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之型
晚飯後,富岡純夏很自覺的把碗筷收拾好,去廚房洗碗了。
嗯……這是自來水,一扭開就有水,這個是洗碗液,洗碗會很乾凈還會有泡泡。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許多東西對她而言真的是又陌生又有趣。
酒井優看着在廚房認認真真洗碗的富岡純夏,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的雙眼自從富岡弘樹離開后一直腫着,她真的是又悔又恨,後悔當初自己就這麼讓純夏離開了,又恨自己不太沒用了,讓唯一的外孫女兒受這麼多委屈。
富岡純夏洗后,轉頭就看着老人眼裏含着淚看着她,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的搓了搓雙手。
唉……好尷尬,可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啊。她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沒吱聲,也不動,就低着頭看着地板。
“純夏,傷口還痛嗎。”酒井優走過去牽起來了她的手溫柔的詢問道,她還是會忍不住心疼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實在太乖了,太懂事了,雖然有時候有些看着有些木愣,不太愛說話,但內心其實是一個非常善良也非常體貼人的女孩兒。
“不痛。”
酒井優聽到她說不疼,眼淚一下就忍不住掉了下來,她將這個孩子抱在懷裏摟着說道:“怎麼會不痛呢傻孩子,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不痛呢!沒關係,沒關係,以後啊姥姥絕對不會再讓人欺負你了,從今天開始就我們祖孫倆兒過日子,純夏放心的去學校上讀書,姥姥來照顧你。”
又被人摟的住富岡純夏耳朵尖悄悄紅了起來。不得不說酒井優真的是很喜歡她這位外孫女兒,處處都包容着、心疼着她。
她乖乖的回了句:“嗯。”
“好了,乖孩子,姥姥也不嘮叨了,畢竟你也才出院,還是需要好生修養,以後我們有的時間再談。”酒井優隨即便鬆了手,在廚房的暖燈照耀下,有那麼一瞬間,富岡純夏覺得這位姥姥很像自己的姐姐,每次抱住她的手彷彿有魔力一般,很溫暖很舒服。她的心臟有些脹脹的,眼前的這位老人還不知道她心心念到的外孫女兒已經換了人,可她還是滿懷期待的想着以後要好好的和她生活。
她不想欺騙這位老人了,她張了張嘴,想把這一切告訴她,可是當她抬頭看着酒井優慈愛的臉龐時,她又說不出口了…………
“怎麼了,純夏,想和姥姥說什麼嗎?”酒井優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富岡純夏一下就迴避了她的眼神,低着頭,握緊了拳頭,輕語道:“沒……沒什麼。”
酒井優微微一笑道:“好的,那我們先去客廳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從廚房走了出來回到了客廳,坐在榻榻米上,酒井優將遙控器遞給了富岡純夏。
“來吧,純夏醬,姥姥和你一起看看電視,你以前啊讀書回來后,最開心的就是就是晚上有電視看,快來來。”
在老人強烈的邀請下,富岡純夏便陪着她看了一會兒電視劇,可老人可能由於今天情緒起伏太大,沒過一會兒就開始眯眼了起來,富岡純夏剛好也沒什麼心思看電視,她便對着昏昏欲睡的老人說道:“姥姥,這麼晚了,先休息吧。”
“噢……不好意思啊,純夏醬,姥姥還說和你一起看電視,結果姥姥到先睡著了,哈哈,果然是年紀大咯,哈哈。”酒井優揉了揉眼睛,她現在確實累得緊,也不再勉強,站起了身,打算去衛生間洗漱一下便睡覺。
富岡純夏也連忙站了起來,扶着老人去了衛生間,讓她洗漱。酒井優腿腳不好,一直睡在一樓,於是富岡純夏扶着收拾好的酒井優來到了卧室,給她鋪好榻榻米,扶着老人躺下,酒井優躺在床上,疲倦的對着富岡純夏說道:“晚安啦純夏醬,明天見。”富岡純夏站在門口看着她回道:“晚安,明天見。”
“吱……”門被輕輕合上了,她回到客廳將客廳的電視和燈都關掉后,就着黑暗上了樓。
到屋后,富岡純夏也沒開燈,而是抵着門緩緩的抱着自己的腿坐在了地上,長長的劉海幾乎擋住了她半張臉,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麼。
只有富岡純夏知道自己想什麼。
她在唾棄自己的懦弱!
果然,無論發生了多少事情,她還是那麼無能那麼膽小懦弱……其實今天下午富岡純夏就決定好了,要把真相告訴酒井優,她其實不是她的外孫女兒,這個世界的富岡純夏已經死了,而她雖然也叫富岡純夏但是她卻來自百年前的大正年間。
明明……明明剛剛她就可以告訴老人的!但是她害怕了,她在猶豫,她貪戀着老人對她的關懷,看着酒井優她就會想到自己和姐姐、義勇一起生活的日子,很平淡但卻很快樂,因為那是家啊……
富岡純夏就這麼一直坐到了深夜,她收拾好情緒后,打開了門,悄無聲息的下樓后又出了院子。
酒井優家後背有座小山頭,在這個山頭後面又銜接着幾座大山,周圍的房屋早已經關了燈,大家這個時間點都在安心睡着覺。
富岡純夏便一個人走向了山裡。
就在天快翻魚肚皮的時候,她喘着粗氣,一身狼狽的從山裏沖了出來,又迅速的跑回了酒井優的院子裏,想趁着大家還沒有醒來前趕緊回到屋裏,這次她沒有直接打開門往屋裏走去,而是先從平地一躍跳到了一旁平房的房粱上,緊接着跑了兩小步后又跳到了臨近自己房間窗口處,縱身鑽回了房屋。
要是這時候有人路過看到富岡純夏,便會直接驚得下巴都掉了下來,尋常普通人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彈跳力,這個房子是兩層樓,差不多5-6米那麼高,一般人要是想上房梁必須藉助爬梯,可是富岡純夏輕輕一躍就上去了,而且整個動作連貫又迅速,活生生就像電視劇里演的有超能力的人一般。
富岡純夏回到屋后,迅速去了二樓的衛生間洗澡,換好衣服,躺在床上后。她扭頭看了看牆上的鐘錶,5點13,還可以休息一會兒,於是她躺下沒過多久便睡著了,等她醒來的時候牆上的表已經指向11點46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個鐘,居然11點46了!這都可以直接吃午飯!她才起床!她居然能睡這麼久!她頗為懊惱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趕緊去洗漱。
她一邊便刷牙一邊想着,要是換作以前,她其實差不多休息2-3小時就可以了,如果整夜不睡也沒關係,反正他們身為獵鬼人只要出任務,整夜不睡是常態,他們的身體早已形成了習慣。
吐掉泡沫,擦乾淨臉,她看着鏡子裏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即便是已經看了十多天,可她還是沒習慣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眼前的富岡純夏的確太稚嫩了,而且看着又矮又瘦,尤其是臉上,臉頰都凹進去了,本來13歲,從外表看她可能也就才10歲左右,嚴重發育不良。不過這也無所謂,她會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的,就昨晚修行的效果來看,她非常意外且滿意,本就着發泄自己的原由出去,沒想到這具身體看似弱不禁風,居然很很快適應呼吸法的運行,要知道她之前和義勇為了學習呼吸法吃了多少苦頭,沒想到這具身體幾乎一夜就適應了,雖然還不能長時間使用,但是用這種速度修鍊,相信沒過多久,她實力也能較快恢復。
果然,這具身體是因為天生斑紋的原因嗎?她摸着額頭上的胎記,又將手放到了心臟處,感受脈搏的跳動,要是原主生在她那個時代,那麼肯定會是一位繼繼國緣一后的大天才吧,天生斑紋除了繼國緣一外這幾百年間再無一人,她突然笑了笑,釋懷了……既然已經答應了原主替她好好活着,那麼她就不應該心有雜念,無論酒井優最後是否知曉她的身份,她也覺得無所謂了,反正,她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直到酒井優壽終正寢。
重生一次,自己已經強大了,就不要再像上世樣膽怯懦弱了,就如錆兔哥哥和炭治郎所說的那樣她和義勇有着延續姐姐託付的未來的義務和責任,那麼這次再活一世,就努力保護自己所愛的以及愛着她的人,不要釀成悲劇!
這次,富岡純夏堅定的看着鏡中的她,敞開心扉無聲的對自己說了句,加油!
當再次下樓的她看到在廚房忙碌的酒井優時,以前面無表情的臉開始透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雖然還是有些緊張害怕,但是她依然走了過去站在門口問道:“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嘛?”
還在切菜的酒井優聽到富岡純夏的聲音后便扭頭看了過來:“啊嘞,起來了嗎純夏醬,睡得還好嗎?姥姥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沒有叫你起床,看樣子今天的精神很不錯喲,餓了嗎,姥姥做了一些玉子燒,放在鍋里給你溫着的呢,快來吃吃。”她放下了刀,將玉子燒從鍋里夾到盤子裏,遞給了富岡純夏,富岡純夏接過玉子燒說道:“謝謝姥姥。”
“但是午飯還要等一會兒噢,純夏醬只能先吃吃玉子燒墊墊胃了,自己先去看看電視玩一會兒吧。”
富岡純夏幾口把玉子燒吃完了,並沒有去客廳看電視,而是走到了水槽邊,把碗洗了后,看着菜籃子裏的西蘭花和土豆說道:“這些菜今天中午要吃嗎?”
酒井優笑眯眯的看着幫她洗菜的富岡純夏:“要的喲,純夏醬真的太可愛了,謝謝純夏醬了~”
於是,中午的飯菜在兩人合力之下沒過多久就擺盤上桌開吃了,一老一小吃着很開心,邊吃邊說著話。
午飯後,富岡純夏又和酒井優去到院子裏打理着花花草草,完了她還想去搗鼓搗鼓自家的菜地,但是酒井優以她手腕上為由,堅決不讓她再做事情了,無所事事她只好坐在院裏陪老人聊天。
就這樣,富岡純夏在神奈川定居了下來。
她上午睡覺,下午種種地陪老人聊會兒天後練會兒劍,這些天她用木頭給自己做了一把木劍,天天都練着,到了深夜,她又到後山的深山裏去修行,不知不覺中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星期。
有天在吃晚飯的時候,酒井優突然說道:“純夏醬,想要自己要去哪個學校上學了嗎?”富岡純夏一愣,要不是酒井優問她上學的事情她還真就完全忘了,她以前還真的沒怎麼上過學,畢竟家裏條件也不好,雖然小時候姐姐會教她和義勇識字,且進入鬼殺隊后她也學過一些知識,但要是像現代這種去專門學校讀書的情況,她怎麼沒有過,拿以前的她換成現代的說法就是,還是個文盲。
文盲——富岡純夏表示,其實她不想上學,一想到一屋子全是陌生人,還要和他們打交道她就頭痛,但是……她鬱悶的戳了戳碗裏的米飯,好像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不讀書還真的不行。
“嗯……我……我會去看看的。”她沮喪的回答道,碗裏的飯菜頓時就不想了。
酒井優看着滿臉透露出絕望的富岡純夏,以為她不想上學是因為在學校怕又被人欺負后,憂慮的說道:“純夏醬不要害怕,姥姥以後每天放學就來接你,我也會和你的班主任說說情況,只要有姥姥在,絕對不會讓人欺負我的外孫女兒了!”
富岡純夏心裏一暖,解釋道:“不……不是的,現在沒人能打得過我的。”
“嗨嗨嗨,純夏醬現在喜歡上劍道了呢,姥姥啊見你揮的很厲害喲,咻咻的。”說著酒井優拿着筷子模仿着富岡純夏平日的樣子比劃了幾下。
富岡純夏被逗得微微一笑道:“嗯嗯。”被人誇獎的她表示很開心,“姥姥,我明天去市裡看看吧,隨便剪個頭髮。”現在她的頭髮實太長了,尤其是眼前的劉海兒,老是遮住她視野,這次剛好也把它處理了吧。
酒井優看了看桌上的日曆說道:“明天啊,那姥姥和你一起去。”
“明天您不是要和山口姥姥約好出去玩的嗎,我一個人去吧。”
“誒……那純夏醬一個人可以嗎。”
“我可以。”
酒井優通過這幾天發現,家裏這個孩子確實變了許多,現在非常的獨立,也開始愛鍛煉身體,看樣子在東京真的吃了不少的苦,但還是有點不好,就是不愛說話,和她在一起還好,但只要家裏有其他人來或者自己帶她出去散步碰到其他人後就不愛說話,像個悶葫蘆一樣,一時之間她就想到了純夏的病情,她又犯了愁。
富岡純夏吃完飯後,看着還在為她擔心的老人說道:“沒事的姥姥,我真的沒問題。”
“可是……”酒井優看着她清澈的雙眼,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什麼:“誒……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