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仙與黃蓋頭
“師父,我,是不是被下降頭了?”我一看見師兄手中已經死得透透的黃鼠狼,便知道了怎麼回事了——所謂下降頭,便是有惡毒之人所施展的一種邪術;不過這種邪術,倒是有生降、和死降之分,但若不是有什麼血海深仇,常人輕易不敢對人施展。
而這種黃鼠狼降,則是我所知道的一種較為特殊的降頭。
黃鼠狼,就是北土人們常說的黃皮子、黃大仙,是一種充滿邪性、但又神通廣大的動物。北土老人常傳說,若是這黃大仙被人救了一命,便要庇護他人一生——而我阿嬤,也恰巧和我講過一個關於黃鼠狼、黃大仙與老獵人的故事。
“話說呀,曾經有這麼一個人、一個老獵人曾經養過兩條黃大仙,人稱黃蓋頭。”朦朧的記憶中,老家中卧病在床的阿嬤拉着我的手,摩挲着我的手掌回憶道。
那時燈影閃爍,屋中燈光柔和,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心;而我則坐在床邊,乖乖的聽着我那鶴髮童顏、總是喜歡給我糖吃的阿嬤說故事。
“他呀,住在北土的一片樹林裏,是個獵戶,生活平平淡淡;但沒想到有一天,有一夥胡匪、也就是土匪在他打獵時闖進了他的家……”
“進他家?做什麼呀?”我問道,當時年幼懵懂不知道當年土匪進屋意味着什麼,那時代兵荒馬亂,偏遠地區還是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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轄的灰色地帶。
“唉……進他家,進他家就帶走了那黃蓋頭的妻兒呀,那黃蓋頭一回家,家裏燒飯等他歸來的妻兒都已經去了。於是這老獵人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哭瞎了。”阿嬤嘆了口氣,將我拉入懷中接著說道。
“他哭呀哭,在深山裏哭、在樹林裏哭,淚水都融化腳下那一層雪。正巧,他融化的雪水中,有一大一小,兩隻白色的小黃鼠狼凍着。”阿嬤說著,理了理我的頭髮,從枕頭邊拿出一顆蜜餞、輕輕地放進我嘴裏。
“那後來呢?黃爺爺找到他妻子和孩子了嗎?”我嚼着蜜餞,想問接下來的故事。
阿嬤笑了笑,也是很高興我這小小的後輩能聽她講故事,排解排解感情;於是又接着陷入回憶,慢慢說道:“後來呀,他覺得這兩隻黃鼠狼崽子就是他的妻子兒子,就用自己的身體溫暖他們,雖然他看不見了,但他卻一直說那一刻他能感覺到那是他的妻兒們。”
“阿嬤阿嬤,黃爺爺他的妻子和孩子,變成黃仙了啊!”我有些吃驚,從阿嬤懷中坐起,驚訝道。
“可能吧,忠兒你覺得呢?”阿嬤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捏了捏我的臉蛋——那一刻,我好像看到阿嬤眼角有一抹淚光。
“我……我覺得是的。”我心中雖然從小就不信世界上有什麼轉世,但看阿嬤的樣子,卻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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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了這違心的話。
“是嗎,也好,也好。”阿嬤擦了擦眼角,便繼續說道:“再後來呀,那兩隻小黃鼠狼都隨他生活,慢慢的,也成為了人們口中黃仙,經常伴他左右。”
“但是他始終放不下仇恨,於是他一路追殺,殺到最後終於在林間小屋裏找到了那伙土匪已經金盆洗手的老大,給他和他那出世不久的孩子下了降頭。幫忙的正是兩隻黃仙,那天暴風雪夜中,兩隻黃仙被槍打中奄奄一息,老黃蓋頭也是一樣。”
“金盆洗手?阿嬤,黃爺爺他給洗手時的土匪老大和土匪孩子下了降頭嗎?為什麼呀?”我接着問道。
“呵呵,差不多是這樣。這黃鼠狼降,讓那老大、還有那老大的孩子落入了永遠的愧疚和悔恨恐懼之中,再也出不來了;因為兩隻黃仙,都用最後的仙氣將他們的靈魂改到只剩下這些情緒,其他的東西都被抹得一乾二淨了……”阿嬤回道。
當時阿嬤的話,讓我意猶未盡,彷彿其中還有很多意思,但我也不是特別清楚。
“真可惜呀。”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喃喃道,心裏默默記下了這個悲情復仇的故事。
“是呀,冤冤相報何時了……何時了呀。”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