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梅崖最後的禮物，兩萬精兵！
同時朝着生母與梅崖靈位一拜，周靈才轉頭看向凌雲三人。
“我舅舅……屍首何處？”
頓了片刻，周靈才沉聲問出。
魏叔當即跪下：“屬下無能！國舅爺一行人，屍身已被焚毀，周斌逼屬下將金盒送來，否則便立即殺了國舅一家。”
說著，魏叔眼眶又紅了幾分。
其實他騙了周靈。
早在剛出城，梅崖便將他叫出隊伍，明言自己將遭太子一黨暗殺，勒令他找時機溜出隊伍，跟隨在刺殺的一行人身後。梅崖明令禁止自己不可出手，所以他只能躲在暗處眼睜睜看着梅崖一行人喪命。
待那些賊子撤退，魏叔方現身。梅崖最後一道令，便是讓魏叔親手割下自己的頭顱，送至周靈面前，其餘屍身焚燒，跟隨周靈身側效力。
魏叔明白，這是國舅爺施加給周靈的最後一層力，當直面對自身的死亡時，周靈不會再有顧及。不論是太子的暗殺，還是皇帝的旨意，全都在梅崖的計算之中，他不過小小推波助瀾。
當時梅崖說，聖旨來臨的那刻，將是你們的殿下降臨之時。
他早就知道，周毅仍舊會保周斌一黨，親手將周靈往絕境上逼。
梅崖料事如神，卻是拿自己的性命開道的。
周靈的目光，寒得結冰。
“請殿下為國舅爺報仇！！”
魏叔又磕下頭求了一遍，周靈親自彎腰將人扶起。
“我會的。”
周靈一字一句，鄭重無比地承諾。
“凌雲，先帶魏叔下去歇息。”
凌雲得了令，立即帶着魏叔下去找人安頓住處。
待人清場，周靈看着齊若，問道：“齊若，和親必是死路，是我的死路，也是大周的死路，所以我斷然不能和親。如今之局，只剩策反太子，可我身邊無兵卒，如何斗之？”
齊若輕輕笑了，答道：“殿下，雖黑鷹軍全被調遣他處，看似我方孤立無援，可實則，我們有兵。”
有兵？
周靈微微黛眉。且不說黑鷹軍如今四下分散，周斌身邊親衛無數，本就不能抗衡，加之梅國舅一脈只剩魏叔一人，以及待斬的直系家眷，還能有什麼人？
於是周靈當即就問出：“何來的兵？”
“劉瑞將軍旗下，兩萬精兵駐紮都城浮山待命。”
當齊若作禮將這話道出，周靈睜大了雙眼：“劉瑞？他駐守邊疆怎可冒險前來？”
還帶着兩萬精兵，這不是明擺着送死么？
當即齊若搖頭：“劉瑞將軍還在邊疆未動。”
周靈更為不解：“那這兩萬精兵是哪來的？”
“殿下，”齊若直起身子，笑問她：“殿下，黑鷹軍真止三萬嗎？”
“流民！”
周靈茅塞頓開，眉眼敞亮，齊若也笑着頷首。
是了，當初反叛魏朝，她曾收養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民，其中一些家破人亡的男子，非要跟隨自己部隊行兵。周靈於是收下幾人，親自教習些許時日，便將餘下流民放置洛陽附近，編入黑鷹軍旗下，交由那幾人管理。
期間不少能人都出此處，劉瑞便是其中之一，如今是那支隊伍的將領。
周靈也很是詫異：“竟發展至兩萬？”
“且全是精兵，雖不至於殿下麾下三萬精兵，但絕對比京城一般兵力強大。”
齊若說的時候，周靈倍感訝異：“這到底是怎麼回是？”
除開小部分精銳，當初周靈便沒有想過讓這些普通百姓為自己送死，於是將他們都安置在浮山一塊地界，供他們耕田勞作，休養生息。
雖偶有劉瑞之輩，但周靈全憑他們自願，且像劉瑞這些的本就少數，加之見眾人生活安穩，周靈也就不忍將他們編入軍隊，讓他們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幾乎沒有多少正規的軍隊訓練，如何就成精兵了？
沉沉嘆出一口氣，齊若看向梅崖的靈位，輕輕答道：“這，便是國舅爺送給殿下最後的禮物了。”
當齊若話出，從袖中拿出黑鷹軍令符遞給周靈的那刻，周靈眼底一片濕潤。
“舅舅早就算到今日之局了對嗎？”
周靈的聲線，在接到令符的剎那便更咽而出。
齊若輕輕頷首，當將靈符真正給到周靈手中，眼裏閃過一絲釋然：“屬下已藏着五年光景，如今終於能交由殿下，讓這支暗兵，為殿下護航！”
五年……
周靈有些發怔，輕輕摩挲着牌面，忽而就笑了。
京中都傳梅崖這一國舅爺當得舒適閑散，待在浮山封地不出。每日不是跟着漁夫釣釣魚，就是跟着農夫下下地，抑或跟着一群遊子吃茶聊天。
都笑談這國舅爺人還未老，便提前一腳跨入頤養天年之區了。
難怪，那麼些繁榮優渥的封地不要，獨獨看中浮山。表面的悠然自得，閑雲野鶴，原是從定都那刻開始，就為她自己籌謀了後路。
周靈自詡聰慧，但在梅崖的面前，她自覺遠遠不及。
五年前，她還在憧憬大周未來，梅崖卻已經嗅到腥風血雨的氣息。
“五年前，國舅爺私下便改口您為殿下，從一開始，看中的便是您。”
齊若喟嘆一口氣，有些悲涼道。
自己的親生父親，卻還不如旁人看得豁達通透，一次又一次寒了周靈的心，這怎能不讓人唏噓。
周靈的心，微微刺痛。
吐出一口氣，周靈問道：“雖有精兵兩萬解了燃眉之急，卻還遠不敵太子一黨。”
忽而話峰一轉，周靈眉眼亮起些許：“齊若，武將之中，可有為我所用者？”
“有。”
這個時候，齊若終於將籌謀多日的東西交給周靈，接過齊若的摺子展開，上頭赫然用秀美的字體，寫上一道又一道姓名，粗粗觀略，竟有大半數之多。
瞧得周靈眼中震動，齊若答她：“殿下，早些時候，我們許多人，便已認您為王了。”
周靈拿着奏摺的手一頓，緩緩看去：“王？”
殿下二字，可稱儲君。可王一字，意義便大不相同了，那是世間最為尊貴的位置。
齊若此時已然深深俯首：“殿下，您所該籌謀的，已然不是策反太子，而是謀取帝位！”
當齊若話出，周靈神情是發怔的，直直看着他。
不是奪取周斌儲君之位，而是直接策反周毅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