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村落

第五章村落

車馬走走停停，兩日後來到南安縣石井鄉地界。再行不足半日，面前出現一座錯落有致的小村莊。也就在他們看到村莊的同時，村莊的人也發現了他們。突然村中傳來了了警鐘那沉重的聲響，緊接着人流攢動，各家各戶都有青壯手持各色武器衝到村口集結，雖然沒有整齊的隊型，也沒有統一的指揮，甚至拿着武器的手還在顫抖，但依舊迅速的來到村口，這已足夠說明他們曾經多次進行過類似的集結。

但是這一舉動反而嚇了兩人一跳，一路上從未遇到類似情景，於是輕握馬韁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陳守岳更將手伸向車轅。祁天佑站起身手搭涼棚，遮了遮耀眼的太陽，看了看村口，略微一沉吟，便已想明其中關鍵，對着陳守岳道：“守岳哥哥，切莫動手傷人，怕是將我們誤認作賊人，慢慢靠過去即可。”

這邊輕鬆寫意，輕車緩行，那邊則是鴉雀無聲、氣氛壓抑、如臨大敵，見車馬依然前行，不覺間握着兵器的手又發力幾分，一個個雙手青筋畢露，有的因為緊張用力太猛，手已經出現青紫，卻依然毫無察覺。直至車馬停在五十步外，眾人這才看清僅是兩名少年，除了駕車之人看似勇武，另一人白面素袍，看起來像極了書生，並沒有佩戴任何兵器，料想，八成是富家子出門遊歷，眾人便放下了緊張，但依舊沒有散去。

祁天佑輕輕走下馬車，對其他幾人輕輕搖了搖頭，便獨自一人來到打頭老者身前，只見老者六七十歲的模樣，身子有些駝，滿臉褶皺，但一看便知他很注重保養，眼睛半眯着，雙手垂於胸前，養氣功夫極佳，但依舊不失威嚴，並沒有因為身後的人竊竊私語而發怒。於是祁天佑微微躬身行了一禮，說得：“老大人，切莫害怕，我等二人來自禦寇山莊，非是歹人，途經貴寶地，僅想買些乾糧和清水，沒成想引起這麼大誤會，給你們造成諸多麻煩，還請多多見諒”。老人聽聞禦寇山莊，僵硬的臉上略微堆起一絲笑容，開口道：“可是清源山的？”祁天佑忙答道“老大人好見識，正是，莊主乃是家父。家父派我等兄弟二人下山遊歷，路經寶地，想討碗水喝。”老人點點頭道：“我是村中老人，不是什麼大人，我等久受貴庄庇護，既然山莊之人，些許小事理應照拂，倒是我等緊張了，哈哈哈。”說罷，便扭頭對眾人揮揮手道“大家都散了吧，這是禦寇山莊的人，想在村中尋些吃食，如果家中方便，不妨照顧一二。”對着祁天佑笑着點點頭便離去了，眾人見此也便三三兩兩的離開。祁天佑對着老人的方向再次躬身施禮。

老人口中的‘老人’可不是一般的老人，太祖定製，一百一十戶為一里，其中納糧交稅最多的十戶為里長，每十戶為一甲，設甲首。里長十戶輪流擔任，也算是差役，相當於現在政府招聘的協勤，只是不發工資，負責追繳錢糧、祭祀鬼神、接待外來賓客，並且應對官府、民間爭鬥、督促農事，在農村權力極大。而其中德高望重者謂之老人，曰耆民。村頭設“申明亭”、“旌善亭”，前者學習旨意，後者表彰先進，老人每逢初一、十五便負責宣讀講解，引導民眾向善，並且平息民間糾紛、判決是非，甚至可以逮捕不法官吏，維護民間秩序，其中政績高者可直接接受皇帝召見。也就是說只要得罪這類人，在這個地方基本就無法生存。

眾人散去后，馬車來到祁天佑身前，大熊跳下馬車，二人牽着馬向村中走去。剛進村口，突然一隊少年攔住去路，打頭少年一看便知年齡不大，但卻極為十分壯碩，右手持根長約三尺的木棍，不停的輕輕往左手心拍打，發出“噗噗”的響聲，像極了地痞無賴。少年仰着頭說道“大道通天，我管這邊，交個朋友，留點錢財”。這下把祁天佑兩人逗笑了，一個小屁孩，連武功底子都沒有，竟然學強人攔他們的去路。大熊雖然看起來憨憨的，但是性子卻跳脫，於是笑道：“喲，沒看出來還是個‘強人’”。說完眾人又是一陣大笑，弄得少年的臉騷的跟猴屁股一樣，估計以前沒人敢這麼說他。大熊見此又說道：“小兄弟，我有錢怎麼個說法，我要是沒錢又怎麼個說法？硬搶？”說罷，便引發哄堂大笑，就連那群少年都有忍不住的。少年肺都氣炸了，他算看出來了，這傢伙明顯就是在調戲他，這要是落了面子，以後這隊伍咋帶？其他少年也都是沒主意的，本來就是湊個人數，壯壯場面，搶到了最好，搶不到也是正常，於是都直愣愣的看着打頭少年。這下更讓打頭少年下不來台，氣鼓鼓的說：“哼，沒錢？那就比劃比劃，打得過我我就分文不取。要是打不過，嘿嘿，那就別怪小爺我上手了。”儼然一副強盜做派，在他看來，在村裡他說第二，誰敢說第一，從小就一膀子力氣，對面也是幾個少年，大不了就當村裏的孩子擼膀子揍他們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