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番外7

第103章 番外7

閏中伏,遇立秋,御膳茶房一大早就炒好了糯米粉,等着製作山藥糯米桂花糕。

晌午時分,大寶兒拿着陳述白昨晚為她做的風車,在庭院內來回地跑。

“呼呼!”

立秋依然炎熱,只有徐徐微風吹拂在燥熱的空氣中,風車根本不轉,大寶兒鼓起腮,一勁兒地吹着扇葉。

殊麗倚在門口,沒精打采地繡花,連大寶兒喚她都沒聽見。

一隻小手伸了過來,扯了扯她的裙裾,“母后,寶兒餓了。”

往常午時時分,宮裏已經開膳,貪吃的小傢伙是不會錯過任何一頓飯的,一口也不行,挨到未時已是不易。

殊麗放下綉棚,拿出帕子替女兒擦汗,“娘不是跟你說了,今日宴請了賓客,得等到申時,你先吃些點心墊墊胃。”

大寶兒又吹吹風車,跑進寢殿自己去凈手,之後抓起兩塊酥點跑回殊麗身邊,一塊自己吃,一塊是拿給殊麗的。

殊麗實在沒胃口,溫笑着搖搖頭,“娘不餓。”

大寶兒是個知冷熱的孩子,一早就發現了娘親的異常,黑漆的眼底溢出擔憂,純透無暇,滿心滿眼都在關心自己的娘親,“母后,你是不是病了?要叫御醫嗎?”

殊麗沒覺得身體不適,就是胃不舒服,可能與節氣有關,“沒事呀,不用擔心。”

孩子就是這樣,你說怎樣,她就會信,是以,在聽得殊麗的話后,大寶兒又恢復了活力,舉着風車到處跑,歡脫的像只小雞仔。

陳溪過來時,一見大寶兒活潑的樣子,淺淺一笑,小小少年已沒了幼時的稚嫩,蛻變得溫煦暖人,“寶兒,別淘氣了。”

聽見哥哥的聲音,大寶兒扭頭看去,辮子上的粉色蝴蝶結隨着微風輕顫,靈動俏皮。

“哥,你怎麼才來?”

大寶兒跑過去,拉着他往裏走,嘴裏絮絮叨叨的,“咱們去看花,母后栽種的月季開得可好看啦。”

皇室和世家的孩子很早就會入國子監或私塾讀書學禮儀,陳溪被抓住手腕急速奔走時,想要定住步子走得穩重一些,卻被小傢伙使勁兒拽了過去。

別說,三歲多的小丫頭力氣着實不小。

殊麗看着兄妹二人,叫他們當心花叢里的刺。

再過兩年,大寶兒也要拜師讀書了,一想到小傢伙穿着書童的衣衫坐在書幾前,搖頭晃腦地背書,殊麗就忍不住笑意。

這時,木桃端着山藥糯米糕和桂花醬走來,望了一眼小公主,眼中同樣帶着笑意。

經歷三年的磨鍊,十七歲的木桃身穿尚宮服,成了內廷二十四衙門的管事之一,比當年的殊麗還要威風,人也低調穩重不少,除了在面對殊麗和大寶兒時還會露出幼稚的一面,在宮人面前,已做得有模有樣,端起架子,不怒而威,被宮人稱為木桃姑姑。

看木桃走來,殊麗加深笑意,遞出一隻手,“大忙人,可算把你盼來了。”

木桃放下托盤,福福身子,笑意盈盈地牽住殊麗的手。

姐妹二人在日光遮半的屋檐下閑聊,沒一會兒,就把晚娘、陳呦鳴、煜王、關婉韻、駱嵐雯和馮姬等來了。

立秋日,殊麗在坤寧宮設宴,招待好友,順便為駱嵐雯和馮姬撐腰,以堵住一些人的嘴。

人一多,大寶兒就很是興奮,舉着風車跟姑姑顯擺起來,“父皇給寶兒做的。”

陳呦鳴撇撇嘴,撣了一下風車,“一般般。”

煜王更是嘴毒,“好醜啊。”

大寶兒掐腰跺腳,鼓起了左腮,像只生悶氣的貓。

跟在陳呦鳴身後的林斐默了默,走上前,“不醜,很精緻,姑姑在逗你。”

聽此,大寶兒才尋回些臉面,斜睨着姑姑,一副寶兒很生氣需要被哄的架勢。

煜王撈起她,放在脖子上,扣住她的小腿衝出月門,沿着樹蔭底下的甬路狂奔,“風車轉了嗎?”

大寶兒看着手裏呼呼轉動的風車,那點小彆扭一掃而光,興奮地顛起身子,“轉啦好厲害!”

煜王單手蹭蹭鼻頭,很是嘚瑟,繼續架着大寶兒狂跑,一路都回蕩着叔侄的笑聲。

立秋正趕上休沐,陳述白也早早來到坤寧宮。跟眾人寒暄后,他攬着殊麗坐在屏寶座上,看着並肩站立的駱嵐雯和馮姬,淡淡一笑:“需要朕賜婚嗎?”

聖旨賜婚?

兩人心口一縮,為世家女和宦官賜婚,勢必會受到一些老臣的腹誹,陛下能開這個口,已是對他們的鼓勵。

駱嵐雯笑道:“等我們想成婚了,再來跟陛下求一道聖旨,在此之前,我們還想再磨合磨合。”

婉拒罷了,在場的人有誰看不出駱嵐雯對馮姬的感情,這丫頭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陳述白自然不會勉強,“好,隨時來找朕。”

“多謝陛下。”

送眾人離開后,陳述白開始為大寶兒改裝風車,想讓風車更漂亮些。

身穿龍袍的男子,挽起衣袖和袍裾,拿着木匠的工具坐在殿門前的杌子上,身側是蹲着的女兒,腳邊是慵懶曬太陽的銜蝶貓,頗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意味。

殊麗拿起長嘴壺,想要去庭院內給花卉澆水,奈何胃部忽然不適,捂嘴乾嘔一聲。

陳述白放下工具,疾步走到她身側,撫了撫她的背,為她順氣,吩咐宮侍道:“去傳御醫。”

之後,帶着殊麗走進東寢,坐在了軟塌上。

殊麗靠在他肩頭,“我有點困。”

陳述白將她抱在懷裏,跟哄小孩兒似的,語氣溫柔到膩斃,“睡吧,我陪着你。”

殊麗悶悶地點頭,閉上了眼帘。

大寶兒躲在落地罩前,看着虛弱的娘親,心裏急得不行,一扭頭跑出月門,見背着藥箱的老御醫趕來,立馬上前拽住他的袖子,“老爺爺,你快點呀。”

矮個子的小公主拽着花白鬍子的老人,身後還跟着幾名宮侍,不知道的,還以為出了多大的事。

待御醫把脈后,陳述白負手問道:“皇後身子如何?”

看似淡然,實則握住的拳頭愈發緊了。

御醫起身,雙手交疊作了一揖,“恭喜陛下,是喜脈。”

聞言,陳述白拳頭握得更緊,“確定?”

“微臣不會把錯脈的。”

不等陳述白反應,大寶兒急得皺起眉頭,“什麼是喜脈?”

她都聽不懂。

御醫笑了,“回公主,娘娘懷了胎兒。”

啥是胎兒呀?大寶兒還是不懂,扭頭看向陳述白,“父皇?”

陳述白揉揉她的頭,“你有弟弟或妹妹了。”

大寶兒瞠目,張圓嘴巴,看看御醫,又看看熟睡中的母后,然後捂住嘴,興奮地直跳。

看着歡騰的女兒,陳述白眼眶發酸,屏退御醫,安靜地坐在塌邊,為殊麗掖掖被子,附身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想起她剛懷大寶兒時連夜逃離皇宮的情形,心像被千刀萬剮般疼痛,無法想像,她當時的彷徨和恐懼。

夕陽西下時,殊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丈夫和女兒都在身邊,“唔,陛下怎麼沒去御書房?”

陳述白握着她的手,語氣更為溫柔,“想陪着你。”

殊麗緩緩坐起身,忽然覺得胃口好了,想要吃些膳食,“我餓了。”

“飯菜備好了,都是你呢?”

陳述白哭笑不得,又要開始準備孩子的名字了,大寶兒的名字取了六個月,這一胎不知要準備多久

半月後,陳斯年被戴上枷鎖押至御前。

陳述白端坐龍椅,清雋涼薄,“聽說你想見朕?”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三年,眼前的天子沒有多大變化,陳斯年面上還是一副弔兒郎當的模樣,“是啊,罪民有事求見陛下。”

“講。”

“罪民想將功抵過,出獄伴在林斐身邊。”

既然對方直白,陳述白也不打算整些彎彎繞繞,“你也說了,是將功抵過,抵的是過去,怎又提出出獄這種要求?”

“那就多抵一些,積攢了功德后,再去陪林斐。”

“朕想知道,世間若是沒有林斐這個牽絆,你會一直墮落下去嗎?”

“陛下是假設,世間沒有假設。”

“你所犯的罪孽,想要出獄,不覺得是在說笑?”

陳斯年知道會是這一結果,“罪民想陪伴林斐長大,待到他心智成熟,罪民願意再回到牢中思過。”

“不是不可以,但朕不信任你。”

“所以?”

“朕可以允你陪在林斐身邊十年,但不止是將功抵過,而是拚命去完成幾件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案子。”

陳斯年是個鬼才,若是被大理寺所用,說不定能偵破一些陳年舊案,但有些案子甚是棘手,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聽完案子,陳斯年勾起唇,“陛下不如直接叫罪民去送死。”

“接與不接全憑你,朕是無所謂。”

陳斯年磨磨牙,陰森森地笑了,“那便試上一試,萬一運氣好呢。”

與他對上視線,陳述白面色淡淡,一副不關心他將會面臨怎樣境遇的表情,“臨出發前,你最好認識一下與你一同去辦案的大理寺官員,記住,是你協助他們,不是將他們當作屬下。”

說罷揚起手,傳了幾人進來。

陳斯年扭頭去瞧,從一排人員中,認出了唯一一名女子。

關婉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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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在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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