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謀殺自己的殺人犯
他現在就像個餓死鬼，他已經吃了五碗雜醬面，可肚子就像個黑洞永遠都填不滿似的，李志灝看着審訊室的李牧之神情陰鬱，這個嫌疑人殺了人還能這麼興緻勃勃的吃了五碗雜醬面，這已經是第六碗，要麼他沒有殺人要麼這是個冷血的殺人犯，可根據那兩位民警和他鄰居的口供這個人嫌疑最大，根據法醫報告和他的親自現場查看，那裏的血液差不多是一個成年人的量，以現場的血腥程度來看，這個人很殘忍、冷血。
他拿着法醫的報告，走了進去，坐在對面，語氣硬冷，“好吃嗎？”
“嗯……問（味）道還行。”他嘴裏包着面邊吃邊說道，“還有嗎？再給我來一碗。”
這都不是冷血了，而是屬於沒心沒肺吧，這個人。
李志灝翻開手裏的報告，“在你家發現的血液量剛好是一個成人的，屍體在哪？”
一個成人的量？這麼說我的血流幹了？
他臉上異常的神色被李志灝察覺，他一拍桌子“說！屍體在哪兒？”
屍體？根本沒什麼屍體。但他還想再吃一點東西，他說道：“還有吃的嗎？再給我來一碗面我就告訴你。”
李志灝暗喜，“方便麵行嗎？”
“也行。”
李志灝向身後的鏡子看了眼示意後面的人去弄泡麵，直到泡麵端進來他五口就把面吃光了甚至還把湯喝的乾乾淨淨。李志灝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但李牧之不慌不忙甚至還喝了一口水。
他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他這是在挑釁！李志灝自然的生出這個念頭出來。
他盡量放平了語氣問道，“說吧，屍體在哪兒？”
“屍體？沒有什麼屍體，也沒有人死亡，房間裏的血是我自己的。”
李志灝覺得這簡直在戲弄他，一個玩笑！他是在把我當傻瓜嗎？這簡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哦？”他笑了起來，“這麼說你喜歡給自己放血是嗎？還給自己放了將近4000毫升的血。”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騙誰呢？！”
李牧之對他這突然的舉動毫無所動，甚至很平靜，他看待對面這個警官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他在想為什麼這樣的人能成為一個刑事警察。他又突然對自己感到奇怪，自己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他的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靜，所以他說的話也很冷靜，“你們可以去看監控，也可以將我的血拿去比對一下嘛。”
這是場精心策劃的犯罪！他知道監控只拍到了他單獨一人回家。不！李志灝腦子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又否定了，沒有那個傻瓜會把自己留在精心策劃的犯罪現場，也不會把犯罪現場選在自己的家裏，住的地方。
矛盾。
這時有個女警員打開了審訊室的門，示意李志灝出去。
她面色古怪的對着李志灝說道：“李隊，血液匹配結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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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是……”
“怎麼了？”
“李隊你自己看吧。”
李志灝接過文件，然後則是一臉詫異古怪。
竟然是真的！
他在15年有過一次獻血記錄，我們在案發現場採集的血樣和他的完全匹配。
“會不會是因為採集到的是他的血樣。”
女警員搖搖頭，“不，我們進行了多個血樣對比還是同樣的結果。”
“這麼說那個房間裏的血真的是嫌疑人自己的？”
“恐怕是的。”
“那裏將近4000毫升的血都是他自己的？那他早就是個死人了！”
“我也不知道。”
李志灝沉默片刻，“他有沒有什麼兄弟姐妹？”
“下面那份是他的資料，”她指了指李志灝手裏的資料，“李牧之，大重合縣人，家裏有個姐姐，人在合縣，父母是農民，現在在外地打工。三年前來到下海，現在在一家超市做雜工。李隊，我們好像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了人。”
“這麼說也不可能他姐姐或者父母的，這就是場誤會？這是個愛給自己放血的瘋子，喜歡用它來裝飾牆面？”李志灝來回踱了兩步，“給他做精神分析，看看到底是不是瘋子。”
等李牧之做完測試已經是傍晚了。他確實是個正常人，只是有些內向孤僻罷了。
刑偵局沒有證據證明李牧之殺了人，精神測試也顯示正常，晚上八點左右他才從刑偵局出來，可苦的是他租的地方離這裏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為了省錢他只好搭公交車，這樣走走停停再繞繞路將近九點半的時候他才到他租房子的小區。
這是個老舊的小區，他回去的時候經過一個小巷子，這是條捷徑，這裏燈光昏暗，一般這種地方平時都會有一兩個可人。可今天，今天一個人都沒有。在他快要走完這條巷子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低沉的咕嚕聲，這聲音像是什麼動物發出來的。他心生好奇尋着聲音探尋過去在另一個小巷的盡頭他看見兩個人糾纏在一起，不，是抱在一起。但他卻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兩個人倒不像是在親熱。低沉的咕嚕聲實在是像極了某種野獸，他摸出手機將上面的手電筒打開，光亮起來的一瞬間前面的人影一躍而起沿着兩邊的牆壁左右跳躍攀沿而上最後上了左邊的樓頂，他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又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眼前趟了一具女屍，看穿着打扮可能是這個巷子的可人，她的脖子被咬斷了一大半，左額至右眼被開了一個大洞裏面一團漿糊，紅的白的攪在了一起。
除了開始的時候被眼前這突然的景象嚇了一跳之外，李牧之卻並不感到害怕，他只是覺得噁心，只是噁心。甚至想到他又招惹了麻煩。他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可又遲疑下來，他剛從刑偵局出來就發現了一件凶殺案成了第一目擊者，說兇手從這兩棟樓之間跑了，跳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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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誰信？他收起手機準備離開這裏可他的眼角確掃到一個醒目的東西，一個紅色的錢包。
沒做過多的思考，他走過去就把它撿了起來揣在了懷裏。廢物利用，這是他的想法，他現在正缺錢不是嗎？
那是只怪物！一隻身體纖長佝僂着身子滿頭黑髮的怪物。李牧之回憶着那匆匆一瞥見到的東西做着自己的判斷。
出了小巷子走了三分鐘就到了他房子的樓下，電梯就在一樓，他一個人用。這老舊的電梯上貼滿了小廣告，招租的，賣葯的，賣傢具的，特殊服務的，混亂不堪，這些煩人的小廣告撕掉之後總是還會重新出現。這狹小的空間駁雜混亂的色彩令他想起一些恐怖的回憶，這個時候他才認真思考起來，他已經死了，那具死屍的模樣也在他腦海浮現。他終於察覺到自己哪裏不正常了，這簡直就不是他自己，在面對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冷靜的簡直不像個人類，怪不得那個警察會認為他是個殺人犯，而且他還去拿一個死人的錢包，當時他根本沒考慮可能會惹上麻煩也沒有害怕的情緒，他只是覺的死人用不了錢放在那裏也是浪費。
“這……這……”他看着自己的影子好像有無數的觸鬚在扭曲揮舞，他也不具人形，就像……就像一條巨大的肉·蟲。
絕望和恐懼讓他驚恐的想要尖叫，可冰冷的理性又束縛着他的行為。尖叫、嘶嚎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而且電梯裏還有攝像頭他不想被拍到自己異常的舉動，可越是這樣越讓他害怕，他感覺自己像個傀儡，可這明明又是他自己的想法。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或許，他不再是人類了。
…………
他回到合租房，大學生小江在玩遊戲他的門開着，正喊着“q他q他”，他聽見開門聲往門外看了一眼，“李……李哥，你回來了，沒事吧？”他本想出來但戰況正激烈，他捨不得遊戲。
他倒是很奇怪怎麼他今天還關心起自己來了，他扯出一個笑容來，“沒事，一場誤會，我說了那是油漆，這不讓我回來了嗎？”
小江似乎鬆了一口氣，“哦，那就好。”看來他是害怕和一個殺人犯住在一起，“但是李哥，剛才房東來過了，他說你把他的房子搞的一團糟，他不租給你了，要讓你退租。”他邊打邊說道。
“退租？好，我知道了。”李牧之沒有過多的表示看來他並不在意這些。要是以前他會覺得很困擾，可現在，哼……不過是些無所謂的小事。
他打開自己房間，滿屋的血腥，他覺得自己都受不了這個。他把行禮箱拿了出來，然後去收他昨天洗的衣服，衣服被堆放在一個塑料盆里，看來是其他人給他放進去的。衣服是濕的，雖然脫過水了但還是濕的，但他端着盆子直接將衣服倒進了行禮箱，然後，他走了，他要離開這個地方，與其被趕走不如自己先離開，而且還可以省一個月房租，當然，押金不要了。
這個地方是他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