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番外6
“富岡,有人找。”
疏疏朗朗的雨簾垂掛空幕,層層堆壓的烏云為這座城市帶來了摸不透的灰暗。
專心致志復盤課上知識的富岡純夏聽到有人喚后,戀戀不捨從書上抬起頭,門外等待已久的紫發青年朝她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富岡純夏放下書,走了過去,接過青年遞來的黑傘。
“天際預報說等會兒這雨還要變大,經理回去的時候別著涼了。”
即便已經升入大學,柳生依舊叫的她在部里的稱呼。
畢業季過後,不可避免的就是同伴的各奔東西。
富岡純夏和柳生蠻有緣的,兩個人都考進了東京大學,一個醫學院,一個法學院。
真田去了警校,柳考的是早稻田,仁王去的語言學校樣子是要為以後環遊世界做準備,讓眾人有些意外的是丸井,他居然跑去學音樂了,唯一的外籍胡狼接過了父親的拉麵屋,提前當起了小老闆,至於切原,已經被國家隊入選,天天到晚就在訓練。
柳生為她送東西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能讓他特意過來的人除了某個在法國的壞傢伙,富岡純夏不知道還有誰會一天天盯着她放。
道謝完后,她沉默不語的回到了座位,繼續看書,柳生也沒再醫學部多逗留,見東西送到后便離開了。
等到確定自己位置距離安全后,柳生掏出了懷裏一直未掛斷的電話,問道:“前兩天見你們不是都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鬧矛盾了。”
聽筒那邊傳來一道輕咳,緊接着便是清潤低醇的男音:“是我的錯,把人惹毛了,今天辛苦你了,柳生。”
“小事一樁。”
結束這通跨國電話,柳生撐着雨傘,快步往自己教室方向走去。
陰雨綿延,碩大的校園逐漸泛起朦朧雨霧,像是鍛紗與空氣織纏,路上兩旁樹木都掛上了晶瑩剔透的凝珠,脆弱綠葉不堪重負的彎下腰肢,隨即凝珠啪嘰一聲,濺落青石子路。
柳生被着這夏日煙雨氣吹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抬了抬鼻樑上的眼鏡,不以為然的繼續朝前邁步。
隨後,沉重的打鈴聲在校園上空響徹,有課的學生陸續進入教室,路上剩下的那就是部分沒課的學生以及......表情不對的外校人。
穿着紅黃對半褂衣的男人就着滿天飛舞的針雨,面無表情看着紫發青年離開的方位,他衣着不僅奇特,甚至腰間還撇着一把長刀,像是舊時武士一般嚴肅靜默,讓人不可接近。
好在此刻路上行人不多,大家都還未注意到這個渾身上下都透着奇怪二字的男人,不過他沒有在原地停留多久,一個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見了。
“叮咚——”
下課鈴永遠都要比上課鈴響得好聽,富岡純夏把東西收好,今天她已經沒有課了,可以先回家休息,有些餓了的她準備買個草莓蛋糕再回住宿。
富岡純夏沒有住校,她並不是很願意和一堆陌生人住一間屋,所以她離學校不遠處的公寓單獨租了一個房子,東京房價不低,但她不是一個人租房,因為還有一個不常在國內的“室友”兼“男朋友”。
幸村:“我和夏夏一起租房吧,要不然回東京后就無家可歸了,夏夏不可能讓我一個人住外面吧。”
富岡純夏:別說,她還真有那個意思。
開玩笑,孤男寡女住一間屋很不對勁好不好?(指指點點jpg.)
不過富岡純夏還是沒能抵住某些人的厚臉皮,硬生生和人合租了,合租就算了,明明是兩間屋,客房那間好像除了最開始的兩天有人安安分分躺過外,之後貌似就再也沒用過了。
今天為什麼柳生要來送雨傘?
一是富岡純夏確實沒帶傘
,二是她已經三天沒理幸村了!別以為她不知道那傢伙借柳生來探風口!
混蛋!
回到家的她氣呼呼把床頭柜上的小白狗揪出來揍了兩拳,然後把它扔在床上,給某人拍了照片過去。
小白狗是上次情人節兩人外出玩的時候,幸村從娃娃機里抓上來的獨苗,富岡純夏可喜歡了,但再喜歡也擋不住現在的生氣,罪行要連坐!
隔日本十萬八千里的某人秒回——汪汪汪~誰把我們夏夏惹到了?
富岡純夏拿着手機不可置信看着回來的短訊前三字,然後又震驚於後面文字的不要臉。
都夏天了,是哪個混蛋讓她無奈穿着高領衣去的學校,心裏沒點數嗎?!
她磨了磨后牙槽,望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有種沒氣可撒的挫敗感,抄起手機,富岡純夏按鍵按得那是個噼里啪啦——討厭你!
短訊發出沒過三秒,手機便震動起來了,富岡純夏相當高傲的按下了掛斷鍵。
電話又響,掛斷,還響,繼續掛斷。
對方孜孜不倦,不知打了多少個電話,等着富岡純夏把買回來的草莓蛋糕消滅一半后,才好心情的接通了。
“夏夏。”男人聲音有點兒喘氣,像是在趕路。
她含着叉子沒好氣說道:“幹嘛。”
“開開門?”
富岡純夏直接從地毯上彈了起來,嗅覺靈敏的她一下就聞到了空氣中突然多出來的花香,她眨了眨眼,躡手躡腳走到門邊,心底已經知道外邊站着誰了。
就在她出神之際,房門一下蹦出條縫隙,緊接着她整個人雙腳離地,被人直接公主抱了起來。
男人穿着一絲不苟的黑色西裝,將手裏紅艷的嬌玫瑰放在了富岡純夏懷裏,然後低頭輕吻着她的右臉頰:“我回來負荊請罪了。”
富岡純夏看了眼手裏的鮮花,幽幽看着人不語。
幸村沒忍住又親了親她左臉蛋,富岡純夏蹙眉,想把腦袋往後仰不給他親,兩人像個幼稚鬼般,一個追一個躲在門口邊鬧騰。
“你好煩!”
正值全盛期的青年那力氣和體格不是一般的無賴,富岡純夏扭不過他,被連着親好多下后,嗷嗚一聲就朝人脖子咬去。
幸村也放縱她咬,就着被人叼着脖子的身體,任勞任怨去關門,然後又抱着自家女友往沙發走去。
男人麥色頸口處很快就浮現了一個清晰無比的牙印,富岡純夏見狀這才滿意鬆口,然後抬頭眼神挑釁,示意讓他也活該夏天穿高領衣。
幸村被她眼底的小表情給逗笑了,把人輕放在沙發上,他撇了眼旁邊吃到一半的蛋糕:“原來夏夏還背着我吃偷獨食呢。”
富岡純夏麻溜地從他懷裏鑽了出來,她把玫瑰放在桌上,重新拿起叉子為自己正道:“這是正大光明,對了,你怎麼又回來了?”
“怎麼?難不成還嫌棄我了?”幸村又把人攬過,壞心眼的把她即將送入嘴的蛋糕提前搶下,這搞得富岡純夏又想咬他了。
“對!”她聲音超大!控訴着搶她蛋糕的混蛋!
幸村俯身揪人臉:“小沒良心的,我好不容易要到的假期。”
“幾天?”
“三天。”
富岡純夏扭頭繼續吃蛋糕,表示不想理會,結果幸村一把就將人從地毯上撈起來放進懷裏:“周末要去遊樂場嗎?”
富岡純夏耳尖微動:“不去。”
“這周好像有寶可夢。”
富岡純夏把最後點點的蛋糕底抹得一乾二淨:“去。”
得逞的某人笑着點頭:“好嘞。”
......
在兩人不知道的天台,有道孤獨的身影顯得有些過分凄涼。
冰冷的雨水無情垂落在男人身上,高台上的大風吹得他長發凌亂,衣擺狂動,明明不遠處有個可以的躲雨的屋檐,這個人卻不為所動,堅持站在天台邊緣,認真聽着下方牆角。
起初男人表情還算正常,甚至還能從那張撲克臉上找到喜悅,可隨着樓下響起其他陌生男子聲音后,表情頓時就垮掉了。
男人耳力好像很厲害,隔這麼高都能聽到屋裏的親吻聲,就是聽着聽着那臉黑得比天上烏雲都還要黑上十來個度,簡直不要太可怕,意識到他們好像要進卧室后,男人“嘩”的一聲抽出腰間長刀,一躍而下。
把幸村拉回卧室,準備讓他陪自己練習口語的富岡純夏臉色驟變,她猛地抓起良久未用的劍袋,率先一步抽出日輪刀將幸村擋在身後,如臨大敵看着客廳里的落地窗。
“誰,出來!”她語氣不善。
隨着她聲音的落下,那股突然迸發出的殺意像是啞火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富岡純夏:???
“夏夏,樓上有人。”也會呼吸法的幸村警惕的看着上方。
他們當時租這間公寓的時候,本想着租最高層的,但無奈房主人不願意租給情侶,最後兩人便租的樓下這間。
好幾個月過去了,那房間還空着,但就在剛才幸村和富岡純夏都聽到了上方傳出的細碎腳聲。
兩人無聲對視了一眼,富岡純夏示意幸村站在原地不要動,她上樓查看究竟。
直接破牆肯定不行,富岡純夏悄然退到卧室,閃現到窗檯,提刀往上躍去。
不過——
“啊!!!”
幸村聽到了自家女友鮮少出現的尖叫聲,他想都沒想直接朝窗口跑去,打算上去查看情況,只是他腳步剛挪動一寸,狹窄的窗檯前就閃下一道黑影。
渾身被雨水打濕透徹的和衣男人單手摟着身材纖細的女生,靈活從外一躍而進,他佇立在原地,右手持刀,冰冷的蔚藍瞳孔不見一絲溫度的看了過來。
而他懷裏的女生,正摟着他的脖子哭得不要太傷心:“嗚嗚嗚嗚,義,義勇......”
幸村瞳孔逐漸放大。
義勇?等等,這不是他那位已故的大舅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