這點李賢非常肯定。

李富貴實在不知道，主子憑什麼這麼信心滿滿地認為李敬業會造反。

“六郎，李敬業要是真有反意，咱們投奔過去，兩相結合說不定有成事的可能！”

李富貴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這個問題，李賢也不是沒有想過。

根據歷史所知，李敬業造反輕而易舉就被平定。

即使李賢以先帝嫡子身份加入，面對武則天的手腕和強大的唐軍，估計也不會有任何勝算。

而且，李敬業造反，肯定是要自己當皇帝，李賢這尊大佛過去那他算什麼？

李敬業要的只會是李賢的名義，而不是李賢這個人。

更關鍵的是，李敬業造反不是經過精心謀划，而是偶然發生的，具有不確定性。

現在李敬業還沒造反，要是李賢就這麼跑過去，人家反而不造反了

而是把李賢抓了去送給武則天好博一場富貴，那豈不是千里送人頭，傻逼了？

這蝴蝶效應，誰說得清楚。

綜合考慮，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

又不像別的穿越者有系統金手指，再不濟也能覺醒個霸王之力什麼的。

如果李賢有這些，首選肯定是造反，直接掀翻武則天那老娘們自己當皇帝。

人比人，氣死人。

李賢心裏苦啊！

神都，上陽宮。

上陽宮是先帝和原天後現聖人，在神都洛陽修建的一處宮殿建築群。

位於紫薇皇城洛陽宮的西面，規模宏大富麗堂皇極盡奢華。

聖人將洛陽改名神都，從長安遷都神都，上陽宮就是她的長期居住之地。

天後的寢宮，位於上陽宮中部的甘露殿。

大唐帝國的實際主宰者，此時正慵懶地斜躺在一張軟榻上，聽着身邊女官讀着奏摺，時不時地做出點評。..

“聖人，左金吾衛將軍丘神績送來密報！”內衛總管德官走了進來，向聖人呈上密報。

密報，聖人一向是親啟的。

當她打開密報一看，頓時勃然大怒：“這逆子，竟敢畏罪潛逃，真是罪該萬死。”

聖人是又驚又怒，她最怕的事就是如此。

一旦李賢存心造反振臂一呼，即使不能成事，對她的聲望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就在聖人想着再派誰去取李賢首級的時候，一個令她萬分意外的消息送到：

“聖人，庶人李賢在洛陽宮外，要覲見陛下！”

“什麼？來人，將這逆子帶來見朕，還有，婉兒，你去叫皇帝過來！”

洛陽宮。

新帝李旦坐在御座上，對着面前一堆無關緊要的奏摺，打着哈欠昏昏欲睡。

這傀儡皇帝當得，無聊至極還如履薄冰。

李旦深知，他隨時都會像哥哥李顯那樣被母上大人剝奪皇位，找個地方圈禁起來。

甚至跟同母大哥李弘一樣，死得不明不白。

李旦又想到了同母二哥李賢。

二哥完了，父皇終究沒保住二哥。

這點，李旦很清楚，李賢是必死無疑，只是早死晚死的事。

對此，李旦不免感到兔死狐悲。

李弘李賢的下場，很有可能也是他和三哥李顯的結局。

李弘、李賢、李顯和李旦四人，都是天後武則天所生。

外人論排行是加入李治的其餘兒子，而四兄弟還有小妹太平公主，則是單獨論。

“報，陛下……”

正傷感的李旦，突然被一陣驚慌的急報聲所驚醒。

“陛下，庶人，庶人……”這個小太監一臉驚慌，半響說不出話來。

李旦喝道：“什麼事？”

“庶人，庶人李，李賢，在宮門外覲見。”

“什麼，你說誰？”李旦懷疑自己聽錯了。

“廢太子李賢，在宮門外要覲見陛下！”小太監這回說得很清晰了。

李旦失聲道：“這怎麼可能？二哥怎能回來，怎敢回來？”

宮殿裏的其餘人，聞言也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二哥怎地如此糊塗，如此膽大妄為，怎麼就回來了呢？難道是嫌死得不夠快？”

李旦變得有些六神無主甚至是驚慌失措。

李旦不是擔心李賢回來搶皇位，他很清楚這個皇位只是一個過渡，隨時都會被母上大人廢黜。

李旦驚慌的是李賢回來，不但李賢必死無疑，還將拖累他和李顯。

甚至是李氏皇族和忠臣良將，都將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李旦在宮殿裏焦急地踱步。

“陛下，請速速通報聖人！”

身邊的太監出言點醒了李旦，後者忙道：“沒錯，朕即刻去上陽宮見聖人。”

李旦正要啟程前往上陽宮，又有宦官前來稟報：“陛下，上官詔命覲見。”

“快快有請！”

“臣上官婉兒，參見陛下！”

一個異常嬌美的青年女子，款款地走來，朝着李旦行禮。

削肩細腰玲瓏有致，氣質靈透宛如美玉般溫潤美潔。

渾身散發一股淡淡書香。

正是聖人身邊的紅人，負責掌管宮中詔命，有着內相之稱的上官婉兒。

“上官詔命不必多禮，不知詔命前來所謂何事？”

“陛下，聖人請您移步甘露殿。”

李旦聞言渾身一個哆嗦，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上官婉兒見狀暗嘆一聲，輕聲道：“陛下，請不要讓聖人久等！”

李旦忙道：“朕這就去。”

在前往上陽宮的路上，李旦恐懼之餘也是滿腹酸楚。

唉，前世作孽，生在帝王家。

唉，三生不幸，攤上這麼一個老娘。

李旦感到很悲哀。

李旦抖抖索索地走進甘露殿，見一個身穿粗布衣裳的人趴伏在地上。

不用猜就是李賢無疑了。

自己那母上大人則是一臉寒霜地站在那裏。

李旦快走幾步，在李賢的身邊跪倒在地，稱道：“兒臣給聖人請安，聖人萬福金安。”

“皇帝起身，坐！”

李旦畢竟是皇帝，聖人的語氣還不錯。

“兒臣謝聖人恩典！”

預想中的雷霆震怒沒有發生，這讓李旦心裏略微一松。

但他也不敢大意，暗中提起精神，準備打好接下來的這場硬仗。

李旦恭恭敬敬坐到一邊的綉凳上，模樣兒跟一個犯錯等待處罰的小學生並沒有什麼區別。

“李賢，抬起頭來，看着朕！”聖人的語氣變得很是平淡，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才是最危險的。

邊上的上官婉兒看着地上的李賢，目光柔和，擔憂之色不時浮現。

李賢抬起頭，看着眼前這位千古唯一女帝，眼神很是鎮靜，沒有一絲驚慌和恐懼。

一路的謀划，是死是活就看這一刻了，李賢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眼前還未登基稱帝的女皇，已經六十歲了，雖然保養得不錯。

但發福的身軀，皮膚的皺褶都預示着她已經老了。

“娘，您老了！”

李賢說出的第一句話，震驚了全場，就連上官婉兒都不由自主地張大了櫻桃小嘴。

這真的是嫌死得不夠快了。

“什麼？”聖人一愣，接着大怒道：“好膽，你敢說朕老？”

擁有無上權勢，曾經又是傾城美人，對這樣的女人而言，說她老無疑是天底下最大的忌諱。

敢當面說聖人老的人，絕對是必死無疑，還是凌遲的那種。

聖人渾身上下，已經開始冒殺氣。

完了，芭比Q了。

李賢現在的腸子都要悔青了，怎麼就腦抽地說出這句話來了。

他忘了這不是前世，也不是尋常百姓家，說這句話不會是溫情，只會是取死之道。

“孩兒見娘比數年前憔悴了許多，顯然是勞累於江山社稷所致，孩兒不能在娘膝前盡孝，不能為娘分憂，心中深感不安和羞愧！”

李賢只能硬着頭皮打親情牌，希望將此事揭過，雖然知道在武則天面前，親情就跟狗屎一樣不值一錢，可事已至此，沒有其他辦法。

“呵呵！”聖人冷笑一聲，沉聲道：“這筆賬先記下，你可知道丘神績上報何事？”

“丘神績賊喊捉賊，誣陷孩兒造反。”

李賢的這句話，又震驚了全場。

李旦的臉上，不但瞬間佈滿了冷汗，小腹處甚至還有一股尿意要噴涌而出，他實在是驚駭莫名。

丘神績去了巴州，絕對是奉老娘的命令去殺李賢。

現在李賢逃到神都來攪亂風雨。

李旦已經能夠看到，一場腥風血雨即將在神都展開。

“好！”上官婉兒反而是在心中暗贊一聲，雙眸露出一份期盼之色，她希望李賢能夠死裏逃生。

雖然生機渺茫。

天後再次冷笑道：“你逃離巴州難道不是造反，還敢說丘神績賊喊捉賊，這麼信口雌黃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

“如果孩兒說揚州李敬業和丘神績相互勾結造反在即，您是否相信。”

“哈哈！”聖人大笑道：“一派胡言，你說誰造反不好，偏偏說李敬業造反，就憑他，給他十倍本事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造反。”

李賢面不改色地道：“半月前，李敬業派人找到孩兒，要孩兒振臂一呼，撥亂反正清君側。”

天後的笑容凝固。

“你為了求活，編排出這般謊言，你覺得朕會信你？”

天後的語氣變冷，雙眸緊盯着這個兒子的眼睛。

李賢頂着來自女帝的威壓，微微笑道：“孩兒是先帝和聖人在世嫡長子，又是曾經的太子，在朝野還算有些名望。

只要有人想要造反，孩兒無疑是最好的傀儡。聖人派了丘神績前往巴州，想必也是衝著這一點來的。”

李賢直接掀開了蓋子，將一切擺在了桌子上，這是要孤擲一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