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憶昔尋故人

“欒川，你也不接契紙，應是還未出來遊玩過，我今天就帶你們一起去感受一下人間煙火，怎麼樣？”守靈兒在木屋門口對欒川微笑道。

欒川只是搖頭拱手道：“殿下，魂界之人無契紙不可多留人間。”

“這有什麼，我跟天界的人講一聲便好了。”守靈兒用手在空中比劃數下，一個個金黃的文字便在空中懸了起來，伸手往雲端一推，那字便飛遠去了。

守靈兒在人間瀟洒寫下這些文字，送到天庭可惹怒了不少天官，一個個盡數落守靈兒，又是願念球又是請假條的，這不是變着法子的讓他們的人出魂界嗎。

步行未多久，村長帶着幾十名大漢趕了過來。

“我怎麼把他們給忘了，司空方遠，麻煩你了，你有那麼多好姐妹，下次讓她們陪你出來逛。”守靈兒邪笑地看着司空方遠。

“好好好。”司空方遠無奈的嘟着嘴，氣囊囊地回去了，在木屋前當起了守護神，只要一來人，便抹除了他來木屋的記憶，再把他扔街市去，重重複復地讓司空方遠毫無歇息之隙。

另一邊，守靈兒和欒川並肩閑走在街市上，看見一個新奇玩意，便趕上去瞧，要把這人間的美好全部看個夠。

“糖人。”欒川看見前方買糖人的不自覺的說道。

“走，我們去買個。”守靈兒拉着欒川的手臂便要往前趕，但欒川並無往前的意思，苦笑道：“殿下，我們是鬼，嘗不到味道的。”

“嘗不到味道有什麼關係呢，我們還是吃了啊。”守靈兒獨自上前買了兩個糖人，遞一個到欒川眼前“一切事情不能只關注結果，我們雖然不能品嘗到糖人的味道，但手中拿着個糖人，再把它遞到嘴裏，至少這個過程，我是喜歡的。”

欒川緩緩地接過糖人，痴痴地望着它發了會呆，才開口道：“小時候，我一被別人嘲笑是個葯罈子，就會在母妃面前哭，最後總能得到一個糖人。”欒川笑了笑，但這笑略帶苦澀。

“要不是我，母妃也不會受父皇冷落，孤苦而終。”回憶往昔間，一滴眼淚不爭氣的從欒川眼中跑了出來，順着臉頰滑了下去，留下新鮮的淚痕。

“生來如此，不能怪你。”守靈兒用手輕輕的擦拭欒川的淚痕，安慰道。

又是這個姑娘，她總是能在他心靈最脆弱的時候幫助他伸出手，輕挽住她的手腕，把一生一世交付給她，可這隻手只是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又放了下去，他還是認為自己配不上她。

只是風兒從身旁悄悄拭過，吹來了一片花瓣，欒川接住這片花瓣，張開手心，送給她。

“謝謝。”守靈兒接過這片花瓣，笑道。

“來了。”守靈兒會心一笑，便在白煙之中離開了。

木屋內果真又多了一人，那個藍紋白袍的男子，丁則孔也暈了過去，守靈兒來時，他正仔細瞧着郭長正脖頸處的字符。

守靈兒一到屋內，便想拿去男子的面具，可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失足往前傾，就要與地面來個接吻。

一隻手伸了出來，攔住了這場鬧劇，那隻手往後稍用力，守靈兒便躺在了面具男的另一隻手臂中。

“咕咚，咕咚——”守靈兒的心打起了響鼓，一雙桃花眼也不知該望向何處，直盯着面具里的那雙熟悉的眼睛。

感覺一切都很熟悉，卻又很陌生，宛如多年未曾相見的老友，想與他把酒言歡，促膝長談，卻又不知從何開始。

這僵局還是等欒川，司空方遠來了后才打破。

“靈主。”欒川趕忙上前，扶住守靈兒。

守靈兒不敢再看向面具男子，稍側身，故作冷靜的講：“既是友，又為何不以真實面目現人呢？”

男子無言，只是做了個禮便離去了。

“靈主，他們醒了。”守靈兒獃滯了片刻后，欒川欣喜道。

守靈兒轉身面向床榻，輕笑后又沉了下去，言：“既已完成，我們走吧。”

在自己的殿中，守靈兒坐在窗沿上，靜靜的望着明月，發梢在風中凌亂得很，守靈兒此刻的心境應也如這發梢般吧。

派人盯着自己，卻從未想過傷害她，反而還出手相助便讓守靈兒知曉他定是友，但他身上散發的強烈的熟悉感，忍不住讓守靈兒探尋他的真面目，既然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已經暴露，下次再盯着她也實屬不易，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想幫他，這次也是最後一次機會，她相信他定會來，才拉着欒川出去等待獵物。

白日擋在她面前的那個身影一次有一次的在她面前閃過，將她慢慢藏起來的心事又揪了出來。

她想她應是恨衛尋的，他強行幫她做了選擇，卻從問過她自己。

但她又怨自己，她從未想過將來——她不敢想，她想事事於當時不違心，至於以後，她不敢再想。

煙花一旦點着，便難停息，直至燃盡。守靈兒的這份珍藏着的情感既已破塵而出，便難再被荒落，她想知道當年的一切，她想再找到他，她想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