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禁忌的愛)第十一章 奇怪少年
“成年了嗎?”
女人穿着一條弔帶裙,右肩上的帶子滑到了胳膊上,她也沒管。坐在床上抽着煙,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一副學生模樣的少年。少年身着白色襯衫,水洗牛仔褲,腳上踩着一雙小白鞋,局促地站在卧室門口,雙手緊張地拽着自己的衣角,他低着頭,始終不敢抬頭看眼前的女人一眼。
房間的燈光有些暗,微微泛着紅色,有一種廉價情趣酒店的風格。這附近房子的裝修大多如此。一室一廳的兩層樓小房高低錯落地排列在街道兩旁,牆上掛着些閃爍着的霓虹燈牌,大多以洗浴、棋牌、理髮店、按摩、美容居多。
其實這些牌子大多都是隨便掛的,一樓的店面只是起到一個掩飾的作用,穿過一樓店面裏面的那個樓梯上二樓才是這條街大多數商戶的主業。白天,這裏與別的街道沒有什麼兩樣,一到晚上,霓虹燈閃爍,一些店門前總站着些衣着暴露的女子。這條街道位於這座小城的老城區,房子老舊但房價低廉,是出了名的“紅燈區”。
而女人用來掩飾的店面,是一家雜貨鋪。鋪子在街道最邊上的位置,對面沒有商鋪,是一棵古早的老槐樹。店裏幾乎沒什麼生意,除了煙酒、biyun套賣的好一些,其他店裏的東西都落灰了,那些零食甚至都已經過了保質期了還躺在貨架上。女人不經常進貨,自然,她也不靠這個掙錢。
少年不說話,臉漲的有些紅潤。女人站起身,朝着少年走過去,少年本能地後退地一步。
女人嘴角含笑,帶着些戲謔朝少年吐了口煙。少年被嗆的直咳嗽,女人笑出了聲,一把將少年從門口拽到屋裏,關上了門。
少年依舊羞澀地站在門邊,不知所措。
“會抽煙嗎?”
女人隨手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轉身就半躺在了床上,弔帶裙被她提到了大腿的位置,露出她那細長而又白皙的雙腿。
少年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依舊不敢抬頭看她。
女人覺得無趣,也不想再挑逗眼前這個“木訥”的少年。
“你走吧。”
她淡淡地說道,沒看少年,自顧自地把玩着自己的指甲。紅色的指甲與她纖細而又白嫩的手相得益彰,在燈光的照射下還有些隱隱的反光。
少年像是鼓起了勇氣似的,走到女人的床邊。
他從單肩包里拿出來一張50元的紙幣,遞到女人面前,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開口道,
“給你,你讓我在這裏睡一晚。”
“我這裏可不是旅館,要住宿你到別地去。”女人看了那張平整的50元紙幣,像是被少年珍藏了許久的寶貝一樣。
她接待過不少客人,最大的有60歲,跟她的爺爺差不多的年紀。她也見過木訥的,一些不懂得如何取悅女人的男人會來找她“取經”。起初來的時候畏畏縮縮的,後來就像禽獸一樣。各式各樣的男人她見的多了,也麻木了。她也很少再有那種男女之情的快感了,每次接待客人都好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儘管有時候她並不舒服,還是會假裝自己很享受,客人滿意了才會在商量好的價錢上多給一些或者是下次還來找她。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商品,沒有思想沒有感情,只認錢。那些男人,也只是把她當做一件物品,她甚至覺得,自己還不如一件商品有尊嚴。
眼前的少年,是她從業這兩年以來年紀最小的一個,也是眼神最清澈的一個。
她總覺得,少年的身上有她許久未聞到的,陽光的味道。
她沒有接下那張錢,少年就一直那麼杵在那裏,也不將錢收回去。
“你未成年,跟未成年睡覺是違法的。”
“你做這件事本身就是違法的。”少年的回答讓女人哭笑不得。
“真有你的,你這學沒白上。”
女人說著從床上爬起來接過男孩手裏的那張紙幣順手拉開床邊的床頭櫃將錢放了進去。
她把另外一根還在肩膀上的弔帶也退下來,站起身將雙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踮起腳尖去親吻少年的嘴。
少年緊閉着雙眼,女人能感受到少年的緊張,在快要接觸到少年嘴巴的時候她停了下來,鬆開了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少年如釋重負般呼了口氣。
“你要是非要在這裏睡,你就睡吧。”
女人繞到床的另一邊,從衣櫃裏拿出來一條毯子扔給少年補充了一句,
“各睡各的,但錢我可不退。”
她捲起床上的一條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關了燈。沒多久,輕微的鼾聲便響了起來。
少年輕輕地躺在床上,枕頭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又輕輕地起身走到窗邊,輕輕地拉開窗帘,窗外的燈光照在女人漂亮的臉上,他才真真正正地看到女人的模樣。
他向窗邊望去,看到了不遠處躲在對面房子牆邊的幾個男生,但他沒有注意到,街上匆匆走過的那個身影......男生們臉上帶着些戲謔朝他揮了揮手,他沒有回應,拉上窗帘又重新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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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在窗外聒噪地叫着,教室上方的大吊扇呼扇呼扇地轉着。午休時間,是一天中教室最安靜的時間。除了知了的叫聲以及吊扇的呼扇聲,就只剩下一些輕微的鼾聲。
操場被火辣辣的太陽照的發燙,少年赤裸着雙腳圍着操場一圈一圈地跑着。臉上的汗水低落到地上,一瞬間就蒸發掉了。少年的白色t恤緊緊地貼着他的後背,若是把衣服脫下來,怕是能擰出一盆水來。
在操場的樹蔭下,坐着幾名嬉笑的男同學。少年跑近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會戲謔地叫囂着讓他跑快點。
“楊光!上課之前你這十圈要是跑不完,你就完了!”
其中一名頭髮有些外卷的男生捲毛對着汗如雨下滿臉通紅的少年叫嚷着,其他幾名也跟着叫嚷起來。
楊光沒有說話,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上氣。他們手中拿着冷飲,看着赤腳的陽光奔跑在灼熱的操場上,像是在觀看一種表演,眼神中除了戲謔,什麼也沒有。
楊光是轉校生,他原本並不屬於這座北方的小城。父母是從南方過來這邊做生意的,他也跟着轉了過來。與這些有着健康小麥膚色以、高高個子及大大咧咧的大多數北方男孩不同,他皮膚白白凈凈的,像是一塊溫潤的玉,眉目清秀,唇紅齒白,是個很好看的少年,好看到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視線都不捨得從他身上移開。
他性格溫柔,連說話都很輕很柔。男生們嫌棄他“娘”,女生們卻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的白凈,喜歡他站在一堆男生裏面的耀眼。排擠,說不上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楊光很少與人說話,也不主動交朋友,更別提與誰結怨了。他一直都是跟着父母“漂泊”的,父母去哪裏,他就轉去哪裏上學,已經記不清自己都換過多少所學校了。
與其說他不喜歡交朋友,倒不如說他不敢。
因為他知道,他註定是要“漂泊”的,註定是要離開的,他不喜歡分別,既然如此,倒不如一個人來一個人走的自在。
他一直以為,只要自己不去惹事,就可以安安靜靜的做自己。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校園暴力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起初,只是惡作劇,在他後背上貼個小紙條,在他桌子上放個小蟲子,也或者是偷偷拿走他的作業讓他被老師責罰。
楊光不屑於與這些人計較,卻成了這些人變本加厲的籌碼。
後來,變成了言語侮辱。再後來,發展成了身體暴力!
他們會在課間的時候把他堵在廁所的隔間裏,輪流着抽他的耳光。
也會在放學以後將他揪到偏僻的角落裏,對他拳打腳踢。
更甚者,他們會強迫楊光看小黃片,強迫楊光自慰,還錄下楊光自慰的視頻!
楊光的自尊心被他們肆無忌憚的踐踏,也在他們一次次的侮辱中逐漸瓦解。
他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跟自己的父母說,告訴他們你的兒子在學校天天被欺負?
他做不到,他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就算父母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們會說,你怎麼那麼無能,你就不能打回去嗎?
楊光不是沒有試過打回去,他反抗過,後來就是更加猛烈的拳頭以及威脅要泄露他的視頻.......
楊光覺得自己的臉滾燙滾燙的,頭開始發暈,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他的胳膊、腿上乃至頭上都是被地面摩擦而擦出一道道血印,但是他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只覺得天旋地轉的。看到楊光暈倒,幾個男生一下子慌了神,但他們沒有選擇救人,而是選擇了逃跑。
楊光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慢慢地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