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景辭的信
親愛的師弟：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那就意味着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陸黍已經被我成功封印，全世界範圍內的白澤氏族都會停止活動。作為代價，我會陪她一起，陷入止境的沉睡。請勿為我感到難過，畢竟封印並不意味着死亡。雖然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除封印，但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你聽說過着名的電車難題么？曾經我看過一部動漫還蠻有意思的，男主角為了貫徹正義，總是犧牲少數來拯救多數。為了創造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他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犧牲了導師和摯友，扼殺了妻子和女兒，追逐萬能的許願機。
他為了正義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最後卻一所獲，何其悲哀。
曾幾何時我也認為自己是一個自私的人，生命的價值從不以數量衡量，我會冷血的看着那輛火車碾過全世界的人，也絕不會扳動扳手殺死我所愛的人。
其實當年我早該殺死她的，她第一次暴走的時候。可是看到她助又惘然的眼神，我卻變得心軟了。那些年我帶着她四處求醫問葯，幾乎走遍了全球的每一個角落，卻也把災難帶給了整個世界。我曾對此視若睹，一味地認為自己足夠鐵石心腸，直到我災難的現場看到了被搶救過來的，雙目失明的女孩。
那個陌生的女孩抓着我的衣角，喊我……哥哥。
那一刻我彷彿從夢中驚醒，我恍然明悟為什麼我會回到災難的現場，又為什麼會去儘可能的挽回那些破壞，又為何會幫她承擔一切罪名。
事實上並不是我有多麼的高尚，只是因為我的愧疚作祟。
我是一個偽善者，是我自欺欺人。
我的驕傲也並不允許我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別人的痛苦上。
而當我回過頭的時候，卻看到她站角落裏獃滯地看着這一切。
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人生自古兩難全，對我而言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迄今為止我並沒有給出一個完美的解，而是用了取巧的方法限制的拖延了時間。至於未來，就要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自始至終，我都相信你能做的比我更好，因為我你身上看到了限的可能。
這些年來我追逐着第三法的本質，走遍了整個地球，包括六大古神界。我幾乎可以確定一件事，六大至尊之所以會追逐第三法，是為了喚醒一個更加古老的偉大生命。到了那一天，就是末日降臨的日子，一切迎來終結的審判。
我想時至今日你應該也有所預感。
燭照律法的詛咒，對升華的意志侵蝕，古往今來操縱着一切的隱修會，還有傳說中的上天尊和統一意志，一切都指向了那位不存於歷史的原初。
那是一切悲劇的起源。
秩序世界，就是孕育着悲劇的搖籃，但幕後黑手並非是白澤氏族，儘管她們的能力看起來最具嫌疑，但她們研究第三法的方式是完全錯誤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第三法是鑰匙，也是階梯。
誰最先完成第三法，誰就有可能觸及到那個最為古老的秘密。
窮奇尊者最先來到了地球，並且把古神族的基因散播出去，用自己的權柄影響整個星球的生態鏈，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而她為何又會離奇的死亡，這些隱秘至關重要，是通往真相的關鍵索。
麒麟尊者為何是悖論般的存，這位古之至尊又密謀着什麼，又為什麼會甘願把自己的權柄送給你，而她自己又是怎樣的狀態。
這兩位第三之力誕生的至尊，有太多的謎團。
如果你覺得時機成熟，那就去中央靈樞院吧，去找成家的老祖宗。
那個老人或許知道一切。
這裏我必須要提醒你三件事。
第一，人類的基因來自燭照神樹，燭照律法是突然間出現的。
第二，第三之力誕生的至尊只有兩位，而且她們的權柄都是吞噬。
第三，億萬年前，古神族的祖星跟地球的自然規則，一模一樣。
轟的一聲。
窗外有鞭炮響起，新郎和新娘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新的婚房。
顧見臨如夢初醒，看完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窗外的陽光落遍佈灰塵的窗台上，小區的花園裏鑼鼓喧天，還有舞獅蹦來蹦去。
他又回到了那個出租屋裏，完了師兄留下來的信。
“原來如此。”
師兄最後提醒他的三點，讓他明白了很多事。
人類世界跟燭照神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包括燭照律法的出現，彷彿也是專門讓人類對抗古神族使用的。
古往今來大多數只有人類世界的統治者才可以修行燭照律法，偏偏這種禁忌的力量還有詛咒，能夠侵蝕這些驚才絕艷的帝王們。
這恰恰就像極了孕育隱修會的搖籃！
至於第三之力的兩位至尊權能相近這件事，他暫時還搞不清楚是為什麼。
而最後一條索，卻讓他恍然大悟。
為何古神族是備受詛咒的一族。
因為古神族的祖星跟地球的環境是一樣的，並不適合她們的生存。
雲雀講述的那個故事裏，至尊們的病或許就是來源於此。
“首先是窮奇尊者，我曾經那個幻境裏親眼見過她死亡的狀態，與其說是死了，倒不如說是祭品。有資格獻祭一位至尊的，只有可能是其他的至尊，或者是她自己。不，還有可能是那個極其隱秘又古老的存。”
顧見臨輕聲呢喃：“原初之燭照大神！”
燭照神樹和幽熒之蓮，大概跟兩位原初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種關係類似於古之至尊和古神之楔。
幽熒之蓮極有可能已經被古之至尊們殺死了，因此她的律法才是安全的。
燭照神樹則是被帶到了地球，成為了一切悲劇的起源，正因如此她衍生出來的律法才會具備詛咒，能夠讓人漸漸的喪失自我，變得極度詭異。
耳機里，響起了少女清澈又稚嫩的嗓音：“你有什麼想法了么？”
顧見臨結合著那個壞女人所說的故事，通過側寫整理出支離破碎的索，沉吟道：“或許宇宙誕生之初，世界上出現了兩個特殊的天體，一者名為燭照，一者名為幽熒。二者結合，誕生了宇宙中最古老的種族，古神族。”
“我們一直認為古之至尊們由行星孕育而出，是古神族裏的頂點。但我們可能忽略了，古神族的兩大至高象徵，燭照和幽熒也可能是具備生命和意識的。”
他停頓了一下：“你見過古神族的自爆的形態么？就像是不周山的第七祖，她最原始的狀態是一尊盤踞樹上的龍，這代表着她來源於燭照一系。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幽熒一系的古神族，最原始的姿態應該跟蓮花有關。”
琉璃，也就是伍號影子，沉默片刻以後說道：“我剛剛去搜索了檔桉庫里所有有關古神族最原始的自爆形態，的確如你所說的那樣。”
顧見臨的手機里傳來一組圖片，一例外都是極其古老的古畫，畫中記載的是如枯萎的蓮花和盤踞一起的藤蔓，以及猙獰可怖的怪物。
“而問題就出這裏，古神族的祖星為何不適用於她們的生存？我完成了第三法以後，那個荒蕪的世界裏看到了被毀滅的神殿和神像，一切有關燭照和幽熒的文化載體都被毀滅了，這是僭越也是仇恨。更不用說，我曾經幻覺里看到過，至尊們聯手毀滅了幽熒之蓮，殺死了一個曼妙的女人。”
他分析道：“古神族之所以備受詛咒，恰恰就是因為創造了她們的原初，也就是燭照大神和幽熒大神。燭照和幽熒，就是阻礙古神族生存的存！”
正因如此，雲雀所說的那個故事才會成立。
父母，所代表的就是燭照和幽熒。
至尊們去尋找的新的家園，要找到並報復背叛她們的人。
毫疑問，也是燭照和幽熒！
琉璃不愧是堪比人工智能的少女，回應說道：“你的意思是，古神族們，包括古之至尊是備受詛咒的，是因為她們缺少了關鍵的東西。”
顧見臨嗯了一聲：“燭照律法和幽熒律法，或者說是第三法。”
“麒麟尊者這位第三之力誕生的至尊也並非是完美的，就如你所說她的存本是悖論，她生來就是殘缺的，因此她直到來到地球以後，才掌握了第三法。麒麟尊者是如何補完自己的呢？極有可能是她找到了自己的同類。”
琉璃一字一頓道：“窮奇尊者！”
是啊，窮奇尊者把燭照神樹帶來了地球。
然而這位神秘的至尊卻已經離奇的死去了，燭照神樹也不她的古神界。
偏偏卻出現麒麟仙宮。
顧見臨隱約想到了什麼，窮奇尊者為了掩蓋自身的存不惜歷史上把自己徹底抹去，讓人一直遺忘了這位第三法誕生的至尊。
相反，麒麟尊者才是不該誕生的那位。
而第三之力主宰的是進化的力量。
顧見臨曾經就用這種力量讓偽祖重新變成了凡人。
這麼說來，麒麟尊者之所以是悖論，是因為她誕生之初就被自己的同胞用第三法破壞了，正因如此她才是殘缺的，生來力量就不完整！
她的憤怒和瘋狂，也都來源於此！
哪怕窮奇尊者被她親手審判以後，她的怒火都未曾熄滅。
第三法的世界裏，窮奇尊者的詭異死亡，似乎是可以解釋了……
想到這裏，顧見臨不寒而慄。
琉璃冷靜說道：“或許是這樣，但我看來，古之至尊們並非只是想解決詛咒那麼簡單，她們應該還有更深層的目的。按照你的推斷，隱修會所謂的上天尊，很有可能就是原初之燭照大神的意志，這是我們未曾觸及到的存。”
“古往今來的歷史裏，甚至都沒有提到過她是具備意識的。”
她停頓了：“而她的意識就藏秩序世界。”
顧見臨陷入了沉默。
如果這就是真相的話，那麼以後要面對的敵人或許前所未有。
“青之王和赤之王已經乘坐峰空航班前往魔都，預計下午一點四十五分落地。當他們落地的那一刻起，超凡世界的戰爭就會正式開啟。”
琉璃冷靜提醒道：“如果你要前往中央靈樞院查詢真相的話，那麼我建議你此之前把晉陞聖域提上日程。以你的位格，只要晉陞到聖域級，哪怕不是半神的對手，也足以橫掃絕大多數的敵人了。”
顧見臨微微頷首：“你有什麼頭緒么？”
琉璃沉默片刻，回應道：“給我三個小時的時間，我會為你設計出最快的一套方案，盡量保證戰爭進行到白熱化之前，讓你晉陞聖域。”
顧見臨略微放心了一些：“謝謝。”
“不客氣，影子部門本就是為你而服務的。”
琉璃切斷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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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見臨躺鬆軟的大床上，撥通了一串電話。
“老闆。”
司老太爺恭敬的聲音響起。
“月姬的情況怎麼樣？”
顧見臨平靜問道。
“月姬小姐還融合聖骸的關鍵階段，過程非常的順利。我能夠感覺到，結界裏的散發出來，極其恐怖的古神之息。一旦月姬小姐完成了融合，那麼她的原始回歸姿態，大概率是第一檔位的。而根據我的占卜結果……”
司老太爺笑眯眯說道：“赤之王。”
顧見臨愣了一下。
“月姬小姐的原始回歸，大概率跟赤之王是一樣的。”
司老太爺一字一頓：“最接近燭龍尊者的，燭九陰本相！”
“我知道了。”
顧見臨剛想要掛斷電話，就聽到老人繼續說道。
“老闆，雷霆小姐想要見您。”
司老太爺低聲說道：“我們沒攔住。”
顧見臨一愣：“她現不是應該召開新聞發佈會么？”
“發佈會已經結束了。”
司老太爺回應道：“雷霆小姐離開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怪事。”
顧見臨皺眉問道：“什麼事？”
“白澤氏族的偽祖們，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