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站在你這邊
就算裴瑾瑜最後不提那麼一嘴,這件事情傅清寧原本也是要拉上傅子謙一起的。
既然是家裏的事兒,總要叫他也知道。
反正外頭進來回話,他本身也知道了的。
從後頭出來,上了抄手游廊,一路往前廳去的時候,傅清寧才問蘇青宵:“二郎和三郎都在?”
蘇青宵仍舊掖着手,搖頭說沒有:“回京來回話的是個管家,外頭的小廝見是男人家,回話就回稟給了二郎知道。
那會兒二郎正陪着三郎溫書寫字,我也在。
二郎聽了這話只是皺了皺眉頭,打發小廝去,先把人帶到正廳去候着,才讓我去回稟您的。”
傅清寧哦了一聲,然後又問他:“三郎今日的課業還差很多?”
蘇青宵還是說沒有:“三郎一回來就忙着去溫書做功課了,今日夫子留下的課業早就已經做完了,這會兒是他自己要再讀書,拉着二郎教導他。”
傅清寧有些哭笑不得。
二郎的課業都未必有他好呢。
別看二郎年紀更長一些。
可不是這塊兒料子,那就不是這塊兒料子。
族學裏的夫子誇獎三郎十次,能誇二郎一回她都要在家裏念上一句阿彌陀佛了。
真想溫書做課業,還不如叫蘇青宵陪着去霍家呢。
表哥們都在,請教表哥都比拉上二郎要來得強。
傅清寧無奈搖頭:“你去吧,三郎還要溫書,你就叫人去套車,帶着他一起去霍家,晚上我再派人去接你們回來,也把二郎解救出來。
就說是我說的,鳳陽那邊來了人,既然是要說家裏的事情,二郎得在場。
只是不許三郎跟着,他年紀小,不要摻和這些事情。
他若是問,你也說是我原話就這樣子說。
等到他年紀大了,自然就懂了,若是再有不懂,再來問我和二郎,我們也不會瞞着他。
現如今這年紀,不要操心這些。”
蘇青宵應聲說是。
只是他心裏又覺得郡主的擔心實在是很多餘的。
三郎是最乖巧的人。
在郡主這兒是尤其乖巧。
對郡主所說的話簡直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了。
所以郡主開了口,三郎怎麼可能還會鬧騰着非要跟着一塊兒呢?
但是這些話不必說,也輪不到他說。
他沒有再跟上傅清寧的腳步,而是目送了傅清寧往前廳方向走遠,他自個兒轉身回了內院,去回傅子謙和傅子熙兩兄弟的話不提。
·然而傅清寧並沒有直接往正廳去。
她就等在從傅子謙的書房往正廳的必經之路。
那是一片竹林。
郡主府里有好多處竹林。
據說是因為傅清寧的長兄生前最愛翠竹。
太后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這些。
當初選了地方給她建造這座郡主府,特意吩咐的,要多植翠竹。
好在傅清寧自己也不討厭翠竹,所以種着也就種着了。
難得的是傅子謙住進來之後,也格外喜歡翠竹。
要麼怎麼說這是前世註定的緣分呢。
見了傅子謙緩步而來時候,傅清寧唇角上揚着。
而傅子謙也是看見她在這兒等,腳下才快了好些。
靠近過來那會兒,幾乎帶出一陣風來:“阿姐怎麼不往前廳去?站在這裏等我,仔細累着了。”
這孩子總是這樣的。
她也不是琉璃美人燈。
他跟在她身邊,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卻仍然把她當成是那樣需要人呵護的女孩兒。
傅清寧眉眼彎彎,笑意更濃:“有幾句話交代你,所以在這裏等一等你,不過是多站了會兒,哪裏就累着我了。
青宵陪着三郎回霍家去了嗎?”
傅子謙搖頭說沒有:“三郎不去,說中午阿姐你定了席面,他也要跟着吃好吃的。
有秦六娘子和郡主在,我是不好上桌,最好是根本就沒露面的,但他年紀小,又不拘那個,所以才不去外祖家裏,非要等着中午一起吃飯呢。”
傅清寧聞言笑出聲來:“又想讀書,又貪嘴,難道外祖家裏面還缺他一口吃的,那點兒出息。”
傅子謙也附和着說是啊,然後跟着她肩並着肩,姐弟兩個一路緩緩朝着正廳方向去。
從竹林到正廳還要一段距離。
兩個人又都走得慢。
走出去約莫有一射之地時候,傅子謙才問傅清寧:“阿姐方才說有幾句話要交代我,是跟傅家有關的嗎?”
傅清寧嗯了一聲,然後回過頭來看他:“一會兒見了人,我說什麼,你只管聽着。
二郎,我總說你年紀也不算小了,有好些事情總是要知道的。
我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樣心善……”
“阿姐不用跟我說這個的。”
誰知道傅清寧甚至都沒有把話說完呢,傅子謙就已經開口打斷了她。
她略略一挑眉,只管看着傅子謙也不開口了,靜靜地等着傅子謙的后話。
傅子謙抿了抿唇,須臾之後繼續往下說:“他對阿姐不好,這些我都知道。
阿姐遭的那些罪,他和高氏才是罪魁禍首。
所以阿姐就算現在想要他性命……”
“我就知道你想岔了。”
傅清寧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回輪到傅子謙愣怔住。
他雙眸里寫滿了困惑不解,狐疑望去:“阿姐不是要他性命?”
“我要他的命做什麼?”
傅清寧不答反問。
一聲反問過後,又嘆了一聲氣。
那一聲嘆氣很長:“我從來都沒有那樣想過。阿娘不在了,至於我,過去的十幾年時間,你說我受苦,我反而也沒覺得。
橫豎現在也都好起來,我要他的命,平白髒了自己的手嗎?
二郎,生不如死這個詞,學會了嗎?”
傅子謙心頭一震。
他卻是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是生是死,阿姐的確可以掌握的。
她一句話的事兒。
他本來以為阿姐是怕他心軟求情之類的,所以特意在這裏等他,要交代幾句,免得他拖後腿耽誤事兒。
結果居然是——傅子謙眉心只是蹙攏了一瞬而已:“我不會那樣想阿姐。阿姐喜歡做什麼都行,阿姐做什麼也都是對的。
別的人一概與我無關。
我這輩子,只有阿姐和三郎,還有未來的髮妻是最要緊的人。
至於是非對錯,那都是對外人的,從來不是對自己家裏人。
所以阿姐不用怕我多想,也不用特意交代我這些,我永遠都是站在阿姐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