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

曖昧的氣息在他們之間蠢蠢欲動，方子楸表現的很明顯，沈舒也不排斥，饒是第一次遇上這樣一個人，第一次有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像是小說里形容的小鹿亂撞，他們之間就只剩下那層沒有被捅破的窗戶紙了。一向是家人眼中的乖乖女的沈舒，第一次做了一件對於沈舒來說很需要勇氣的事。

那時已是2019年的最後一個月，放假前夕。如同過往每一個晚上一樣，方子楸等沈舒收拾東西，沈舒有拖拉的毛病，做什麼都要慢一些，方子楸倒也不急。等到沈舒收拾好，走廊里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方子楸走在前面，沈舒走在後面，一大一小的身影被昏黃的燈光拉的很長，沈舒看着斑駁的影子心裏像是塞滿了草莓味的糖，甜到了心坎里。

沈舒有些猶豫，此刻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前面的方子楸停下來，沈舒繼續往前走，下一秒她就磕在了他堅實的後背上，有些吃痛。

她有點慶幸，還好她的鼻子是真的，不然此刻怕是要破相了。這麼想着沈舒饒是心疼的摸摸自己的鼻子。

方子楸笑出了聲，“走路還能走神?”沈舒有點尷尬。

“誰讓你忽然停下的”沈舒說這話的底氣不足，還有幾分心虛，也自覺低人一頭，但輸人不輸陣，所以此刻沈舒抬起頭，一雙淺棕色的眼睛怒視着方子楸，方子楸看破不說破，只是眼神里調侃的意味頗濃。

方子楸沒動，沈舒也是，他們就保持着這個姿勢，兩人對視，過了許久，沈舒臉上表情變了，沉吟半刻問道“方子楸，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方子楸凝眉不知在想什麼，只是說了句朋友。沈舒只覺得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或許是她自作多情了。

“要是當朋友的話，就要保持距離，不許沒事碰我的頭髮，還有臉”不許給我那種錯覺，最後那句沈舒沒說，沈舒不喜歡搞曖昧，也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關係，她比較軸，要麼保持距離，要麼確定關係，沒有中間選項，不會存在“戀人未滿，友達以上”的情況，如果有她就會可以逃避。

說完這句，沈舒準備側身從他旁邊過去，只是在沈舒擦過方子楸衣角時，他拉住了她的手，將沈舒帶到他面前。

“女朋友”

方子楸的手是溫熱的，在這寒冬里格外溫暖。

沈舒第一次有了偶像劇女主的自覺，心跳側漏了一拍。尷尬而又微妙的氣氛瀰漫在空氣里，沈舒看着方子楸，試圖在少年眼中看到溫吞的愛意。

方子楸把緊緊握着沈舒的手，十指緊扣。好像一旦確定關係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段關係，周圍的一切都安靜下來，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沈舒的心跳聲。

雲安二中是封閉式學校，晚上回寢是有門禁的，此刻一陣不合時宜的鈴聲響起，打破了安靜。

“走吧”方子楸拉着沈舒的手，穿過寂寥無人的走廊，沈舒只覺得腦殼子裏像是裝了一團漿糊，亂成了一鍋粥，一時間竟是連怎麼走路都忘了，還有些同手同腳。沈舒也不記得最後是怎麼回到寢室的，只記得到了寢室之後夏瑤說她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還說她這是傻了，沈舒不語。

大家都還沉浸在放假的興奮中，此刻正忙着收拾東西，原本就不大的宿舍更是亂作一團，其中有一個女生從床上正準備下來，卻發現鞋子不知道被人踢到了那裏，沈舒看見便蹲下身從鞋架上取來自己的拖鞋放在她一隻懸空的腳下。

“先穿我的吧”沈舒說到，那個女生眼神帶着感激。

“謝謝”

寢室一共有十個人，擠在這麼一個狹小的卧室里每次趕上放假回家收拾東西就要亂成一團，沈舒慢熱，此時和寢室里的人也都還不熟，只是偶爾有人借東西會說兩句。剛剛那個女生是她的鄰鋪，徐昭昭，本來也是和她在一個班的，在七班時就不大熟，現在也是。

第二天上午，班主任開始說放寒假的事宜，十幾天的寒假，硬生生的佈置了六十多張卷子，教室里叫苦聲一片，有人試圖“勸誡”老師，但是沒什麼用。沒有人想到他們將迎來史上最長的假期，和幾年都不曾褪去的疫情。

大家沉浸在一片喜悅中，打車的打車，家長來接的便等在門口。自從發生了昨晚的事，沈舒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和方子楸說話。臨到該回家了，才見方子楸站在她面前。

“回家記得發信息”方子楸眸中有些說出的意味。

沈舒點頭“我走了”

“嗯”

大冷天的，此刻沈舒穿着一件牛油果綠的羊毛羔外套，背影落在方子楸眼中很是單薄，他有一種想衝上去抱住她的衝動。但也只停留於想法，初戀總帶着些許的懵懂和稚嫩。

忽然沈舒回頭，看着方子楸。

“記得想我”沈舒的耳根泛着點點的紅，說完這句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管方子楸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