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漫漫回家路

戴特佳最討厭兩個東西，一個是洋蔥，另一個就是回家。

當這兩個東西混在一起的時候，那就變成了令戴特佳十分頭疼的事情了。

女傭菲多是一個很好的管家，戴特佳承認。但是她的做菜方式實在令戴特佳不敢恭維。就算是過二十年他也不會忘記女傭菲多說過的話：

“洋蔥洋蔥！男孩子就是要多吃洋蔥！”菲多一邊大吼着一邊揮舞着他的鍋鏟。

洋蔥的噩夢幾乎充斥了戴特佳整個童年，原因是他的父母從來不反對女傭菲多的做法。他們認為洋蔥的味道可以祛除他們的罪惡，向泰達莫洛獻上最崇高的敬仰（雖然他父母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許唯一罪惡的事情就是他們把戴特佳養的貓給送人了）況且這兩人除了周末在家，其餘時間都在工作單位吃飯，根本無法體會戴特佳的辛酸。

當戴特佳看見門口整齊擺放着的兩雙鞋子和菲多充滿不安的表情的時候，他就知道問題來了。

“真該死...”戴特佳躡手躡腳的脫下鞋子，準備潛伏進卧室。

“戴特佳！”就在他貓着腰剛想溜進去的時候，一聲呵斥叫住了他。

“爸，媽...你們都在啊。”戴特佳尷尬的轉頭，看到了客廳里的兩人。

戴特佳的父親是一個看上去有點上年紀的中年男人，也許是生活的壓力逐漸拖垮了他。他厚重的眼皮里藏匿着數不清的滄桑，反觀是他的老婆還保養的不錯。戴特佳父母當時是整條街道都認同的天造地設的一對，但兩人都不是玄秘術師。戴爸和戴媽兩人均在城鎮的小教堂里工作，而戴爸的夢想就是能進入神機國的最高教廷——神機院。作為一個完全宗教國家，神機國的中央也是他們國家最大的教廷，是所有神職人員皆為嚮往的地方。

“我聽菲多阿姨說你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戴爸喝了一口茶說。

“她還說你已經連續幾個晚上這樣了。”一旁的戴媽附和道。

“你明天就要開學了，你怎麼不長點心？”

“我聽說你上個學期居然選了《機械動力學》這門課，我說你好好的主課不學去學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幹嘛？你想當個修機械的？”

“你們老師還說你上專業課時候不積極，還在祭祀的時候胡鬧！不尊重神明，可是要被天譴的！”戴爸持續輸出。

“你看看你！把學校的校服都改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戴媽繼續補刀，同時扯住了戴特佳的袖子。

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菲尼斯學院的傳統服飾了，學校統一發放的都是只有一個扣子的長袍。長袍分為白色和暗金色，代表着學校的兩個院區。東校區穿着的是暗金色的鳳凰，長袍最顯著的特點就是背後綉有兩隻旋轉的鳳凰，不過中心沒有書本。這個設計是為了紀念菲尼斯學院的創始人——也是神機國鼎鼎有名的火元素玄秘術大師，拉佐爾.菲尼斯。在人類探索玄秘術漫漫長河的歷史中，拉佐爾.菲尼斯為玄秘術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他和另一位創始人——知識大師，克羅.德雷克一起創造了最初的菲尼斯學院，並且編寫了大批玄秘術書籍。這些玄秘術書籍大部分用作學院的教學資料，少部分藏在菲尼斯圖書館的最深處。

然而在晚年的時候，兩位玄秘術大師卻因為某些領域的探究產生了分歧。兩人在學院裏大打出手，最後學院被迫分為兩派。白色的長袍上面只有書本，代表着克羅.德雷克的意志。

暗金色的長袍代表着拉佐爾.菲尼斯，他的元素型玄秘術可以帶來無與倫比的力量。學院分裂后兩大派就開始常年的械鬥，直到近代才有所緩解。

這一切都歸功於菲尼斯現任的校長索托爾，這位菲尼斯校史上最年輕的校長重新劃分了東西兩大校區，並且發表了《化憤怒為動力》的精彩演講，成功讓兩大院區的械鬥成為了學習上的角逐。同時他還頒佈了學院法令，菲尼斯學院的玄秘術子弟禁止在非校區內使用玄秘術。這些舉措讓他成為了整個菲尼斯最偉大的教育家之一，教皇還特地給他頒發了教育勳章。

戴特佳屬於東校區，也就是兩隻鳳凰的那一派。雖然理念不同，但不得不說學校發的長袍是真的丑。戴特佳最討厭那種被束縛的感覺，於是他自己長袍稍加改動了一下，改成了方便行動的風衣，只要扣上扣子就變成了學院的長袍。雖然在學校不至於被管理人員抓出去扣分，但是光是過他父母這關還是有點難受的。

“你把衣服改成這樣像什麼樣？你還是不是學生了？”

“我樂意！”戴特佳撂下這句話后，扭頭鑽進了房間。

隨着木門的關閉，父母的嘮叨終於小了下來。雖然他還是聽的見父母和菲多阿姨的抱怨，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在他的房間內，他終於可以潛心下來做自己最喜歡的事情。

在外人看來，神機國是一個充滿宗教風味的國家。滿大街都是各式各樣的玄秘學符號，就算不是玄秘術師的家庭也是如此。這裏的人民信奉這一位叫泰達莫洛的真神，傳說就是他把玄秘術帶到了這片大陸。通過玄秘術，神機國的先祖建立了偉大的神機國。同時《泰達莫洛的真言》也被世人信奉為真理，很多違抗《泰達莫洛的真言》的學說，都被斥為“異端邪說”，凡是反對神權統治的人，全都被處以嚴酷的刑法。

但是總有部分人會從深淵裏眺望星空，而戴特佳就是其中之一。和少數人一樣，他接觸了這片國度所抵制的另一面。

那便是科學。

要想給這兩個字下定義的話實在是太難辦了。畢竟在這個國家研究科學的只有少部分人，就連國家統一發放的教材《機械動力學》也是近幾年才成為統編課程的，可想而知這個國家對科學是多麼的抵制。

神機國對於科學的抵制來源於他們對玄秘術的驕傲。在這個國家，你能見到的科技造物也是極少。雖然平民們無權使用玄秘術，但是他們可以在地方教會購買相應的一次性傳送捲軸。這些都是玄秘交通局的玄秘術師撰寫的，這類似於一張車票，可以在國家地點進行小範圍的旅行。當然了，如果嫌貴的話，各個城鎮也有相對應的馬車，也算是解決了出行問題。

小時候的戴特佳曾經在一些閑書上看到過鄰國的機械產物，他們載具的速度不亞於傳送捲軸。唯一不好的地方可能就是造型詭異了一點。戴特佳也是頭一次見到不靠玄秘術就能進行瞬移的東西，這也是他第一次了解“科技”這個詞。

“看看看！這些書有什麼好看的。”老師敲了他腦袋一下，一把奪過了所謂的閑書“去把《秘史》在好好背一遍，明天早上要考。”

戴特佳的思緒一瞬間從記憶里被拽了出來，他又回到了只屬於自己的小房間裏。雖然耳邊依舊是父母的嗡嗡聲，但是他依舊緊握着剛剛多回來的錢袋。

他的手指順着麻布錢袋往下移，觸碰到了他這次賭博贏回來的最大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