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老本行
衛石本就有意讓周勝傳承他的鑄造之法，故而講解起來格外認真。甚至擔心自己沒時間教，一股腦的想把把畢生所學都教給周勝。
衛老夫人看衛石滔滔不絕地講着超綱知識，輕咳一聲，打斷衛石的話語，說道：“算算時間，囡囡也該醒過來了，我去看看她。”
囡囡因為這怪病，生命力一直流逝，身子幾乎被掏空。一天中十二個時辰中，有十個時辰在昏睡。
幸而經過周勝的救治，病情有所好轉，這幾日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見衛老婦人走後，衛石苦笑着對周勝說道：“囡囡這孩子命苦啊，從小就失去了父母，還因為那怪病，整日沉睡。老夫活了這麼多年，也么見過哪個殺千刀的，會對一個小孩子下此毒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衛大師莫生氣，那兇手不是已經被您發現了嗎？有心算無心之下，不必擔心除不掉他。自此，囡囡也算苦盡甘來。”周勝見衛石情緒低落，安慰他。
“確實，苦盡甘來啊，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她。”衛石抿了一口茶，本就嗜好飲酒他，自囡囡生病以來，便戒了。
“衛大師，我想您似乎誤會了，我說的苦盡甘來可不是這個意思。正所謂，禍福相依，這病既是禍，也是福。”周勝意味深長的說道。
“此話怎講？”
“太陰命格，您聽說過沒？”
“太陰？難道我孫女兒有太陰命格？”衛石只覺得驚喜來得太突然，世間芸芸眾生，有命格者，萬不存一，更不用說太陰命格了。
要知道，太陰本就是這個世界至高的法則之一，與太陰沾點邊的都不是弱者。
“對，您孫女兒有太陰命格，但只是碎片！”
“....”衛石聞言陷入了沉默，命格他可以理解，但與碎片放在一起，就讓人無法理解了。
他從未聽過，命格還能裂成碎片的。
不過，下一刻衛石的雙眼眯起來，本就見多識廣的他，立刻品味到這其中不尋常的意味。
“命格碎片，是否還有重聚的可能？而且分散在不同的人身上，需要通過擊殺敵手，進行掠奪。”衛石還未看到周勝贊同的表情，便明白，自己已經將事情真相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既然如此，也就能解釋一件事——為何會突然冒出那麼多年齡不大、醫術不高，卻對治療自家孫女兒有獨門手段的神醫了。
合著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在覬覦自家孫女兒的那份命格碎片。
在聽周勝說自家孫女兒有着光明的未來后，衛石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不那麼想尋死了。
他本就是必死的心態去復仇，甚至將自己畢生的鑄造經驗，都送出去——為的就是自家孫女兒擺脫那怪病的困擾，好好活着。
但，憑藉他多年攢下的人脈，只要拉下這張老臉，解決兇手，也就是賣身幾十年的問題。
倘若自己死了，那誰來照顧囡囡？
就算自己將那個黑手成功幹掉，只要太陰命格在囡囡身上一天，就會有人盯上她，殺這種人之不絕。
想到這裏，衛石真的不想死了，他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保護好孫女。
周勝在一旁，親眼看着衛石從一個萎靡不振的精瘦小老頭，變得幹勁十足，之前那暮氣沉沉的面貌，一掃而空。
“飛雨賢侄，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老夫在此謝過了。”衛石像周勝略一拱手，以茶代酒，向他敬了一杯，
同時說道：“多虧了你，老夫決定不去找那個人報仇了，”
周勝並未搞清楚是什麼讓他回心轉意，整個人重新振作起來。但從衛石之前近乎交代後事的舉動，不難看出些許端倪。
先前，周勝一直好奇，身為大乾僅有的數百位大師級鐵匠，其地位絕對堪比前世的大熊貓。而這樣一位能夠鍛造出神兵的鐵匠，他的人脈必然廣闊，不至於要拚死才能解決敵人。
若那個敵人的勢力，真的強到衛石無法反抗的程度，也不至於需要設下陷阱去誘捕那些太陰命格之人。
看着衛石的模樣，絕對是鑽了牛角尖。
衛石活着，對周勝更有益——想必衛石在教給周勝獨門鍛造法之時，也是懷着託孤的心態。
而現在，不僅可以讓周勝避免到處帶着一個拖油瓶，還能收穫一位大師級鐵匠的交情。
說曹操曹操到，衛石的孫女兒囡囡醒了，從後堂出來，小跑着撲向他。
“爺爺！爺爺！我睡醒了，最近感覺越來越有力氣了。”說著，囡囡舉起自己沒有肉的兩根小胳膊，揮了揮。
吧唧！
囡囡在衛石的老臉上親了一大口，轉頭跑到周勝面前，對他說道：“大哥哥，你就是這次治好囡囡的神醫嗎？囡囡從沒感覺到這麼輕鬆。那幾位神醫哥哥姐姐，似乎都你沒厲害呀。”
“哈哈，乖囡囡，嘴真甜。”
“大哥哥，我可不是小孩子，囡囡已經長大了。爺爺奶奶說過，像你這樣治好我的神醫，我要說謝謝你。”囡囡捏了捏自己的小拳頭。
“真乖！”
“咦？大哥哥，你手上拿着的那塊木頭好眼熟。”囡囡突然看到了周勝手上的烏紋木雕刻而成的虎魄刀，“這隻木頭老虎好凶啊！”
說著，囡囡害怕地退後了兩步。
周勝在用烏紋木雕刻虎魄刀時，便自然地將猛虎神意融入其中。囡囡竟然能感受到神意，此子的習武天賦恐怖如斯。
而在一旁的衛石滿面笑容，他也沒想到自家孫女兒能夠感受到這股神意。
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看來，飛雨賢侄所說沒錯，那怪病反而成就了囡囡的習武天賦。
想到這裏，衛石心中暗暗下了某個決定。
囡囡大病初癒，出來玩了一會便困得不行，又回去睡覺。
在囡囡走後，衛石神色鄭重的對周勝說道：“飛雨賢侄，我看你治療囡囡時，沒有用到你需要的那套儀器。是不是有了儀器，就可以治好囡囡。”
“歷大師，並非如此，這套儀器對治療囡囡卻又一定的幫助，但並不能根除。想要做到這點，最大的困難，不在於你我、囡囡，而是隔絕那兇手在囡囡身上的後手。在我治癒囡囡時，那人必然會狗急跳牆，進而引爆後手。”
“隔絕？只要隔絕，就可以嗎？”
“當然！”
“那我有辦法了，沒想到治癒囡囡的希望，最後還要回到我的老本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