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拾伍 天空
【箱庭·倒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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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de睜開了雙眼。
在睜開眼的第一刻,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下顎——沒有傷口。
然後,她拿出手機,看向了時間。
距離她進入到【記憶】的時候,過去了五分鐘。
——五分鐘?
在Mode的感知中,在哪裏應該度過了至少二十分鐘才對。
兩邊的時間流速不同?不對,難不成是因為在記憶之中,大腦會比較活躍,所以感知時間會有所不同?
這並不是Mode能夠理解的,在箱庭之中,在魔女事件之中,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
此時,她站在階梯上。
從平台向下,走向大廳的階梯,那銜尾蛇的圖案似乎在扭動,而蛇的金色瞳孔也直勾勾地看着Mode,在Mode的視線之中,大廳地板上的蛇鬆開了它的尾巴,吐出芯子,朝着Mode張了張口,最終又銜回了自己的尾巴。
等視線離開大廳的地板時,那個綠髮的少女已經站在大廳的角落了。
【蛇】抬起頭,對着Mode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
Mode看向身後——Moko正靜靜站立,她閉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Moko?”Mode喊着她的名字。
Moko沒有回答,她站在階梯上,維持着下階梯的動作,右手扶着那雕刻着鎏金的扶手,閉着眼,若不是她的胸膛仍然在微微起伏,或許Mode會以為她已經遇到了什麼致命的情況。
“Moko?”Mode再次喊了一聲。
Moko沒有回答。
Mode走到Moko的身邊,朝着Moko的臉扇了一巴掌。
她下手並不輕,至少,Moko的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一小片。
隨之而來的,便是Moko猛然睜開的雙眼,她腳下一個踉蹌,右手抓緊了扶手,彎下腰,如溺水之人一般瘋狂咳嗽,深吸着空氣——
她的瞳孔收縮,然後又擴大,抓着欄杆的手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軀,她向後跌倒,一屁股坐在階梯上。
短短几秒的時間,她的汗水已經溢出額頭,順着顫抖的睫毛滑過臉頰,追落到地上。
“這就是強行中斷的後果。”【蛇】的足尖點在扶手上,如輕盈的燕子般站在扶手上,她垂着頭,燈光在她的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無法區分自己到底在哪裏,困在記憶之中,嗯……估計還要過個一兩分鐘才緩解過來,真可惜,明明就差一點就能夠說服她了。”
“她也進入她的記憶嗎?”
“是啊,畢竟我的權能就是蠱惑啊。”【蛇】旋轉着手中的黑色雨傘,“嗯……用你們的【理智】還有你們的【精神】換取力量,如果你們能夠承受得住,那麼自然就會變強,就算承受不住……你們也依舊獲得了力量啊。”
【蛇】輕輕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階梯上:“賭場啊……這裏【不甘心】的人太多了,所以我才選擇這裏。”
“你討厭人類嗎?”Mode問道。
“怎麼會呢?我覺得你們很有意思啊。”【蛇】繞着Mode行走,又看向面色逐漸平靜下來的Moko,“你們的法律,道德,你們的理智,都在約束你們自己,所以我一直很好奇,如果失去了這些枷鎖,你們會變成什麼樣子,這也是我和你們做交易的原因呀~”
“……Mode,和她說這些是沒有用的。”
這時候,Moko抬起手,抓住了Mode的衣角。
“不要去鑽研魔女的想法,因為我們和它們本來就不是一個物種。”Moko扶着階梯,然後順着扶手撐起身,“和它們很難達成共識,因為我們看待一切的維度都不同……而且,交涉是後勤組的事情,我們還有別的事。”
聽見Moko的話,蛇輕輕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別的事——自然說的是她們來這裏的目的。
找到箱庭的入口,進入方式,並帶回這個信息。
【蛇】看着兩人,臉上一直都是微笑。
她的笑容,讓人感受不到任何溫暖,只有無盡的寒冷,似蛇的注視,如芒在背,或許放鬆警惕的那一刻,她們就會遭到來自【蛇】的污染。
“如果你們想知道怎麼離開這裏的話……很簡單。”
【蛇】轉過身,朝着那大廳走去。
“銜尾蛇的含義……是吞食自我,你們九州應該有一種叫陰陽的說法,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兩不相容。”
【蛇】站在大廳的正中央,那銜尾蛇的圖案繞着她的雙腳旋轉。
而順着【蛇】的目光看向天花板——那是一片繪製着【鏡湖】的壁畫。
“自我參照,無限循環,所以想要離開這裏很簡單。”
【蛇】看向階梯上的兩人,指了指那幅壁畫:“去往我的箱庭,然後,殺死你自己。”
“自殺?”Moko皺起眉,“不對……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蛇】被這句話逗笑了一般,她掩住嘴巴,“我的意思是,在我的箱庭,有另一個你們,嗯……你們剛才應該感受過你們的記憶了,那份【不甘心】的記憶,所以。找到在箱庭之中的【它們】,然後,殺死它們,你們就能夠離開了。”
Mode和Moko同時看向對方——按照【蛇】的說法,在這個箱庭之中存在【另一個自己】,那麼,現在在自己身旁的這個人……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個【贗品】。
“放輕鬆,你們兩個是本體,當然是本體,另一個你們可沒有這麼好說話,你們還記得那些人型生物嗎?嗯,你們應該還記得,它們就是那些……不甘心的記憶。”
“如果它們或者,那它們的本體去了哪裏?”Mode問道。
“很聰明呀……它們的本體……已經變得和它們一樣了呀~”【蛇】踮起腳尖,在原地轉了兩圈,“唯有殺死自己的人才能夠離開,那些沒有殺死自己的人……不就只能留在這裏……然後成為這裏的一部分了嗎?”
【蛇】在微笑。
【蛇】在放肆地笑。
她一隻手捂着肚子,在說完這一段話之後,她再也無法維持那一份矜持,她蹲下身,笑着,笑着,直到眼淚都笑出來
“哈……哈哈……”【蛇】抹了一把淚水,“所以我才說,人類,很神奇呀……”
Moko的手被Mode抓住了,她感受到Mode的手在微微顫抖。
Mode還未曾殺過人——至少,活生生的人,她沒有殺過。
那些人型生物,已經能夠被稱為怪物了,因此Mode不會有太多的壓力,但是現在……不僅要殺死人,而且是殺死另一個自己。
這就是【蛇】的惡趣味嗎……
“啊,到這個點了,那我先出發了。”
【蛇】忽然站起身,朝着兩人揮了揮手:“再見~”
地上的銜尾蛇猛然躍起,一口把【蛇】吞噬。
銜尾蛇又重新回到大地之中,吐了一口芯子,回到了最初的模樣。
它的金色瞳孔看着那片壁畫——繪製着鏡湖的壁畫,它眨了眨眼——
時間傾倒了。
Mode和Moko感到身體一松,方才還踩着的台階,此時已經變成了水泥地面。
她們在鏡湖,箱庭之中的鏡湖,壁畫中的鏡湖——
【倒垂天空】中的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