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魄境

男子：“放心吧。只要我不死，沒有任何人能弄死你。”

阿九：“那如果你死了呢？”

男子：“你應該也活不久。”

阿九：“為什麼？”

“這個世界和你的世界大不同。你對這個世界的事物一概不知，在這裏無知……是死罪。你就像初生的嬰兒，對因果無知無覺，若沒有強大的保護，到處都是死境。”

阿九：“你是在告訴我，你很強大是么？”

“這不是重點。”男子道，“重點是要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必須要強大。”

阿九知他說得在理，但就是想反駁他：“也不一定吧，這身主一啞巴不就過得好好的嗎？也沒見她少胳膊少腿。”

“她活得好好了嗎？”男子反問，“她這不就被人害死了嗎？”

阿九語塞，男子說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且況，你又怎知她平時過得很好了？”

確實，阿九想。

從她來到這世以來，就覺得這身主也是可憐之人。從那日三孩童對身主的欺負她便知道，這身主估計從小就是被欺負長大的。但她若是人真的痴傻，自然也不知不覺別人在欺負她。她一頭亂糟糟的短髮，估計也是被人作踐成如此罷。

她突然想到村裏的人。

這幾日她從來獨來獨往，出入山林，沒有和人過多打交道。回到家中也就是吃個飯睡覺，她洗碗、清掃、做家務，沒有人與她說話，沒有人在意她的存在，就好像她是個天生要被奴役的工具人。平時村中也從來無人尋她，她覺得這樣甚好，甚是自由，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對這身主來說，卻是沒有人關心她，在乎她的死活。

這幾日，她閑逛打探時，雖然偶爾會明面上見到村民，打個照面。這些村名也是笑面迎她。但誰說不是因為她得了一簍子的烏椹，給村裡掙了面子，村裡人才善待於她？

阿九嘆了口氣。

“說到這烏椹，”男子道，“富貴至，卻無福消受。這是她命中的劫數罷。因生果，果生因。一切因果自有天意，世事輪迴自有定數，你也無需過多提她介懷了。”

阿九：“我發現你今天很多話。”

“因為你業障太深，需要教誨。”男子頓了頓，“罷了，說多了，現在的你也不會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你要多學習，多自省，多苦思，方能得道。現下你要多苦行修鍊，你也沒有選擇。如果哪日我死了……你方能自保。”

阿九聽得腦子有點暈，想嘗試消化這些話。但卻只能集中在了最後那句：“你……還會死？”

“我不會死，”男子道，“但我會累。”

阿九：“你會累？”

男子：“我只是失於我身的一方靈魂，需要依附天地靈力，耗損太多，就要閉魂養靈。”他知道阿九沒聽懂，“就說活動消耗太多了，得不說話，休息會兒。”

“噢……”原來靈魂也是會累的。阿九第一次接觸這種事情，頓時感到很是新鮮。

男子：“這很正常，就像你，就昏迷了整整五日。”

“那你要休息多久？”阿九問道，“你不會也要睡個五天吧？你不是要教我功法？”她突然有些振奮，說不上來為什麼。她想到她身上的金蠶蠱，如果她如果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他睡個五天過去，就只有二十五天可以修鍊了。她前世也算是個練家子吧？當然知道時間的重要性，學習這種事就是要爭分奪秒，一秒鐘都不能多浪費，這樣才能比別人戰得更高，卷得更多。萬一到時候碰上個厲害的主，打不過別人有可能就因為少了的這五天。

“不急。”男子道，“現已晌午，你去吃個果子，然後好好午歇。我需……一個時辰即可。”

言盡，男子就不出聲了。

阿九雖有些心急，但也知得讓他好好歇息。

她攀越上樹，摘了個烏椹，找了個風景美好又寬敞的樹桿枝岔處，躺坐下來搭着腿吃果子。這時狏狼也跳上來，靠着她身邊俯卧下來。

她摸着狏狼的腦袋上柔順的毛髮，直到它眼瞼閉合，毛茸茸的長耳朵耷拉下來，長長的尾巴一搭一搭，最後卷在她的腿旁不動了。

她吃完果子，喝了口水，挨着樹榦看着這遠山，她的心神被遠山的幽綠安扶，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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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之外，一望無際的東海上有一片雲霧繚繞的地方。

凡人永遠看不清這片地方，因為這被層層的海市蜃樓隱藏了起來。

而這片秘境中有一處勢破天際的石山，在這座石山的頂峰，斜插着一支看上去破舊不堪的幢幡。這支幢幡銹跡斑斑，幢桿看上去像是蛀銹了的‘肋骨’，每根肋骨上還垂掛着生鏽的銅鈴。幢幡上長長的絳紅幡布破舊不已，頹然垂掛在幡杠上，任世代狂風如何席捲，都從不起曳。

就在這個風雲未起、雲深靜謐的午後，幢幡上的幡布不可察覺的‘飄’了一下。

這時一個華衣華服的中年男子閃現在了幢幡前。他右手順了順他的鬢髮，眼睛就這樣盯着幢幡，像是要把幢幡看出個洞來。

難道是我看錯了？

那男子心想。

不可能的，他的神識片刻都沒有離開過這幡，不可能看錯。

九州之中必有異動。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便兩指之中化出一道紙符，用神識在紙符上留下信息后將紙符揮至空中，欲焚之傳信。

就在他剛要捏訣時，紙符突然被‘划’破。

“是你……”，在他從被劃破的紙符后看清那人時，他的人頭隨着他的聲音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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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說好一個時辰，阿九提前了一刻鐘就醒來候着。

不要問她為什麼能這麼準時，她也不知道，只能說學習之神在守護她。

對待知識，她從來都是嚴謹的。所以前世的她才能成為如此優秀的殺手。她力學不倦的態度可謂是深入師心，每個教過她老師都對她廢寢忘食、專心致志、全力以赴的學習毅力讚不絕口的。

男子也是說一就是一，準時在一個時辰后開口說話。

他們來到一個山林深處，狏狼在不遠處撲蟲抓獸玩耍着，她站在了一棵樹前，興奮道：“我打樹嗎？”

男子：“先不打樹，我先給你講講理論。”

“噢。”她點點頭。

“你背對樹，盤腿坐下來。”她跟隨男子口令坐下，“雙手掌心朝上，拇指食指輕觸，放於雙膝之上。調整一下姿勢，背部從尾骨到頭頂有一種要跟着樹木一樣要往上長的感覺。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阿九：“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長高了。”

男子：“很好，繼續感覺它。現在，你把背上兩胛骨往脊椎中間貼靠在一起。”

“啊？”她上背用力往夾，嘗試着將肩胛骨從左右往中間貼合，“這、這怎麼可能做到……”

男子：“你嘗試這樣深吸一口氣。”

阿九深吸一口氣，男子問：“現在覺得如何？”

“我覺得……”阿九憋着氣，滿臉通紅地說：“我的、肋骨……要被、撐、斷、了……”

“呼氣。”男子道。

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又順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你有點愚笨，你可以把氣呼出來再回答我。”男子道。

阿九睜大眼睛，隨後白了一眼，不想浪費時間爭論。

“再坐好。”男子道，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把背坐直。“今天我們學圓和氣。”

“圓和氣？”

“沒錯。”男子道，“像剛才那樣，你會發現，力若過極，便不能成圓。”

阿九喃喃道：“力若過極，不能成圓……”

男子：“就是你剛才背部過於用力，就會感覺胸肋過脹。一極過縮，另一極就會過伸。”

阿九點點頭：“明白了。”

男子：“真的明白了？”

阿九沒有回答，只是重新調整了一下姿勢。開始去觀察和調整胸腔呼吸時候的狀態。她均勻地呼吸，嘗試將氣息均勻地分佈在胸肋之間，慢慢的她嘗試去收一些前肋，更多帶至後背那一側肋骨。

男子：“不用故意收速，你的肉身已被我陰陽調和，左右側肌肉筋骨都是均勻的。你只用順應呼吸即可。你閉眼調息，勿被色相所擾，內視觀之。”

她閉上雙眼，男子問道：“你前方有何物？”

“我前方……？”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她不知道正確答案。如果是物理上的，當然是一片樹林。如果是視覺上的，就是一片黑暗。

男子道：“你思慮過多了，過多的思慮是修行之道的阻礙。你必須決意、果斷。從現在開始，不必在意對與錯，不必在意我的標準，你隨心所言即可。”

阿九道：“我前方一片黑暗。”

男子道：“你往下看呢？”

阿九：“也是。”

男子：“往上看呢？”

阿九：“也是。”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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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你剛才眼眸動了嗎？”

阿九：“動了。”

男子：“你為何要動眼眸？”

阿九：“因為你讓我動呀！”

男子：“我何時讓你動了？”

阿九：“你讓我往上看啊？”

男子：“往上看一定要動眸子嗎？”

阿九怪道：“不動眸子怎麼往上看？”

男子不語。

突然，阿九好像悟了。

“不錯，這就是色相。”男子道，“不在眼中，而在心中。你閉着雙眼，無論上或下、左或右、前或后，所‘觀’皆冥。你眸子動或是不動，都無區別。區別只存在在你的心中，你的心中有上下、左右、前後，這是你對世界的固有印象，這就是色相。”

“其實剛才你不錯的，”他繼續道，“你已找到肉身之圓。這是你前世修習所得。”男子道，“萬物生靈皆有三魂七魄。但因為分胎生、卵生、濕生、與化生，所生之物色體不一。所有的生靈的肉體都有圓。所謂圓，便是陰陽之和。其中一個武修道的層面就是修鍊各種獨門功法，去刺激身體，激發身體內在的潛能—覺知之力，從而控制身體去均勻身體各部。均勻、便是相之圓。”

“而人體有肌肉骨骼筋膜組織等由十二經絡均勻分佈，十二經絡連接五臟六腑。這十二條經絡由奇經八脈從中聯絡，習以引天之氣衝破經絡中的無明，此為天沖境。要達到天沖境，需修鍊肉體武術，使身體外在筋骨強健且身體內在陰陽平衡，眾生需輪迴數世，才能修得此境。此乃第一魄。也只有修至此境才始覺三脈七輪。修鍊至天沖境后，便能驅動海底輪。此時人的五臟六腑功倍海底輪所生血氣供養，氣血才足夠開始支持修行五行陰陽術。”

“第二魄為靈慧境。人因持戒修鍊而獲得了靈慧智。靈慧境分陰境與陽鏡。靈慧境之人始查萬物，溝通天地。能開始推算衍行……就是不只是能關注自己，而是更多去觀察天地規則，五行之道，並查萬物五行氣，借五行氣輪轉臍輪。此時人能溝通天地，借水、火、木、金、土五行之氣而御之。一般人族只能修行到這裏此了。一個人大概只能御五行中的1—3行。只有妖人族可以御全五行。”

阿九奇道：“還有妖人族？”

“是的。”男子道，“人族、妖人族、異人族、泰古人族、泰古神族……就像獸族不同種類的獸，人有不同種類的人，妖人有不同種類的妖人。妖人類有鮫人啦、禽人啦、蛇人、豹人、虎人……好像扯遠了，這些以後再普及。總之形形色色，各種各樣。”

豹人？虎人？阿九實在是想像不出來是什麼樣子，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想像力竟然如此的匱乏。但卻對男子口中的世界充滿了探索欲。

“回到修行這個話題中。靈慧境之上是氣境。也就是你現在身體所修之境。氣境分三境：五行氣境又稱地氣境、陰陽氣境又稱人氣境、上清氣境又稱天氣境。此境是一個分水嶺。若能突破此境便能往上一層，力境。如不能，就只能永遠停留在此境。”

“而你現在的情況，是我倒行逆施，幫你用力境修鍊大羅金仙體之功法強行突破至了氣境。”男子又嘆了一口氣，“你完全沒有了過程，便不懂其中之道理，你便無法好好的使用這副軀體。這是很危險的。無論對你，還是他人。具我這些天觀察，幸虧你還有一些悟性，能通一些凡胎修鍊之法。這樣我可以從靈慧境開始教你，你可先掌握了陰陽五行術，其他的……以後慢慢補吧。”

“好的，老……”阿九剛想把師字說出口，又立馬咽了回去，“那再往上呢？”

男子：“再往上就是力境、中樞境、精天境、英魂境。”

阿九：“力境是什麼境？如何修鍊？”

男子：“力境又分覺力境、生力境、靈力境、金剛力境……那都離你太遠了，說了你也不懂，你先把氣境練好，以後能不能突破看你自己。”

阿九：“我看着血丹修鍊之法挺好的，能短短几日之內就讓我突破到了氣境，我感覺非常適合我……你能教教我么？”

男子恨鐵不成鋼：“看來這樣對你來說還是太快了。你若是如此貪功，明天開始我還是先讓你持戒再修鍊功法吧。”

持戒！？

阿九一聽就感覺不是什麼很好的詞語，馬上正色道：“我一定加倍努力、勤學苦練、全神貫注、矢志不渝的踏實修鍊，你叫我去東我便往西……”她愣了愣，好像說錯了：“便不敢往西！絕無二心。我發誓！”她舉起三根手指。

“……”男子有些無語，“罷了，以後再慢慢讓你守戒。我先提前警告你，你若是生此心貪功貿進之念，怕是再也無法突破氣境。”

“知道，了解。”阿九一臉正色。

男子：“那就繼續吧。”

“好的。”阿九重新調整好自己，意識開始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上。她雙眼始終保持閉合，把呼吸調至均勻，放鬆全身。

男子：“耳朵去聽呼吸的聲音，將覺知往內走。去觀察呼吸時身體肌肉的狀態。”

她全神貫注的去聽自己的呼吸聲音，感覺呼吸的聲音越來越大。吸氣時似是海浪般潮起盈灌於海岸，呼氣時如落潮沉寂回到海底。一時又覺氣息就如海風穿過海邊的礁岩洞壁，摩擦出一種‘咁’的聲音。氣息從鼻孔吸入鼻腔內如同在岩洞中盤旋的海風。

男子：“不錯，始生覺力根，倒是有望突破氣境。”

阿九雖不明白啥是覺力根，但知道這肯定是一句好話，是在誇獎她。她當下心生雀躍，回過神來發現之前的狀態都飛走了。

“我收回之前的話，你定力太差了。記住，要收攝色、受、想、行、識五蘊，需唯心為我，唯我為他，唯他為色，唯色為空，唯空……”

阿九惱道：“你能不能說點人話？明知道我聽不懂，還神神叨叨的。”

男子：“不錯，你開始接受自己道法淺薄的事實，開始自知，是個不錯的開始。”

阿九：“我從來就沒認為自己很厲害過！”

男子不語。

阿九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花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找回了剛才的狀態。

她感受到呼吸的流動，隨着呼吸的流動她感受到身體血液流動。血液就像山川間溪水、河流、湖泊、地下水，流動在身體各部，軀幹、四肢、肌肉、骨骼、骨髓……它們流動着最後匯聚向一個地方，她竟感覺自己此刻身處在一片暗紅色的深海中。

“此為靈慧境中的陰境，通過觀天地山河，始查自身中的宇宙山河。現在你去觀察五臟六腑。”

她開始去感受自己正在運作的心、肝、脾、肺、腎，還有和它們脈絡的小腸、膽、胃、大腸、膀胱，最後是整個三焦胸腹腔內的器官。它們在各自運作着，又被十二條經絡相互聯絡在一起。這一切運作環環相扣，相輔相成，卻永不停歇。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支持着，推動着。

這時，她發現就在她心臟有一個東西，像一條小蟲子一樣，附着在她的心臟。“這是什麼？”她問。

男子：“這就是那金蠶蠱的蠱蟲。“

阿九驚了驚，倒是想細究一下這蠱蟲，卻聽男子道：“先不管這蟲子，回到呼吸上。”

她回到呼吸里，觀察着呼吸與身體裏所有的這些運動的關係。

“一吸一呼為圓，氣經脈轉為圓。吸氣擴圓，呼氣斂圓。”

她嘗試將他話語中的每個都嚼碎解讀。

圓……

她將自己想成了一個球體，吸氣的時候球體均勻地向外擴脹，呼氣的時候球體向內收縮。

收縮？

按照物理定律，一切物體在不受任何外力的作用時，總保持靜止狀態或勻速直線狀態，直到又外力迫使它改變這種狀態為止。

如果按照這個定律，她剛才想出來的這個建模就是違反了物理定律的。

假設如果這個建模沒有違反物理定律，這個球體的運動方向就是一直向外膨脹，要不就是一直向內丹縮。

如果要使這個球像她剛才所想那般一脹一縮，那必定是有一個外力介入了。

外力？

她聚精會神地觀察着體內的呼吸與臟腑運動。以她所學的解剖學知識，吸氣的時候呼吸肌伸展，肺部擴脹，使體內氣壓低於體外，空氣進入肺中。呼氣時膈肌收縮，壓縮肺部使體內氣壓高於體外，使空氣排出體外。所以其實呼吸也是氣壓學，是人體自身在通過控制肌肉運動而改變體內氣壓而發生的動作。

那這個動作的動力源又來自哪裏？

她苦思冥想，再次往內觀察。

“去觀察吸和呼之間，呼和吸之間。”

她觀察着，感受着，發現呼吸之間有個留白的瞬間。在呼氣的盡頭力量收縮到極致然後瞬間放鬆，在吸氣的快到盡頭的同時又開始蓄力收縮。而控制着這一切的似乎就是她自己。

“你始覺陽力，進入靈慧境中的陽境了。”她盡量在他的話語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陽境？陽力？

男子：“陰中有陽，陽中有陰，一陰一陽之為道。”

她去感受這種力，嘗試去思索它的來源。她想到，平時她沒有在內觀呼吸，正常生活的時候，也是一直呼吸着。

這種力是一直存在的，平時不是或是不需要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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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她將注意力完全發在呼吸上時，她又能控制這種控制這種力，使呼吸變快變慢、變緩變急。

通過控制呼吸，她發現她能開始控制自己的心跳，控制血液流動的速度，甚至是腑臟內的運作速度，她驚喜不已。

男子：“回到呼吸上。你剛剛找到了圓。現在嘗試每次吸氣把圓擴大一點，把所有的氣息呼盡后把圓縮小一點。”

阿九嘗試將氣息延長一些，每次呼氣像是要把肺要擠出來般呼盡氣息，然後像是要把肺撐破一樣吸到不能再吸。

男子：“再大一些。”

阿九又嘗試了一段時間后，覺得已經到極限了，這時又聽男子道：“再大一些。“阿九又努力吸氣呼氣，但覺得並沒有什麼改變：“大不了了，這我的肺就這麼大，你告訴我還能怎麼變大？”

男子道：“呼吸放慢，慢到極致。你可以數數，每次呼吸都試着加一個數。”

她嘗試把呼吸的速度變慢，慢慢的一點點的把氣息吸到最滿，滿到不能再滿了再一點點放掉。她數着數，第一次吸氣可以數到十五、呼氣她也數到十五，她把呼吸數慢慢從十五加到十八，再到二十。就這樣試了幾次，她的氣息要比之前要長了許多，而且感覺自己的肺部容量好像變大了。

她保持這個方法一直呼吸，慢慢的她覺得好像有些變化發生在她的身體裏。她感覺身體內在運行的力量變強，變‘深厚’了。每一個呼吸都比上一個呼吸帶來更多的‘力’。這些力推動着體內流動的津血，隨着津血都匯聚向那片暗紅的血海，這力在這血海中推波翻湧，在這血海中形成了一片漩渦。

男子：“呼吸再長一點。”

阿九：“二十一就是我的極限了。”

男子沉默了一會，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她反覆咀嚼這句話，漸漸的就忘記了要數數，只是保持綿長地呼吸着，她不知道盡頭在哪裏，也漸漸地沒有去在意。她突然覺得時間好像慢了下來，好像到了一個無人的虛空。這個虛空裏只有那片漩渦，那片漩渦突然越卷越深、越卷越遠……

忽然，從那片漩渦的中心射出一道橙黃色的光，那道光匯成六十四條奇脈，流向她的身體各部，突然之間全身的皮膚好像被打開了一般，她好像不止是用鼻子在呼吸，而是全身的皮膚都會呼吸了一樣。這些‘氣’源源不斷得從天地之間通過她的全身都在呼吸的皮膚匯入六十四條脈絡中，經過這些脈絡流動與身體內，最後匯入那個輪轉的漩渦中。

男子：“你開啟了臍輪。能以輪力御五行氣。在我們國也稱這種輪力為查克拉。人族好像就是稱為輪力，這我不太清楚，以後如果有機會可以去學習學習。現在繼續。”

阿九保持着這種狀態凝神鍊氣。也不知過了多久，隨着漩渦中的橙光越來越盛，一縷縷黃色的光從漩渦中心溢出來，飄在了橙光之上，也延向六十四條脈落中。

男子：“好，終於悟到陰陽氣境了。此境也是氣境中的人氣境。這黃色的光是太陽輪力，是臍輪力精鍊所化。”

“注意，現在開始，無論做什麼，都要隨時隨地保持着這種狀態。現在睜開眼，起來，去找棵樹。”

阿九緩緩地睜開眼，不知為何，狀態一下子就沒了。她差點要哭了：“這是為何？”

男子：“你心不定，剛思緒飄走了。這很正常，修鍊就是如此。再來吧。”

又這樣試了兩次，她終於可以保持開啟太陽輪的狀態站起來了。此時天已黃昏，她來到一顆高大的桑樹前，男子道：“在陰陽氣境，需要學會把輪力灌滿周圓。因為你現在只煉出了一點輪力，我先教你一個小技巧，你先感受一下輪力有什麼用。”

“還是像上午一樣，你出拳打這顆樹。但是這次，你試着用太陽輪力護着你的手。”男子想了想，補充道：“就是這股黃色的光，你把這光從太陽輪調出來，包着你的拳頭。”

她握緊右拳，發現她指關節上的傷已經癒合了。

這男子做的葯雖然如此惡臭，但確有奇效。

“用太陽輪力包裹……”她閉上雙眼，一點點的，把漩渦中的黃光從經脈中引導向右手。她感覺這些光一點點的來到了她的右拳上，好像一層薄薄的膜覆蓋在上面。她睜開眼看了一下右拳，這些光是肉眼看不到的。

她蹲步蓄力，大喝一聲，一拳擊向樹榦。桑樹應聲緩緩倒地，驚起一片飛鳥，但阿九的手還是受傷了。她看了看手背，不過這次不同，傷勢很輕，看上去只是一點的小擦傷。

阿九有了一點成就感，笑道：“好像真的有用！”

男子道：“當然有用了，輪力是一切神功法術的基礎，道法厲不厲害，就看你的氣境扎不紮實，輪力強不強了。你再去上藥吧，今天還要繼續鍊氣。”

阿九點點頭，拿出葉包打開，一邊上藥一邊問道：“你之前不是說我要做到不要讓自己受傷，和不要讓樹受傷么？但我剛剛一打這樹就倒了，這該怎麼練？”

男子：“那個……太難了，對於你來說。我給你另外定個目標吧。”

阿九：“有這麼難嗎？”

男子：“那個要天樞境才能做到。按你的資質，再勤練個300年，應該可以。”

“300年！”阿九驚呼，“這裏的人能活這麼久嗎？”

男子：“修鍊道法之人，除非隕落，活個幾百上千年的是常有的事。”

阿九心忽然想到金蠶蠱：“但我中了金蠶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過這個月。”

男子：“你安心修鍊，不必多慮。養蠱之人法力太低下，此蠱相當好解。”

阿九：“真的假的？”

男子：“我不打誑語。”

“姑且再信你一次。”阿九狐疑，“那什麼天樞境，我感覺我用不上300年，最多也就30年吧。”

男子：“憑你的資質，不可能。”

阿九自信滿滿：“怎麼就不可能了？你不知道，我前世可是個絕世天才，別人要學個幾年的東西我一學就會了好吧，學習對我來說真的不要太簡單。”

男子：“你前世學的那些旁門左道與修鍊之道沒資格混為一談。做人可以有傲骨，但你這已經是狂妄無知。”

阿九怒了：“我狂妄無知！？”轉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吧？”

男子：“不賭。”

阿九沒想到他拒絕得這麼乾脆：“怎麼？你不敢賭？”

男子：“不是不敢，是沒必要，因為我根本不會輸。”

“哈哈哈！”阿九大笑幾聲，“還說別人無知狂妄，你怎麼不反省一下你自己？你才是無知狂妄，我看你就一鄉巴佬，沒見過什麼驚世天才吧。”

男子：“真是井底之蛙。或許在你的世界，天才鳳毛麟角。但在這個世界，妖孽隨處可見。像你這種低劣資質，在我國連乞丐都不如。”

阿九氣極，只覺一股腥氣要上喉，她強咽了回去，沖向一棵樹就是一拳。這一拳勢之兇猛，竟一連把七、八顆樹都給震倒了。

男子哀嘆：“你知道你最致命的弱點是什麼嗎？”

阿九冷冷不語。

男子：“便是你太過自傲。”

阿九：“究竟是不是我自傲，練便知道了。我都還沒開始練你便總說我不行。高高在上一副誰都瞧不上的樣子，難道這就不是自傲了？我看咱也別廢話，咱就來打個賭。你說我要300年才能練到天樞境。那我們就賭……3年！”阿九冷笑道，“賭我3年能不能練到天樞境。如果我3年沒練到天樞境，我就給你做牛做馬。任你使喚無不服從。但如果我練到了天樞境……你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子：“什麼條件？”

阿九：“滾出這具身體。”

男子不語。

阿九：“怎麼？不敢賭嗎？”

男子：“不賭。”

阿九一愣，轉道：“莫不是你覺得自己剛才的話說錯了吧？哼，我看你就是只會吹牛。”

男子：“我不賭，不是認為自己的話有錯。是因為我暫時並未找到離開這身之法。”

阿九：“你不是老說你自己很厲害么？3年的時間，難道不夠你找方法？”她突然笑道，“你既然已經在想找離開之法，看來你是沒有信心贏這個賭約，覺得自己會輸給我了。”

男子有些溫怒：“無知小孩。很好。你想賭本尊便與你賭。”

“很好！”阿九撿起一顆石頭握於手中，“現在我們對月起誓。”她對着已經懸挂在天上的弦月道：“從今天起，我阿九，若是不能在3年內修鍊至天樞境，要對……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叫我斗戰吧。”

阿九：“便要任憑斗戰差遣，做牛做馬。”

斗戰補了一句：“不得有怨言。”

“不得有怨言，”阿九翻了個白眼，“但如果我在三年內修鍊至天樞境。斗戰便要離開此身，從此天涯各路，永不相遇！如有違背誓言者，便如此石，”她手一握，把手中石子捏得粉碎。“粉身碎骨。”她一想，斗戰並沒有身體，便改口，“灰飛煙滅！”

阿九：“一言為定？”

斗戰：“一言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