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蘇池很快就趕到了庄鳴爵現在住的地方。
他途中拐了個彎找藥店買了點醒酒藥,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
蘇池熟練的摁下大門密碼,擰開門把手把東西放在玄關上,隨後打開鞋櫃,彎腰從第二層拿出一雙拖鞋換上。
這些動作蘇池做的行雲流水,他已經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深夜出現在這個房子裏,甚至連沈正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庄鳴爵正大喇喇的躺在客廳正中央的沙發上,他身上的禮服還沒換,那身昂貴的西裝外套被隨意的扔在地毯上,胸口的黑色領結被扯開胡亂的搭在脖子上,白襯衫的領口也被拉開了幾粒扣子。
隨着蘇池的走近,他聞到了一股混着男士古龍水味道的酒氣,酒氣給香水味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韻味,很特別,這是庄鳴爵的味道。
蘇池彎腰,將庄鳴爵脖子上礙事的領結取了下來放在茶几上,動作間弄醒了正睡着的男人,他迷濛的睜開雙眼,憑着本能伸出手摸了摸蘇池的軟發。
“你來了。”
茶几下的那一方手工羊毛地毯地毯是庄鳴爵特地從土耳其訂的,柔軟又厚實,蘇池曲腿坐在毯子上,差不多和庄鳴爵平視。
蘇池伏在沙發扶手上,垂眸看着仰躺的庄鳴爵:“要喝點水嗎?”
這種故意放低姿態的動作很好的取悅了那個喝醉的男人,他微微勾唇,他摸着蘇池頭髮的手微微下移,狎/昵的捏了捏蘇池的耳垂。
“蘇蘇今天這麼乖?”
蘇池笑笑沒說話。
釣你呢,能不乖嗎?
庄鳴爵不禁想起從前第一次半夜把蘇池叫來的情形。
當時自己喝醉了,酒精很好的放大了yu望,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蘇池那張臉。
他生於豪門望族,從小耳濡目染,早就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背景和權利達到目的,不管是人還是事。
他明明喜歡蘇池喜歡的不得了,卻任憑這小子在自己面前晃了這麼多年都沒捨得動他。
為什麼?憑什麼?
他頭一次拋下了“大哥”的偽裝,大半夜給蘇池打去了電話。說了什麼庄鳴爵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但可以預料的使用了某些手段,他只記得,蘇池來的時候滿臉的不情願。
結果他還是克制了。
他讓蘇池給他倒了杯水,點了支煙,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沒碰。
但蘇池還是微妙的生氣了。
那時候蘇池還太年輕,十八歲的年紀,絲毫不會掩飾情緒。他大概把庄鳴爵這種莫名其妙的行為理解成了羞辱,他咬着牙臉色漲得通紅,瞪着眼質問庄鳴爵:“你把我當成傭人嗎?”
傭人?
庄鳴爵記得自己當時應該是笑了。
他想乾的比傭人多太多了,他當時腦子裏想的東西隨便拿出來一點都能直接把蘇池嚇得落荒而逃,他還不夠剋制嗎?
那一次的深夜碰面兩個人不歡而散,庄鳴爵酒醒之後深感後悔,蘇池大概是討厭他了。
庄鳴爵花了很多心思小心翼翼的修復着兩個人的關係,但偶爾喝醉之後,還是忍不住深夜撥通蘇池的號碼。
後來蘇池就學乖了,庄鳴爵讓他來他就來,來了倒杯水點支煙就走,兩個人再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衝突,各自心照不宣,相安無事的相處着。
蘇池那種溫和的抗拒讓庄鳴爵無從下手,誰能想到,他還能看見蘇池主動登門的一天。
庄鳴爵曲起手指,輕輕的刮著蘇池的臉頰。
蘇池如今這麼順從,讓他很難不去產生一些旖/旎的幻想。是不是有一些微小的可能,蘇池真的在喜歡他呢?
這種毫無根據的幻想折磨了他很多年,暗戀就是這麼操蛋,對方哪怕一點微小的關心都能被無限放大成喜歡,庄鳴爵在自己這種期冀中等待了十年,到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等到。
於是他不想等了,他要精心編製一張網,把蘇池困在裏面,只要他哪裏都去不了,那蘇池就是他庄鳴爵一個人的。
他的計劃非常完美。
庄鳴爵以為自己已經修鍊的足夠冷硬,但是蘇池那張臉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去想,蘇池是不是喜歡他?
可是那有如何,從他把那張支票交到陸簡川手裏的時候,他就註定和蘇池無法圓滿了。
蘇池一定會恨他的。
恨就恨吧。
他沒有時間等了,蘇池的心臟會在兩年後惡化,這一次,他一定要親眼看着蘇池進手術室。
庄鳴爵眸色幽深的看着蘇池起身,從玄關處的袋子裏拿出一樣東西,他走過來遞給庄鳴爵:“醒酒藥,喝了好受一點。”
這是他從前沒有過的待遇。
庄鳴爵接過來,仰頭喝下去,他喝的太快,藥水從嘴角滑落,浸濕了白襯衫的領口。
喝完,庄鳴爵把瓶子扔到茶几上,見蘇池抽了幾張紙準備幫他擦,庄鳴爵立刻抓住他的手,指了指客房:“太晚了,你就在這兒休息吧,明天有阿姨來收拾,你不用管。”
水上雲鄉那棟別墅還有一周就裝好了,陸簡川那邊大概也會在這段時間和他提分手。
這是留給蘇池的,最後的自由時間,也是兩個人最後的和諧時光。
那就溫柔的,好好對待他吧。
蘇池一愣,大概是因為喝了酒,庄鳴爵的掌心很燙。
他側眸瞥了一眼庄鳴爵指的那個房間,不以為意的想,他可不是來這兒睡覺的。
蘇池抓住庄鳴爵的手翻過來,耐心的擦着他指尖殘留的葯汁。隨後,他握住庄鳴爵的手,額頭抵着對方的大拇指,歪頭沖庄鳴爵一笑。
“我在這兒陪你,不好嗎?”
庄鳴爵勾唇,笑的格外暖。
“好。”
“晚上的酒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