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挑釁
走進老虎拳館，拳擊台上，大寶正在和一個人切磋。
切磋是好聽的，其實是在挨揍。
這是老虎拳館的一項潛規則，給有錢人尋樂用的。
大寶的工資太低，根本無法保證職業拳手的飲食，所以他經常充當沙袋。
老闆打痛快了，嬉笑着走下拳台，揮手示意自己的跟班，給大寶結錢。
跟班上前數了十幾張紅鈔，放到大寶手裏。
大寶鼻青臉腫，嘴角溢血的鞠躬感謝，然後踉踉蹌蹌的走下台，去廁所洗臉。
林照手裏拿着毛巾，跟在他的身後。
嘩啦啦。
“大寶，算了吧，以你的身手，當有錢人的保鏢綽綽有餘，何必那麼作踐自己，根本沒有人相信你能贏。”
“我也想算了啊！可是我不服啊！”大寶把胸脯拍的砰砰響，哽咽道：“我十二歲學拳，學了，我不想什麼都沒留下，就離開。我要證明自己來過，我要證明自己還能打，我不是廢物。”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老是輸嗎？”林照嘆氣道。
“為什麼？”
“你怕輸，越怕越輸。”林照將毛巾搭在大寶肩膀上。
大寶張口想反駁，卻知道林照說的可能是真的，自從三年前，一招沒出，被初出茅廬的童飛一拳KO，他再也找不到往日的自信。
“我會贏的，一定會的。”大寶將毛巾狠狠的摔在地上，大步走向走廊深處，消失在陰影中。
林照搖搖頭。
趙叔早就放棄他了，他已經被嚇破膽了。
拳擊比賽，勝負一念間，狹路相逢，勇者勝！
失去膽量的職業拳手，根本不可能贏。
更何況他失去的不僅僅是膽量，還有信心，只剩下虛無縹緲的信念在支撐。
大寶敷完葯回來后，兩人照常打掃衛生，等忙的差不多了，兩人去後門樓梯口抽煙。
“大寶，我以後不會來上班了。”林照說。
“你不來上班，哪來的錢上學，哪來的錢生活。”大寶搖搖頭，不信的說。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那你走之前，一定要跟趙叔說一聲，讓他再找個清潔工，我一個人干，得累死我。”
“嗯，算算時間，趙叔也該來了。”林照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拍拍屁股，往拳館裏面走去。
一進門，就見一群人神情亢奮的圍着拳台，大呼小叫，立刻知道有高手在切磋。
普通人上台較量，可沒那麼多觀眾。
遠遠的他看到趙叔坐在一張高凳上，對場上的兩人指指點點，時而搖頭，時而點頭。
台上的兩人是老虎拳館的主力拳手，重炮童飛和不倒翁陳小樹。
陳小樹個子不高，底盤非常穩，脖子異常的粗，非常抗打，他最擅長打的就是消耗戰。最近勢頭不錯三勝。
童飛與林照同歲，長得很秀氣，出手卻非常狠辣，天賦極強，是拳館的後起之秀，現在拳館裏能穩壓他的拳手，只有王動。
兩人鬥了兩個回合，童飛抓住陳小樹的破綻，連續三拳打在對方的耳朵上，把陳小樹打的趴在台上，站不起來。
童飛勝利后，高舉着雙手，向台下眾人拍胸大笑，在看到林照時，目光突然一凝，陰狠的瞅着林照。
林照無所畏懼的與他對視。
兩人有仇。
童飛打拳是一把好手，但私下裏行為很不檢點，不僅對女客人動手動腳，還騙財騙色，始亂終棄。
林照看不過眼，就跟趙叔說了，趙叔為人正直，最是看不上這種人渣，就讓他滾蛋。
童飛指天發誓以後再也不犯，才得以留下。
自此以後，他就恨上了林照，但是礙於趙叔的關係，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
“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小樹抬起來。”趙東來跳下椅子，往台上走去。
小樹傷的很重，頭昏昏沉沉的，說不出話。
大寶背着他下樓，林照開着拳館的車，送他去醫院。
忙活了到晚上八九點，小樹神志終於清醒，能說話了，大寶在醫院看着，林照獨自回了拳館。
“趙叔，我以後要專心學業，可能沒時間來拳館幫忙了。”
“你不是練武的料，學習倒是很不錯，好好加油吧！”趙東來從抽屜里拿出一條開過封的煙，扔給林照。
“謝謝趙叔，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我今天晚上就回學校了。”
“去吧，房間給你留着，以後沒地方住，這裏有你一個落腳點。”
林照沒有拒絕，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趙東來望着林照離去的背影，露出一絲笑意，然後低頭繼續看文件。
望着待的拳館，林照感慨良多。
拳館的收入加上大廈的租金、停車費用，日進斗金不為過。
總有一天，他也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大廈。
離打烊還有段時間，林照從吧枱接了一盆水，拿着毛巾和酒精，來到不遠處的護具存放處，對護具進行維護。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他要把今天的工作做完。
擦，擦，擦……
“打拳是要天賦的，有些人明明沒有機會，還死賴着不走，真不知道是臉皮厚，還是臉皮厚。”童飛摟着一個妖嬈的女人來到林照面前。藲夿尛裞網
林照看了一眼童飛，沒理他，又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女人，拳館的會員。
不過兩人是正當男女朋友關係，林照也不能說啥。
這小子學精了，直接來明的，跟顧客談男女朋友，而且也不騙財了，就是換的有些勤。
每次換女朋友都要來林照面前顯擺。
“親愛的，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小人啊！看着人模人樣的，沒想到那麼壞，打小報告，差點害得你被拳館開除。”女人冷哼道。
“他不僅是個喜歡打小報告的小人，還是個膽小鬼，我讓他雙手一腳，他都不敢上台跟我來一場真男人的對決。”
“啊！那你不是只剩下一隻腳了，一隻腳怎麼打呀！哈哈，他膽子也太小了，小的不像個男人。”
“哈哈，所以沒有女人能看上他。”童飛暢快的大笑道。
“看他那麼沉默，會不會是心裏有疾病，見不得別人好啊！”女人嗤笑道。
“孤兒都這樣。”童飛也跟着笑道。
啪！
林照將手裏的毛巾重重往地上一摔。
“老子有爹有媽，你才孤兒，你全家都是孤兒。”
要是往常林照就忍了，今天他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