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先生

這邊的夜晚勝過白天，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燈紅酒綠，斑駁陸離。

“去那邊看看！”

溫千晨有些興奮，她沒怎麼逛過夜市，來一次都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冰糖草莓吃不吃？”鄭司帆看到的小攤，記得她最喜歡吃草莓。

“吃。”

鄭司帆看溫千晨這眼神發亮樣子，還敢說他小屁孩。

“司帆，我買個氣球去。”

溫千晨看到一對父母領着自己的女兒手裏扯着一個美人魚氣球，突然心裏痒痒，也想要一個。

“三歲小孩才玩。”

“我三歲的時候沒見過。”

鄭司帆撇撇嘴，走到那一家人面前，“叔叔阿姨好，請問這個氣球在哪裏買的？”

“啊，就在前面，一個穿着兔子玩具服的人在賣。”

“好，謝謝。”

溫千晨給鄭司帆豎了一個大拇指，接着往前面走，果然一家飲品店旁邊，站在亮燈下，一個穿着兔子玩具服的人手裏還牽着最後一個氣球。

“兔子先生。”

溫千晨走到兔子面前，她以前跟媽媽在劇組見過這種道具，“氣球怎麼賣？”

兔子舉起左手，示意五元。

“好，我要一個。”

付完錢，兔子把氣球遞給她，鄭司帆跟過來，手裏拿着兩串冰糖草莓，“要不要給你綁胳膊上，三歲小孩都這樣做。”

“行啊，免得我一不小心讓氣球飛走了。”

鄭司帆看看自己一手一串冰糖葫蘆，“不巧，我沒手了。”

“兔子先生，可以幫我系一下嗎？”

溫千晨又看向還站在她旁邊的兔子人偶，他點了一下頭，本來就為了防止氣球飛走，手部只戴着一層手套，摘下手套接過溫千晨手裏的氣球。

接近10月中旬的天氣已經涼了，只不過這玩偶服很厚，在給溫千晨綁氣球時指尖觸碰到她的手臂帶有着溫熱。

“謝謝你啊，兔子先生？”

溫千晨注意到他的手不僅骨節分明而且細長，是一雙很好看的手，這讓她有點底氣虛，不知道裏面的人是不是男生，語氣也有帶了不確定。

只見兔子對着她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走吧，我怎麼突然覺得有點冷，不吃雪糕了。”

“善變。”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遠了。

兔子走到拐角才摘下頭套，在裏面的燥熱一吹而散。

“好，再把這些賣完，明天晚上來了給你結賬。”

面前的男人又拿過一把氣球，他點頭要繼續戴上頭套，手機來電響了。

“兄弟你在哪呢，江湖救急啊！”

“怎麼了？”

“我被虐了，被對方狠虐了，你來幫我虐回去。”

“自己想辦法。”

“江雲辰，你是不是自己去找工作了？”

“……”

“為什麼不讓我陪你一起去啊，我早想自力更生了。”

“怕你搶我工作，掛了。”

江雲辰戴好頭套，走出拐角，還站到那，等着其他人來買氣球。

他連續在這站了三個晚上了，每到晚上賀承軒總以打遊戲為由想讓他住到他家，他明白賀承軒是擔心他，把他當兄弟，也正是因為這個，他不可能去憑空給他的家庭增加負擔。

因為未成年，沒有正規打工的店面會收他，只能做做這些臨時散工，住在哪，走到哪算哪，他自己都要嘲笑自己，這就是逞強，為了他自己最後的自尊。

今天倒是意外，會碰到溫千晨。

回到家，溫千晨走哪氣球跟哪，“爸爸，我氣球好看吧？”

溫川手裏搗鼓着醒酒湯，回頭看了一眼溫千晨的氣球，笑道“好看，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爸爸給你買了一個這樣的氣球，可沒拿穩讓它飛了，你還哭了好久的鼻子。”

“爸爸你記錯了，我哭鼻子是因為又要和媽媽離開家去工作，捨不得你才哭的。”

“唉，你記得清楚，還不承認。”

“那現在好了，氣球，爸爸，媽媽，我，都在。”

“好了別在這給我煽情，你爸爸我早煉成金剛心了，快去看看你媽洗好了沒，別讓她磕到碰到。”

“嗷，好吧，謹遵父親大人指令。”

看着溫千晨離開廚房，溫川嘆氣笑笑，他們兩個父母做的都不合格，雖然在吃穿住行方面給女兒的一樣不差，可在家庭和陪伴方面總歸是缺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