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嬌千金·番外·崽崽篇(五)
1978年,6月22號。
農曆五月十七,夏至。
從凌晨三點多蘇娉就覺得小腹一直有墜脹感,因為是孕晚期,陸長風時時注意着她,睡覺都是有點動靜就坐起來了。
見她掀開被子,陸長風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你收拾下東西,去市醫院。”蘇娉手扶着肚子,往床邊挪:“可能是要生了。”
陸長風過完年就申請了調令,從東城調到北城,已經有兩個月余。
研究所也讓蘇娉在家休息待產,不着急去工作。
男人沒有申請家屬樓,直接和她住在蘇家。
蘇策在東城軍區,家裏除了蘇定邦容嵐和蘇馭,還有陸家兩位嫂嫂。
她們提前過來做準備,畢竟孩子隨時有可能發動,容嵐肯定是照顧不過來的,另外幾個男人又不懂這些。
陸長風一聽她這麼說,表面雖然鎮定地點頭,但是蘇娉見他光腳踩在地板上,然後蹲着幫她穿鞋時,手指微顫就知道——
他心裏很慌。
見男人低垂着頭,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有些扎手的短髮,柔聲道:“別怕啊,陸團長,去叫一下爸媽。”
陸長風給她穿好鞋子,抬眸,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眨看着她,半晌後點頭。
慌忙到了醫院是三點四十五分。
蘇娉在待產室,她現在還只是腹痛宮縮,宮口沒有開,還柔聲細氣和醫生們說話。
市醫院的醫生大部分都認識她,藥物研究所大多數研究成果,都在這做過臨床試驗。
市醫院不同於縣醫院和鎮衛生院,這個點被送來生孩子的還有四五個,其中有兩個和蘇娉在同一個待產室。
她們被宮縮折磨得哼哼唧唧,蘇娉還在和醫生聊關於新葯的試用。
“後續由醫藥協會來跟進,我們研究所等着反饋。”有些藥物的副作用太大,在多次添減劑量后才能達到平衡。
她說的是鎮痛的藥物,除了婦產科的主任,還有外科手術室的副主任在和她聊這件事。
“我們會隨時記錄下臨床反應上交研究所的,這個你放心,蘇醫生。”
蘇娉眉眼溫和,點頭道:“艾主任,這次就麻煩您了。”
“應該的。”艾主任見她精氣神都不錯,又檢查了宮口擴張的情況,聽到旁邊的嚎叫再看看只是額頭泛起微汗的她,剛想說疼不用忍着。
就聽見外面有聲響,她去開門,陸長風端着一杯熱水,不好意思道:“能麻煩您幫我把這杯水拿進去給我妻子嗎?她叫蘇娉。”
他站在走廊上,在剛才她開門的時候就後退了一步,避免看到待產室裏面的場景。
艾主任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蘇醫生這麼好看,她丈夫竟然毫不遜色。
“可以,給我就好。”
“謝謝您。”
艾主任端着搪瓷杯,關上門走到蘇娉旁邊,直接在床邊坐下來,喂她小口小口喝。
到了凌晨五點,終於開了三指,艾主任親自把她推去產房。
陸長風借用醫院的電話給西北軍區、西南軍區、東城軍區都打了電話,沈元白接到后只是說:“我知道了。”
容嵐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嘴裏一直念叨:“順順利利順順利利。”
蘇定邦拎起蹲在地上的蘇馭,“坐旁邊去,別絆着你媽。”
蘇馭心思都在產房裏,哪有空和他爸還嘴,順從地挪到旁邊,靠着牆蹲着。
陸家兩個嫂嫂看着站在產房門口身形挺拔的男人,心裏也在祈求一定要平平安安。
沈霄和林漪也到了,女人的頭髮有些散亂,顯然是起得太急沒來得及顧上梳頭,和平日裏得體的形象出入有些大。
見他來了,蘇定邦從兜里摸出煙盒,想到這是醫院,又訕訕地收了回去。
沈霄朝他略微點頭,拉着妻子在旁邊坐下,一直看着產房的門。
開三指就用了兩個小時,艾主任本以為最多再來兩個小時,就能宮口全開,可到了十點,過了五個小時還是沒有。
她有些焦急。
終於,在十二點的時候,開始分娩。
蘇策和沈青雪是在下午兩點到的醫院,他們從東城軍區回來,路上一口氣都不敢歇,水都沒有喝一口,心裏提着一口氣。
沈青雪到了醫院,手撐着門框,隨後反身,脊背抵着牆。
他的心臟狂跳不止,在知道妹妹懷的是雙胎時,不同於別人的欣喜,反而十分憂心。
以前,就是因為他,妹妹的身體才會這麼差,他真的很怕。
林漪明顯也是十分緊張的,握着丈夫寬厚手掌的指節泛白。
沈霄反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
蘇策終於喝了口水,把搪瓷杯遞給沈青雪:“快點,我還要還回去。”
他也怕錯過外甥或者外甥女的出生。
沈青雪搖頭,“我不喝。”
蘇策看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自己“咕嘟咕嘟”全部喝完,跑去開水房,再氣喘吁吁跑回來。
“沈元白沒來?”他四處看了一眼,兩家人就他沒在。
“西南軍區過來太遠了,我哥應該不會來吧。”沈青雪聽着產房裏傳來隱忍的嗚咽聲,心揪成一團。
他下意識看向旁邊唇角綳直一言不發的男人。
陸長風所有的心緒都被產房裏的妻子牽動,再也無暇顧及其它。
蘇策見這麼杵着也不是事,去問他媽:“這一般要多久才能生出來?”
“阿軟這是頭胎,可能要兩三個小時。”
現在是兩點半,三個小時就是五點多。
蘇策擔心不已:“她吃得消嗎?”他妹妹這身板,太瘦了。
平時食量就不怎麼大,孕期怕孩子太大了不好生,補品之類的吃得也很克制。
容嵐嘆了口氣,停住腳步,挨着丈夫坐。
過了許久,她說:“早初阿軟身體不好,我覺得她不嫁人不生孩子也是可以的,反正家裏養得起她,正好免了受這遭罪。”
“可到現在,還是避免不了。”
女兒雖然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但確確實實是她的心肝,她見不得女兒吃苦受罪,眉頭一皺就心疼得不行。
蘇定邦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阿軟不是從前那個小姑娘了,她能擔得起所有的事。”
“實在不行還有我們嘛。”
容嵐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中午誰也沒吃飯,現在也沒人覺得餓,一顆心都系在產房裏的人身上。
陸長風在門口幾個小時沒有挪過腳步,沈青雪肩膀抵着牆,也在等裏面的消息。
到了下午四點三十二分,終於聽到嘹亮的哭聲,陸長風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下來,門口傳來動靜,他往旁邊退。
“恭喜恭喜,一兒一女,先出生的是姐姐。”護士抱出兩個被薄毯包裹着的嬰兒,朝陸長風道。
男人看着眼前這兩個皺巴巴的小娃娃,他嗓音有些喑啞:“同志,我現在可以去看我妻子嗎?”
“可以,產婦太虛弱了,不要影響她休息。”護士把孩子抱着給家屬都看了一眼,要抱去擦洗,林漪忽然站起身來,跟着去了。
沈霄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是因為什麼,沉默良久。
蘇定邦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容嵐第一時間就想去看看女兒現在怎麼樣了,但因為女婿率先進去,她想把空間留給小兩口,硬生生停住腳步。
陸家兩個嫂嫂看到平安生產,終於放下心來,先去給陸夫人回電話,然後回了蘇家熬粥。
生了這麼久,肯定已經虛脫了。
沈青雪全身都松下來,順着牆往下坐,餘光瞥到走廊盡頭風塵僕僕的人,他驚呼出聲:“大哥?!”
沈元白一身軍綠色的襯衫,衣擺扎進黑色長褲里,身影修長清雋。
什麼也沒有拿,顯然也是匆匆趕過來的。
“哥!這兒!”沈青雪又連忙起身迎了上去,“你怎麼過來了?我還以為你不來。”
沈元白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問:“阿軟呢?”
“產房,剛生完,大的是外甥女小的是外甥。”沈青雪看了一眼,他說:“都挺像我。”
沈元白眉眼平和,清澈溫柔的桃花眼眼底帶着一絲疲倦,他略微頷首,走到產房外面。
聽到裏面男人的聲音,他駐足片刻,沒有進去。
“元白?”沈霄和蘇定邦剛才去陽台抽了支煙,看到大兒子他頗為訝異。
“爸,蘇叔叔。”他點頭打招呼。
“你從西南軍區回來的?”
“是。”沈元白眉眼溫和:“阿軟還好嗎?”
“沒什麼事,長風在裏面。”蘇定邦說:“你先回家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們,放心。”
沈元白淡笑頷首,但是沒有離開,只是坐到蘇馭旁邊。
蘇定邦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
蘇娉從產房轉到普通病房,兩個已經洗乾淨的小娃娃放在她旁邊,醫院的床位向來寬容,這個病房只有她一個人。
陸長風蹲在床邊,喂她喝嫂嫂剛才送來的清粥。
現在是將近七點,除了沈元白和沈青雪,其他人陸長風都讓他們先回去了。
都是長輩,陪着熬了一夜,怕他們吃不消。
蘇娉手指勾着薄毯,看到襁褓里兩個臉通紅皺巴巴握着拳頭睡覺的小朋友,她雖然聲音有些虛弱,但還是笑着揶揄:“確實是像你啊,陸團長。”
陸長風把粥遞到她唇邊,看了眼兩個丑傢伙,他說:“我覺得還是像沈青雪比較多吧,外甥肖舅,你們又是雙生子。”
“我覺得比較像你。”
“行,像我。”陸長風想起之前在產房外面聽到的隱忍的叫聲,他沉默片刻,問:“疼嗎?”
“疼。”蘇娉咽下粥,委屈巴巴道:“在待產室就很疼了,可是我經常要來醫院和艾主任她們打交道,我怕自己哭會讓她們覺得我很脆弱,以後連試藥上面的失敗都承受不了。”
“怎麼扯這麼遠,不會的。”陸長風忍不住笑道:“她們不會因為你喊疼就覺得你是個很脆弱的人,哪個脆弱的人會在快生產前一個月還在研究所工作啊。”
“我們蘇醫生已經勇敢了,就算哭出來也一點都不會怎麼樣。不過這樣的勇敢經歷過一次就好,以後不生了。”
他站在產房外面那幾個小時,一直在想,她在裏面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她明明很怕痛,針灸都能紅了眼。
“嗯,不生了。”蘇娉嘆了口氣:“那我們只能有兩個像爸爸的孩子了。”
陸長風無言以對,見她還有力氣對自己開涮,也就任由她來。
喝碗粥,她實在撐不住了,偏頭睡下。
男人扶着床沿緩緩起身,坐在旁邊的病床上,盯着妻兒看了一陣,這才去外面。
沈元白明顯是累了,他在閉目養神,沈青雪在喝陸家嫂嫂送來的粥。
陸長風朝沈青雪稍微揚眉,剛才的鋁飯盒放在他旁邊:“我去給我爸媽打個電話,你幫我把碗洗了。”
“行,你去吧。”沈青雪含糊不清道。
陸長風看了下沈元白,然後去借醫院的電話撥號。
他是想問陸政委要不要給孫女孫子取個名字,陸政委把起名字的權利交給可他。
陸夫人在電話里說:“你好好想,不要起些個亂七八糟的名字。”
陸長風還真想不出來該起什麼名字,乾脆找大舅子解決這件事。
孩子嘛,名字誰想都一樣。
還有就是,阿軟和他們分別這麼多年,陸長風像把取名的機會讓給他們哥倆。
雖然蘇策和蘇馭不在這兒,但他們肯定是贊同的。
沈青雪也有些抓瞎,他問旁邊緩過神來的大哥,“取什麼啊?”
沈元白神色清朗,他略微想了一下,說:“今天是夏至。”
“是啊,”陸長風大步一跨,在他旁邊坐下:“一個叫夏至,還有個叫什麼?一個陸夏一個陸至?”
沈青雪琢磨了一會兒,贊同道:“還挺好聽的。”
“陸迎夏,陸時夏。”沈元白溫潤道。
“嗯?也行。”陸長風瞥了眼沈青雪:“大名想不出來,要不你想個小名?免得以後說我偏心大哥。”
“……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沈青雪無語道:“要不幹脆一個叫夏夏,一個叫阿至?”
“行。”陸長風拍了拍沈元白的肩膀:“裏面有病床,累了就去睡會兒。”
沈元白“嗯”了一聲,他起身,去裏面病房。
坐在另一張病床旁邊,視線落在妹妹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他稍微一頓。
沈青雪放輕腳步,在旁邊病床躺下,單手枕頭。
過了一會兒,他又側頭看妹妹,最後望向大哥。
“哥。”他嗓音很輕。
“嗯。”
“……”沈青雪想說點什麼,但到了嘴邊覺得太肉麻又說不出口,最後只剩:“我睡會兒。”
“嗯。”沈元白看了他一眼,溫和的眸光落在妹妹旁邊,兩個並排挨着的小外甥身上。
沈青雪其實也沒有睡着,胳膊把腦袋墊高點,下面還有枕頭,他能輕易看到外甥外甥女,現在確實看不出來,哪兒好看。
看了一陣,有些糾結。
沒想到突然聽到哥哥溫和的聲音:“青雪。”
“啊?”
“我時常覺得慶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
陸迎夏走路比弟弟要早,她一歲的時候就能自己站起來走幾步了,有時候還會拖着椅子,這樣就不會摔。
而作為她的雙胞胎弟弟,陸時夏到了一歲零兩個月才會走路。
姐姐長了一雙溫柔繾綣的桃花眼,弟弟像爸爸,是狹長的丹鳳眼。
本來以為女兒的性格怎麼著也得像她媽或者大舅舅吧,結果鬧騰得不行,陸家大嫂說夏夏簡直就是陸長風小時候的翻版。
而小兒子雖然長得像爹,但是說話做事不緊不慢,就連吃肉都是慢條斯理的,一點也不像姐姐吃完自己的還搶。
陸長風現在是在北城軍區服役,孩子們要是大了,蘇家肯定住不下來,他就申請了家屬院。
因為隔得不遠,夏夏經常牽着弟弟的手,帶着阿至去外婆家吃飯飯,這個時候他們剛過兩歲生日。
兩個小傢伙口齒很清晰,搗蛋的永遠是姐姐,要是被爸爸媽媽訓了,她就彎起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抱着媽媽的腿撒嬌說好愛她呀。
蘇娉實在受不了女兒這磨人精,把她往丈夫懷裏一塞,就去書房寫研究資料。
陸家兩個嫂嫂還在這兒住着,而且已經和家屬大院的嬸嬸們打成一片,還經常抱着兩個小傢伙,和帶孫子孫女的嬸嬸們出去玩。
她們在西北生活了大半輩子,覺得北城很多東西是西北見不到的,而且冬天也沒有那麼冷。
到了年底,兩個小傢伙兩歲半了。
兩個小娃娃穿着陸夫人從西北寄來的羊絨外套,裹得嚴嚴實實的,就像兩個雪糰子。
明天是除夕,家裏的長輩都休假,貼對聯打掃衛生炸丸子炸魚,忙得不亦樂乎。
媽媽去了外婆家,爸爸去火車站接大舅舅。
夏夏帶着弟弟在大院裏玩雪,昨晚下了淺淺的一層雪,姐弟倆費了老大的勁,才勉強滾出個拳頭大的雪球。
有同齡的小夥伴在玩泥巴,捏泥人,夏夏湊過去看了一會兒,歪着腦袋問:“小逸哥哥,這是誰呀?”
小男孩只比她大一個月,說話比較慢,還特意抬手讓她看得更清楚一些:“是……爸爸!”
夏夏撅着屁股看了半天沒認出來是不是他爸爸,不過還是恭維道:“真好看呀,就是丑了點。”
“哇……”小逸直接哭出聲:“不……爸爸不醜!”
沒在家裏看到這倆小傢伙,蘇策過來找人,正好聽到外甥女的話。
他嘴角抽動,這性子真的像她爸。
“夏夏。”他走過去,蹲下來:“你剛才那句話不對嘛,怎麼能又好看又丑呢。”
他循循善誘道:“好看就是好看,丑就是丑。”
“知道了嗎?”
陸迎夏乖巧點頭,“我知道啦舅舅。”
“乖寶寶。”蘇策屈指颳了一下她鼻尖,垂眸看到她凍得通紅的小手,溫熱的大掌把小手包裹着:“這麼冷出來要戴手套知道嗎?媽媽不是給你和阿至都準備了毛線手套嗎?”
“夏夏出來的時候沒想玩雪呀,下次會戴的~”她保證道:“也給弟弟戴!”
“好。”蘇策看到她這和妹妹十分相似的眼睛,心裏直呼造孽啊。
這小傢伙長得像妹妹和沈元白,但是性格就是陸長風那狗不理的樣子,有時候真的能讓你恨得咬牙切齒。
但她又很會賣乖。
而小外甥,長得像他爸,性格更加偏沈元白一點,雖然妹妹也很溫和,但是感覺就明顯不一樣。
嘆了口氣,他喊道:“阿至,跟舅舅回去貼對聯好不好?舅舅太矮了,你坐在舅舅肩上幫個忙。”
手裏抓着雪團的陸時夏又把雪團放下來,然後往舅舅這邊走:“好。”
“哎呀傻弟弟,這樣會被小朋友偷走的!”陸迎夏邁着小短腿,“噔噔噔”跑過去,蹲下來。
蘇策挑眉,倒是想看看她要做什麼。
夏夏小手扒拉着兩邊淺淺的積雪,她嘴裏念叨:“遮起來別人就看不到啦。”
蘇策聽着她碎碎念的小奶音,無語凝噎,過了片刻,把小外甥摟在懷裏,給他捂手,故意逗她:“那要是下次來找不到怎麼辦?”
“我做個記號呀~”
陸迎夏思考了一會兒,去旁邊別人家的磚縫裏拔了一根草,放在雪球上:“這樣就可以啦!”
做完這些,她還拍拍手上的雪。
“……”蘇策服了她,大步上前直接把她拎起來:“記住了就行,我們回家,你不是喜歡吃炸肉丸嗎?外婆做了很多,還有炸蝦球。”
“蝦球!”夏夏在空中蹬着小腿,任由舅舅提着自己的衣領:“爸爸吃,媽媽吃,舅舅吃,夏夏吃,弟弟也吃~”
“外公外婆不吃啊?”蘇策調侃她:“一點也不尊老,你看外公外婆一把年紀了,好不容易能吃上肉,我們夏夏都不給。”
“給!”陸迎夏急了,甩着手撲騰:“給外公!給外婆。”
同樣被拎着的陸時夏一點也不着急,也不動彈,就這麼任由舅舅提着自己。
“這倆搗蛋鬼又去哪了?”蘇馭嗑着瓜子出來,“喲,我們夏夏怎麼像個雪球啊,圓滾滾的。”
“還雪白雪白的!”陸迎夏呲牙。
“是,”蘇馭被她逗笑了:“雪白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