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丟人現眼
而真正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馮寶蘅，確實是沒有了再開口說話的衝動，她甚至覺得面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半天都緩不過來勁兒。
而傅清寧和霍明珠兩個人方才所有的話，聽起來居然真的都成了好心規勸之言，哪裏是在冷嘲熱諷看她笑話呢？
那就更談不上是看趙青吟的笑話了。
反倒是她——她又算是什麼呢？
方才還想着要給趙青吟出頭呢。
結果人家根本就用不着。
跑到這金玉閣里來欺負人！
這簡直是太好笑了。
馮寶蘅甚至都不知道該說趙青吟她是有腦子還是沒腦子了。
這金玉閣是什麼地方，什麼去處，整個金陵再沒有不知道的了。
橫豎是像她們這樣的人家，輕易根本就不要來招惹。
就是因為那麼多人曾經都好奇這金玉閣幕後的東家究竟是何方神聖，可是過去了幾個月時間，也沒有人真正的探究出來，那位深藏不露的東家才顯得更高深莫測。
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背景，都藏得這樣好。
人家不想叫外面的人知道金玉閣是人家名下的產業，就能既把生意做的這樣紅火，又把身份掩藏的極深。
非達官顯貴而不能。
甚至有可能是宗親。
總之不是她們能夠得罪得起的。
要不怎麼年節那會兒，就連秦國公府的秦月如和升王府的裴瑾瑜都那樣乖順呢？
什麼價高者得，什麼紅牌子不紅牌子，憑她們兩個人，真的是非要薛盈盈做上一身新衣裳，難不成薛盈盈還敢說半個不字？
可是她們兩個都沒有鬧騰過，而薛盈盈也是落落大方的就處置了此事。
那就只能是底氣十足，連秦月如和裴瑾瑜也不怕，才會有這樣的事情。
那時候馮寶蘅雖然也在金玉閣里鬧過一回，可她也不是衝著金玉閣，更不是衝著薛盈盈，無非是衝著秦月如和裴瑾瑜，只是要個所謂的公道而已。
趙青吟算是個什麼東西？
四品官兒家的女孩兒，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
她倒是有這個膽子，做些見不得人的齷齪勾當，跑到金玉閣里來惹是生非。
馮寶蘅到這會兒才隱隱品出一些味兒來。
她狐疑的目光轉投向霍明珠。
為什麼每一次金玉閣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或者是薛盈盈也沒辦法料理的事情的時候，霍明珠都來的這麼快呢？
所以，金玉閣是跟霍明珠有莫大的關係的，甚至可能是和霍家——就算不是，那金玉閣背後的東家也一定跟霍明珠大有關聯。
而且就憑霍明珠這種性子，能夠支使得動她，幫着來應付，打發料理這些事情，那背後的人也不得了。
更不要說今天還有傅清寧陪着她一起過來。
真是了不得了啊。
就這樣的背景，趙青吟居然敢……她居然敢——！
馮寶蘅當機立斷，心裏面已經有了決定。
她黑下臉來，清冷着一把嗓音，轉過頭來看趙青吟，再開口的時候，音調是全然拔高了的：“你簡直是糊塗！丟人現眼！”
馮寶蘅不由分說，怒斥趙青吟道：“我的裙子與你的是一起做的，難不成薛娘子居然一條做得好，一條故意做得不夠好嗎？
她是開門做生意的，豈會給自己尋這樣的麻煩上身來！
再者說，這兩條裙子是咱們兩個一人一條的，就連薛娘子她自己都不知道，做出來之後咱們倆誰會更喜歡哪個顏色。
萬一她做的不好的那條給了我，又要怎麼樣？”
她冷哼一聲：“也就只有你才會覺得是薛娘子故意坑你，還敢拿着這條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毀成這個樣子的裙子，找上門來，居然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賠償不賠償的話！
這些道理，連我都能一眼看明白，質問到你臉上去。
我只問你，倘或薛娘子真的領了人鬧到府衙去，往京兆府去告了官，你又要怎麼說？
難不成京兆府的大人們都是不中用的，居然連這些也想不到嗎？
我只問你一句，薛娘子何必要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我……我……”
趙青吟被馮寶蘅劈頭蓋臉的一頓責問，問的徹底沒了主心骨，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到最後甚至連聲音都丟掉了。
馮寶蘅最見不慣她這樣子：“所以你看，連我的話你都回答不清楚，還敢來金玉閣鬧事？
我說你丟人現眼，你也不要不服氣，原本就是！
今日還給郡主和霍三姑娘看了你的笑話。
改明兒你就是整個金陵城的笑話了！
區區十八兩銀子，只是為了十八兩銀子而已——”
馮寶蘅把聲音拖長了，尾音其實還是帶着冷硬的：“你要真是心疼這十八兩銀子，還不如直接來跟我說，哪怕是我私下裏補給你，你心氣兒不順，覺得好好的一條裙子，就穿了一次，便毀成了這個樣子，委屈可憐，我給你十八兩銀子都成，哪裏就要你這樣胡鬧，折騰到薛娘子面前來！”
這話實在是太難聽了。
她確實是沒錢，也就是缺這十八兩銀子。
然而人要臉樹要皮，馮寶蘅這樣子咄咄逼人，把話說得這麼難聽，趙青吟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只是這套對於馮寶蘅來說實在沒有什麼用處。
她仍然冷着臉子：“你也用不着覺得委屈，薛娘子豈不是比你還要委屈嗎？
又有什麼好哭的呢？
你這樣子紅着眼眶跟我說話，我也不吃你這一套，我勸你還是趁早算了！”
“可是這裙子……”
“你還敢說？！”
馮寶蘅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距離趙青吟遠了不少。
原本一直跟她站的還挺近的，這會兒距離一下子拉開了。
趙青吟心下一沉。
馮寶蘅冷着臉還是把話說完了：“最委屈的是薛娘子，該賠禮道歉的也不是金玉閣，這件事情也不要把我給牽扯進來，我倒覺得薛娘子的手藝實在是很好！
至於你的事情，你最好自己處理清楚，也不要說這些亂七八糟的！
往後走動起來，咱們也有些分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