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慘一跑腿的
周圍好不熱鬧,只聽到不少人在討論“不知道這誰家姑娘,家裏人知道不知道,這都被車撞了足足十幾米遠,那腿腳啊都像是被卸了下來一樣,呃慘的嘞”張曼看着眼前的場景,不明白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覺得全身像是被碾過一番,連架在脖子上的頭顱都動不了,彷彿是一個木偶需要人來操作,這不禁讓張曼一陣害怕,她迫切想要逃離這裏,卻直直趴在了那具死相及慘的死人面前,剎那間,四目相對,只見那往日裏本就懨懨的眼神里,在死亡面前竟透着一絲躍躍欲試,但同時張曼大腦一片空白,低語道:“這,為什麼,為什麼,怎麼是我,我還沒有整容,還沒有變美,還沒有脫單,還沒有掙到大錢怎麼就死了呢”說著便費儘力氣起身想要拉起那具死相極其不體面的人試圖躺進去,活過來。一分鐘兩分鐘過去了,終於來了一輛救護車,只見那拿着聽診器的護士動作惡劣的隨意抓了幾下,臉偏向一旁,朝着一起來的,看起來穿着白大褂,其實是來兼職收屍的人以目示意讓蓋上白布,然後去處理屍體。全程沒有打聽這個人叫什麼家在哪裏讓來認領屍體這些步驟。
張曼上前試圖拉住那護士,卻彷彿一縷清風只是拂過那人的手,張曼只好道:“你要帶我去哪裏,我是不會志願捐獻遺體的,快放我下來”
結果是顯然的,她的意願沒人會去訴聽更不會幫她實現。望着遠去的救護車張曼想快步追上去救下自己的屍體,因為她可不想她的屍體像一個牲口一樣被人大卸八塊渣都不剩,不料身邊出現了一氣息詭異得男子,指尖一個動作便讓張曼定了腳步,無法動彈,張曼憤怒道:“快放開我”
只見那人又一個動作,張曼就像一個站着睡着得人,靜靜地立在那人身後,那人正眼都不曾瞧一下,便大步向前走去,而張曼看起來就像夢遊一番緊跟其後,多時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腳踩一片陳年屍骨,恍惚間跨過幾個世紀。
就前面得男人而言,隨着越走越暗衣服也隨之變化,從剛開始得西裝革履到最後得一身灰色官府。終於前面的男人停下了腳步,周身迅速變化,不多時只見剛才齊耳短髮得男人此刻
頭頂印着牛頭的長帽,雙鬢自然垂着兩條紅色得角帶,脖子上懸挂着帶有閻字得銘牌,手持一看似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得竹箋,隨意揮出幾個字二人便不見了身影。
“陸醫師,今天南京路收了一具無人認領的還有一口氣的屍體,這最近的達官貴人有需要器官的沒”那胖胖的雖然身為白衣天使的女人,此刻卻滿臉市儈的詢問領導。
看着眼前的胖女人張曼眼中充滿怒火,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女人給剛才活着的她打上死亡標籤。只聽那陸醫師道:“還有一口氣,怎麼不是急救,而是送到我們遺體捐贈這來了,怎麼幹事的?”
“哎呦喂,陸醫師,那女孩哦外地的,慘得嘞。被輛車撞飛了,司機肇事逃逸,是路人打的急救電話,急救中心的王新不在,我接的,就帶着那幾個外面的人把她帶回來了,這沒人認領,醫院又不是福利院,出車也是要錢的啦,這一來沒人認領二來沒人付錢,我們這也算是收屍了呀,還有啊那撞得四肢都散了,內出血,腦仁都出來了,怎麼搶救,哪裏的手術費嘍”
“你的意思是說,就只是活着了?”
“是啊”
“你帶我去看看”
說完那胖女人便扭着肥碩的身姿領路,陸醫師跟隨其後,張曼也馬不停蹄跟上去,
不多時居然來到了手術間,只見昨日才來上崗的黃醫生正在取眼角膜,陸醫師憤怒道:“你知道這有多痛,你當是在刑場,給犯人活體取材嘛?你有經過病人家屬同意嗎?”
這一連串的疑問讓黃醫生臉色發白急忙道:“剛才主任說這裏送過來一個年輕女孩志願供體,給我一個項目,說取了眼角膜快速送到李主任那裏,要給市長的女兒做手術啊,其他的我不知道啊,陸醫師”
陸鎮看着眼前已經進行到一半的手術,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憤怒,突然傳來聲音道:“陸鎮,你一個掛牌醫師有什麼資格在這質疑我的決定,黃鵬,還不快點,李主任就等你了。”說完便繞過陸鎮走了出去。而陸鎮聽到王乾這樣說竟也沉默,不再出聲,也不再為躺在那裏的無名女子找說法,因為他自己也是外地的,好不容易進了這家醫院,好不容易熬成了醫師。他還要養活一家人,他不能因此失去一切,所以他沉默了。而出去的王主任居然開始了另一番買賣“羅首富,這醫院志願活供體一年到頭就那麼幾個而已,更別提跟您兒子年齡差不多的。這終於有了一個你看看這型都配上了,多難得的機會啊”
眼前羅首富聽到配型成功不禁道:“那對方家屬要多少錢”
“說什麼呢,羅首富,這丫頭是福利院的,這不出車禍了無力回天院長心善想着器官那也代表活着,就捐給我么們醫院了,不多,就手術費吧,100萬”
“好,明天到賬,我要今天就移植”
“放心吧,羅首富”望着羅財神走遠,王乾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就這樣張曼連最後一絲生機也沒有了,只剩下一副軀殼。
張曼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切,竟笑出了眼淚,心中努力安慰自己“至少還有個軀殼”,但是事實證明張曼想多了,誰知道有學校竟然要研髮針對年輕人骨頭項目的課題,高價收購青年骨頭,這醫院竟然二話不說將這唯一的軀體也拋售了出去。任憑張曼再怎麼歇斯底里也沒用,看着眼前解刨老師馬上要開始剔骨,張曼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絕望道:“不要!”
張曼坐了起來,眼前哪還有剛才的學生大夫,只有一片一望無際的彼岸花,終於張曼再也忍不住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這一不小心就吵到叢中酣睡的謝必安,謝必安道:“這都到地府了還苦什麼魂呢?”
這一聲嚇得張曼止住哭泣,獃獃地望去,看到一美貌古裝男子,正煩悶的盯着她,張曼有些局促道:“不知道這裏有人,而且誰規定我不能在這哭了,帥哥,你怎麼能凶一個女孩子啊”
這語無倫次說完,謝必安直接嘀咕道:“牛傍這從哪裏帶來的魂,凈說些奇怪的話”但手上動作不減,快速起身道:“既然你都到地府了,本使已帶你看了你的身後事,接下來就去喝湯吧”
不等張曼回答,已經到了奈何橋,只聽謝必安道:“孟姑娘,你好啊?”
孟婆道:“承蒙大人關照”
“哈哈哈孟姑娘給這丫頭來碗湯嘗嘗”
“來,丫頭把它喝了吧”彩色的湯汁散發著誘人的氣味,張曼情不自禁一飲而盡,然後將碗遞到孟婆手裏道:“多謝美女”
孟婆一愣道:“客氣了,丫頭,來世去個好人家啊”
看着眼前的張曼眼睛散出一股白霧之後,謝必安道:“來來來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選一個進去吧”說著指向那閃着金光的輪迴通道。
就在此刻謝必安手下一冥侍進來道:“閻君歸府了,大人快快去迎接”
謝必安看看這再看看那,最後一甩袖,手指向張曼道一陣低語張曼就跑到謝必安身旁道:“大人我們去哪裏呀?”
謝必安扶眉道:“跟着本使就是了”
便急急忙忙去往前殿迎接閻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