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暗流隱於漩渦
“任務目標更新了。”
“怎麼說？”
阿爾法同歐米伽走在街道上，眼神死寂：“上頭讓我們繼續潛伏，這城內部要比我想像的混亂，北部工業區的情報就交給你了，你想辦法弄一個工人的身份混進去，我負責整其它的東西，明白了嗎？”
“明白了。”
阿爾法拿出筆記本，他將夾在本中的那三張紙幣中的兩張還給了歐米伽：“工業區那兒可能並不好混進去，需要些必要的拿來打通路子的錢。”
“可這就是我的錢啊……”
阿爾法聽他這麼說突然吸了口氣，神情也恢復了些許活力：“你小子，難道我這裏就不需要備點錢用了嗎？算了，就此散開吧，晚上八點的時候就去陳說的麵館那集合，順帶吃個晚飯。”
“嗯，好的。”
歐米伽離開了，阿爾法盯着那前往了北面的身影，神情一下子憔悴了不少，好像他就此年老了十幾歲一樣。
這次任務的指示非常籠統，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完成這次的任務，不過他知道的是歐米伽那小子要是知道了任務的指示，那他就絕對會來妨礙他，因為這可是座無數人賴以生存的城鎮，萬名無辜的普通百姓生活在城內，在這末日衝擊過後的世界裏，這樣的城鎮可並不多。
這絕非正義之舉，哪怕是沒多少正義感的他，他也能知道他即將做的事究竟是有多麼邪惡。他曾在部分任務中一下子害死過近百名的人，但那些都是廢土中的小組織，是土匪，但這座城是真正的文明開始重建的象徵，而上頭居然打算摧毀它……
‘該死的，上頭的到底是怎麼想的！’
阿爾法不解，可他也只能服從，畢竟現在還是效忠於‘舊世界’的人。
阿爾法重重地嘆了口氣，從胸口的口袋裏拿出了一顆被灰色糖紙包裹的糖果，此時此刻，也只有這糖能些許緩解他的壓力了。
……
城鎮道路由中心向四周蔓延，如同霉斑的脈絡。
沿着道路向城鎮中心走去，周邊的建築逐漸密集了起來，同城鎮邊緣的冷清和破敗相比，靠近中心的區域要好上一些，但也好到哪去，身着着破舊衣物的人類和皮克人都神情疲倦的走在街上，周邊時不時傳來一些人雜七雜八的談論聲，道路兩旁雖有販賣物件的小商販，但大多賣的東西也是些便宜的破爛貨，不過令阿爾法感到吃驚的是，這裏居然還有賣水果的果攤，上面擺着的大多是有些發霉了的橘子，要知道水果在現在可是非常少見的東西，哪怕那些水果已經發霉開始腐敗，在廢土上也是非常昂貴的。
再往前走，他很快便來到了位於中心附近的一片醫療區，這裏聳立了三座並聯在一起的灰色十五二十層高的樓房，這三棟建築的大門頂部都立着一個大大的金屬紅色十字的標誌，這些標誌由生鏽了的鐵架支撐着，它們的表皮上的紅漆也有些許脫落，露出了漆皮下銹掉了的鐵皮。
醫療所敞開的大門前，各種各樣的人進出着，有肩部骨折纏着繃帶的人類，也有腿部受傷杵着拐杖的皮克人，還有零星兩名得了壞血病的人類，他們臉色蒼白，隨便吐口痰都能吐出一口濃血，看着那些人，阿爾法也逐漸明白了為什麼這城會有賣橘子的果攤了。
“我們這在五年前壞血病大爆發的時候應該已經建成了生產維c的設施了，現在應該已經見不到壞血病了才對啊，城外來的？”一名出來丟垃圾的醫生正好撞上了門外的一名患上了壞血病的病人，他有些感慨地這樣說道。
‘五年前……那少說這城也已經有十餘年的歷史了嗎？’
阿爾法從那提着黑色垃圾袋的醫生身旁路過，一邊思索着他剛剛的話語一邊繼續走向了中心大樓所在的方向。
“滾出我們的城鎮，你這從北面來的變異怪胎，鬼知道你們這種雜碎身上有什麼病毒！”
一陣騷動從不遠處傳來，阿爾法應聲看去，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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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一名人類壯漢正對着一名抱着嬰兒的皮克人女性大肆咒罵著，阿爾法認識那皮克人，她就是他在早些時候花錢賄賂護衛讓其放行的那位母親。
阿爾法盯着那位有些慌亂的母親看了一會兒，隨後便撇回了視線，他不打算插手此事，這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於是他正了正身上的破舊防沙披風，將雙手插進了衣袋，邁開步子快步離開了這裏，騷動的聲音很快便被他甩在了身後。
這是城鎮內部的生存法則，他沒必要去干預，同時他也有些慶幸他提前將歐米伽給支開了，不然他的話肯定又會衝過去逞英雄的。
在醫院不遠處離中心大樓有些距離的位置，一小隊武裝人馬從阿爾法的面前走了過來，同時阿爾法也注意到了一座樹立在樓房之中的瞭望塔，那兒可能就是他要去的護衛隊招人的位置了。
瞭望塔下，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建築，建筑後方還有一片被圍牆圍起的巨大場地。
兩名抱着步槍的護衛站在大門口，他們攔下了走來的阿爾法：“城外來的？來這裏做什麼。”
“我聽說你們這在招人，於是我就來了。”
護衛上下打量了一翻阿爾法，語氣裏帶着輕蔑和嘲笑：“就你這身打扮的人？你能不能拿的住槍都是一個問題吧。”
阿爾法尷尬而不失禮節地笑了笑：“槍的話，我還是摸過的，畢竟我原本是凱石商隊的護衛，同狂盜也有過一兩次交火，雖然我都只是在划水。”
“在凱石里呆過嗎？有點意思，進去吧，頭兒可是很嚴的，那些來這碰運氣的人全都被頭兒趕走了，希望你能有點東西。”
護衛讓開了位置，阿爾法走了進去。
建築內，一名有着健碩肌肉，穿着單兵防護背心的粗獷人類女性注意到了進來的阿爾法，她左側身對着阿爾法，手裏拿着一冊物資記錄表正清點着面前靠牆的新一批軍用物資：
“新來的？名字？”
“唐隱，叫我唐就行。”
“好的，軟蛋，既然是來我這的，那我也不多廢話了，跟我去後方的射擊場一趟，看看你的能耐。”
那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物資清單，將臉轉向了阿爾法，阿爾法這才注意到她的右半邊臉上有着一條巨大的傷疤，那傷疤太過顯眼，以至於讓阿爾法一時間沒法抽開視線，不過阿爾法還是在一瞬間撇見了她放下的清單上標註了有一批物資遺失。
“怎麼？一條疤就把你嚇到了？”
“啊，沒，沒有。”
“呵，最近來這兒的人都這樣，這不過是被彈片炸傷的痕迹而已，沒什麼好在意的，一點小傷，走，我可沒時間浪費。”
後方廣場的射擊場內，零星的彈殼掉落在地上，一名皮克人和兩名人類正在場內練習射擊，他們用的是能量手槍，這種手槍用可充的爆能電池代替了子彈彈殼內的裝葯，一顆充能完畢的電池可以連續射擊超兩百顆的彈頭。這樣的設計讓能量手槍的子彈可以拆掉彈殼而只保留彈頭，這大大節省了空間。正常單兵用普通武器只能攜帶幾十顆普通子彈的空間只要用了能量手槍，那就可以在重量不變的情況下在同空間裏裝入一倍有餘的彈藥。
女人進場后隨手從一邊抓了一把實彈手槍丟給了阿爾法：“先看看你的槍法，看到二十五米外的那個人形標靶沒？射它。另外跟你說一聲，最近來我這的一大批人可是連槍都不會握，更別提掌控住這槍的後座了。”
“啊？這麼快就實彈練習嗎？”
“咋的，你還想先跟我過兩招啊？”
“不，不是……”
阿爾法臉上掛着尷尬的笑容，脫掉了肩上的防沙披風。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槍，然後又抬頭看了眼遠處的人形標靶。他右手舉槍，右腳後退一步，左手手掌輕輕包裹住右手手指指節，身體側轉前傾，雙肘關節微微彎曲，這一系列動作乾淨利落，阿爾法早就用身體記住了這些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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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準，射擊。
第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打在了人形標靶頭部的十環位置，在一旁觀看的那名粗獷女性不由得感到一陣驚嘆，莫非這傢伙還真有點本事？
又是連射三發，不過這三發只打在了四環的位置上。
阿爾法看着遠處的標靶，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槍，像是有一些緊張地吸了口氣。在一旁進行着能量手槍射擊練習的人類見到了阿爾法的射擊準度，有些調侃似地說道：“四發只有二十二環啊，剛剛及格呀，新來的。”
“你們練你們的，當心罰你們每人五百個掌上壓！”丟給阿爾法手槍的女人在訓斥完一旁的三人後有些稱讚地對着阿爾法繼續說道：“不賴啊，比那些城外來的菜雞要好多了。”
說實話她原本只打算讓阿爾法隨便開兩槍就打發他走的，因為最近來這裏碰運氣的城外人太多了，她早就被那些槍都沒碰過傢伙弄的心力憔悴了。
“運氣好而已。”
“行，你還算有點水準，之前是幹什麼的？”
“我干過護送，現在來這城裏謀活兒做。”
“很好，那麼面試正式開始。”
“啊？剛剛那不算嗎？”
“當然不算，我只是想找個理由隨便趕走你的…認識一下吧，我叫林思恩，這兒的隊長。”
“思恩……”阿爾法聽着她介紹完自己，略有所思地念出了她的名字。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阿爾法聽着林的質問，有些慌張地為自己解釋到：“啊，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而已。”
這是阿爾法的慣用套路，這也是他對林所進行的第一次試探，不過林似乎並不吃這套，她有些嚴肅地命令道：“少在那貧嘴，以後要叫我隊長，知道了嗎？”
“是，隊長。”
“那麼先過一遍流程，你說你叫唐隱是吧……”
……
漫長的面試結束了，天色也漸漸染上緋紅，阿爾法穿着護衛的制服，扭了扭發酸的肩膀，重重地嘆了口氣。
先前在射擊場裏練習的兩名人類從場內走了出來，他們看着一身疲憊的阿爾法，無不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衣服挺合適的啊，看來頭兒沒少虐你，要知道我們這不是人人都能在剛進來的時候就同頭兒過招的。”
“啊？原來不用考搏擊的嗎？”
看着阿爾法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表情，那倆人類都發出了一陣竊笑：“哈哈，那當然，要是搏擊也是挑人的一條指標的話，那我們的人手就又要少上一大批了，一般來講體能過了就行。”
“就算這樣，隊長下手也太狠了吧，我感覺除了十字固和絞手外，該吃的招我都吃了，我身上的紅斑現在都還沒散去呢。”
他們聽阿爾法抱怨着，笑着拍了拍阿爾法的肩膀：“咱們這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加入啥新面孔了，走，一起去喝一杯不，就當慶祝你入隊了。”
“啊……這……還是算了，我晚上和別人有約，明天我正式入隊的時候再一起去喝一杯吧，我請客。”
“那一言為定！今後咱們可要好好相處，小唐。”
阿爾法微笑着看着他們，然後撇過頭看向了在一旁獨自整理着裝備的那名皮克人，他是先前在射擊場裏練習的那名：“你也來嗎？”
皮克人聽見了阿爾法的呼喊，他撇過頭看向阿爾法，點了點頭，他什麼都沒說，但阿爾法能從他眼神看出莫名的敵意。
阿爾法身旁的那倆人見阿爾法這樣的舉動，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你是從城外來的，對城內的情況可能不太了解，不久前城裏出了點事，那傢伙可能受到了那事兒的刺激，最近還是不要去打擾他的比較好……”
“這樣啊……明白了。”
阿爾法看着收拾完東西的皮克人離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一個計劃的草圖在不知不覺間已在他的腦海里成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