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第 254 章
在她身後,陸續又有幾人幾騎追了上來。
只不過裝扮上,後面來的人就沒有這麼正規了。
蕭應離手中仍舊握着那隻箭。
此刻,箭是誰射的,又是誰在追這些人,答案再清楚不過。
而追來的薛靈音在看到停在江心的這艘船時,也正好見到他們在把最後一個人從船舷邊緣撈上去。
她看着船上的旗幟,漕幫的船在江上出行的時候從來都是打着明旗,十分容易辨認。
“大小姐。”她身後那些遊俠停在了她身邊,望着江心的大船道,“這是漕幫的船啊。”
經歷了去年夏天那場大案跟冬天的昭告天下以後,漕幫的忠烈之名已經傳遍中原。
哪怕是蜀中的遊俠也聽過他們的作為,心中深感佩服。
尤其船上的漕幫中人見了他們,還在朝着岸上喊道:“在下漕幫潘錢三,那邊是哪一道上的朋友?”
無垢教的人雖然狡猾,千變萬化,行蹤難覓,但他們還沒有能耐在短時間內就得到這麼一艘大船,假扮成漕幫的人。
薛靈音初步確認了船上人的身份,揚聲回應道:
“在下巴妙音!”
她的聲音隔着江水傳來,令船上眾人頓時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紅衣女俠巴妙音?”
哪怕隔着一段距離,他們也忍不住靠近了一些船邊,想看清這個傳說中的紅衣女俠。
只要是入蜀的人,沒有哪個沒聽過她的,尤其是這一個多月她為了追查張俊所在,追查那些無垢教徒所在,在巴蜀各地出兇案、怪案的地方都去了,名聲比起之前更加響亮。
見到船上這些人的反應,薛靈音心中稍稍放鬆下來。
很好,都知道她,那就不用多費口舌解釋。
不過,她注意到船頭站着的那幾人反應跟旁人不同,沒有像船上的漕幫子弟一樣激動。
她眯起了眼睛,看着船頭站着的陳松意跟蕭應離,還有聚在他們身邊的幾個天罡衛。
當她報上名號以後,秦驍他們雖然也把人跟途中聽到的事迹對上了,但卻沒有就此放鬆警惕。
幾人的第一反應都是去看陳松意。
她說自己是紅衣女俠巴妙音,是不是真的,軍師說了算。
殿下在船上,身邊又只有他們四個人,不能大意。
陳松意凝神於目,看了岸上的人片刻,然後點了頭:“是真的。”
聽到這三個字,幾個天罡衛才鬆了一口氣。
現在還不是“紅衣女俠”這個名號最響亮的時候。
她做了很多事,陳松意在第二世都聽說過她。
既然追殺這些作着平民打扮的人的是她,就說明這些屍體不是平民那麼簡單了。
個中緣由要掰扯起來,怕是需要一番功夫。
厲王顯然也是一樣的想法。
他看了岸邊騎馬追來的人片刻,站在船頭揚聲道:“你們要追的人都在船上,現在你們不方便過來,我們也不方便靠岸——不如先找個碼頭停靠,再把他們抬下去。”
“好!”
因為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薛靈音答應了。
她報了前面一個郡縣的名字,船再往前走一段就能見到碼頭。
兩邊商定,於是漕幫的人重新起了錨。
船再次在江面上航行起來,向著前面的郡縣駛去。
薛靈音一行人則調轉了馬頭,沿着江岸跑。
看到漕幫這艘船逆流而行速度都如此之快,她心中再一次確認——這絕對是漕幫的人,不然怎麼能有這麼好、這麼快的船?
在船航行的時候,陳松意去檢查了最後那個被網撈上來的人,發現他竟然還有一口氣,於是給他扎了針,保住了他剩的最後這半條命,沒有去拔他身上中的箭。
蕭應離站在她身邊:“等下去之後,用什麼身份?”
陳松意直起身:“就說我們是漕幫的人,用翁明川給殿下的堂主令。”
要偽造身份,自然是要偽裝全套。
他們坐漕幫的船來蜀中,怎麼能沒有配套的身份?
因此,在路過舊都的時候,翁明川就讓人來送上了一枚堂主令。
他們漕幫都是因先皇的詔令而生的,如今厲王殿下要藉助他們的力量,又有什麼不能給的呢?
陳松意想了想,還是對他先提了這位紅衣女俠的真實身份,“她是成都太守薛清之女,薛大人的官聲很好,擅長斷案,她的母族是巴蜀的大商人,據說當初祖龍墓中的赤汞都是她母族進貢的。”
薛靈音很以此為榮。
這就是為什麼她離開成都在外活動的時候,會用母族的姓氏來給自己起這個化名。
“成都太守薛清,我聽說過。”蕭應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樣說來,她的舅舅是——”
“是順慶府的馬步軍都指揮使。”陳松意道。
聽到這裏,前者便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她能在一年時間內在整個巴蜀聲名鵲起,又為什麼能夠得到軍制的箭。
等到抵達最近的一個郡,船在碼頭停靠以後,薛靈音一行也很快來到了這裏。
雙方碰面,當知道他們撈起的人當中還有一個活口,薛靈音臉上露出了喜色。
她立刻讓人去請大夫,保住這唯一的活口性命,然後便邀請蕭應離跟陳松意到自己的地方去坐一坐,吃頓便飯,算是答謝。
她這段時間都在這裏,直接買下了一個院子落腳。
看得出來,這兩位在這艘船上地位不同,薛靈音也想和他們認識一番。
“恭敬不如從命。”
正好想要了解情況的蕭應離答應了下來,帶着人下船。
陳松意就跟在他的身邊,遵循着自己表妹的身份,一切由兄長做主。
薛靈音做了個請的手勢,走在前面,帶着他們進入了這個郡縣,朝她的居所走去。
她落腳的地方是個很有巴蜀特色的院子。
在把這對兄妹跟他們的護衛帶進來以後,她的人很快就擺上了酒席。
陳松意跟蕭應離都從善如流地入座。
許昭他們幾個則有自己獨立的席面。
等交談了一番,彼此亮出了在外行走的假身份以後,蕭應離才問起他們打撈起的那些是什麼人。
他說道:“我看他們都是本地人,身上也沒有武藝,不知姑娘為何追捕他們?”
薛靈音喝了一杯酒,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神色有些陰鬱地道:“他們不是普通的本地百姓,而是一個新興的、名叫無垢教的教派的人。”
無垢教?
陳松意在腦海中搜索着這個教派,然後開口道:“這個教派,我們沒有聽說過。”
“沒聽過很正常,因為他們興起才不過一個多月時間。”
大概是因為同為女子,薛靈音對她的態度比對蕭應離還要好。
對陳松意說話的時候,她暫時驅散了眼中的陰霾,甚至還對她釋放友好地笑了一下。
在薛靈音看來,像陳松意這樣比自己小又比自己柔弱的少女,雖然是跟兄長一起出門,有兄長照顧,但也是很不容易的。
釋放完善意之後,她才轉向蕭應離,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個教派沒有定所,行蹤也很隱蔽,教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他們喜歡審判,所到之處會造出很多案件。他們的教義是絕對的公平。”
“絕對的公平”?
厲王問道:“什麼意思?”
薛靈音道:“就是不管誰犯了錯,都要付出同等的代價,而不管誰做了好事,都會得到同樣的嘉賞。他們宣揚,進入他們教派的人最終都會實現這種公平,因此吸引了很多百姓。除此以外,裏面還有一群逃獄出去的人,其中一個就是我追查他們的最初目的。”
她這段時間的壓力大概很大,對着自己的追隨者卻不能說這些,今天遇到蕭應離跟陳松意之後,終於有了可以一訴的人。
左右這些事在巴蜀也已經不是秘聞,何縣令甚至因為七里村的血案偵查不力,加上縣衙的大牢又在他眼皮底下被劫,所以他已經被停了職。
這也是令薛靈音孤軍作戰,感到壓力倍增的原因。
“……除了張俊跟一個本來就會被以太后壽辰的名義大赦的女子,其他犯人在被帶走之後都很快就被審判了。等被發現的時候,他們的死法各異,有些死法我見了都覺得瘮人,他們臉上居然能帶着笑容。”
而最近這些人的行動範圍擴大了,動作也更加明目張胆。
除了設立祭壇審判殺人,他們還綁架起了幼兒。
這段時間,薛靈音已經解救出了好些孩子。
她的機動性很強,官府的反應都沒有她快,像這一次她能蹲守到這幾個人,就是追着這一帶的幼兒失蹤案來的。
“我能追那麼准,也是一開始這個教派中有人給我通風報信,不過傳到後面消息就斷了。”
所以她硬守了三天才守到這些人,沒想到差點被他們跳江逃走,一個活口都沒抓住。
陳松意聽了她的話,問道:“你難道不怕有人給你傳信是陷阱嗎?”
薛靈音道:“想過,但就算是我也要一試。”
現在已經不是追回張俊一個人的事了。
巴蜀從來沒有這麼亂過,她不能不管。
很可惜的是,她雖然追上了這些人,從他們手上奪回了被搶走的孩子,但這些人因為反抗,絕大部分都已經死了,剩下的一個只剩半口氣,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審問。
這就等於線索再次全部斷掉。
那她下一次想要抓到他們,是不是就要等到又再次有血案,或者幼兒失蹤案發生?
這樣太被動了。
薛靈音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搖了搖頭,再次邀請蕭應離喝酒。
陳松意則坐在一旁,搜尋着自己的記憶。
在第二世的記憶里,她對蜀中的這段混亂沒有太深的印象。
這或許是因為風雷寨跟外界太過割裂,外面的消息傳不進來。
不過這個無垢教的存在令她在意。
讓它存在下去會影響蜀中,也會影響大局,必須要先處理。
因此,當用過午飯,表示過答謝的薛靈音想要送客,祝他們一路順風,平安抵達成都府的時候,陳松意便說:“我們希望可以留下來幫你的忙。”
薛靈音一愣,隨即笑着搖了搖頭:“這可不是你能幫上忙的事。”
她說著,看向了蕭應離,“還是快跟蕭堂主一起離開,不要延誤了正事吧——蕭堂主?”
她原意是想讓蕭應離勸一勸他的妹妹,收起這樣樸素的正義感,去做他們自己的事,沒想到這位蕭堂主在他的妹妹面前就是個盲目的兄長。
陳松意一說想留下來,他就立刻表示:“也好,時間充裕,我們就先幫了巴姑娘再走。”
軍師提出了新的計劃,當然是按照她的計劃來。
有些錯愕的薛靈音看着他,見他說道,“別小看她,她很厲害的。尋人這件事交給她,她一定能幫上忙。”
聞言,薛靈音不由自主地看向陳松意,心中想道:“尋人厲害,難道這也是個探案高手?”
整個巴蜀是不是就只有她和她的人不會探案?
她動搖了一下,還沒想好要接受還是拒絕,陳松意就已經提出了要求:
“我想見見被救回來的孩子。”
薛靈音追着那些綁走孩子的無垢教教眾出來,把孩子搶回來以後就繼續追了一路。
那幾個孩子還沒聯繫家人送回去,還在她這裏。
她說不出拒絕的話,想了想,還是帶着陳松意跟蕭應離朝那幾個孩子所在的房間去了。
孩子被下了迷藥,都還在昏睡當中。
負責留在這裏照看他們的人粗聲粗氣地道:“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沒什麼事,等他們自然醒來就好。”
陳松意依次看過躺在床上的幾個孩子,他們最大的六七歲,最小的才兩三歲。
可哪怕她凝神於目,也看不出無垢教的人把他們綁去是要做什麼。
因為薛靈音的出現,他們被救回來了。
後續命運的走向就不再跟無垢教有關係。
薛靈音站在她身後,看到她伸手去把這些孩子的脈,又去依次摸了摸他們的骨頭。
她有些不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蕭應離卻明白陳松意的想法。
她這是在檢查這些孩子的根骨。
這世間有很多功法對修習者的根骨都有着特殊的要求,如果這個新生的邪.教是想要收集孩子,培養成自己的武力,那就會從根骨方面來挑選。
不過看陳松意的反應,這個想法應當不對。
她轉過來以後並沒有提起先前的猜測,而是說道:“暫時看不出什麼,等這些孩子的父母來的時候,我想見見他們。”
薛靈音答應了。
陳松意又問,“你確定張俊還跟這個無垢教的人在一起嗎?”
“我可以肯定。”薛靈音道,因為當日跟張俊一起被劫走的那些囚徒不管犯的事大還是小,只要有罪就都已經被無垢教徒審判,屍體被棄於荒野。
她唯二沒有找到的,就是被以保護的目的關起來的張俊,還有那個被污衊殺死婆母的女子。
他們是無垢教想要的完美教徒,無垢教只會讓他們留下來,而不會以罪行來審判他們。
陳松意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你手上有張俊的東西嗎?”
……
張俊的東西原本留存在太平縣衙,就是他敲開縣衙大門的時候穿的那身血衣。
在劫獄的事發生以後,薛靈音回了一趟太平縣衙,把他的東西拿走了。
但她沒有想到,這些自己留着是想作為證物的東西,有一天竟然會派上這樣的用場。
陳松意向她索要來了張俊穿過的衣服,上面的血都已經變成了黑色。
她剪下了一小塊布料,然後又要了沙盤、地圖跟線香。
最後,她拿出了隨身攜帶的符紙跟硃砂,準備用扶乩術追蹤張俊的下落。
薛靈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手段。
這跟她所想的推理探案完全不一樣,這樣“尋人”完全是另一個領域的範疇。
而蕭應離跟許昭他們是知道陳松意有很多神異的手段。
但除了她的武藝跟符術之外,其他手段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因此,包括薛靈音的幾個手下在內,所有人都聚到了這裏來。
陳松意準備好符紙跟衣料,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
巴蜀的遊俠全都有種彪悍耿直的氣質。
前朝詩寫巴蜀的俠義,用的形容是“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不過他們在見到沒有見過的道術時,反應跟江南橋頭鎮的百姓也是一樣的。
陳松意點了他們中的一個來幫自己,打算借用他的軀體施展扶乩術。
“我……我啊?”
湊得最近脖子伸得最長的那個遊俠被選中了,他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地走過來,伸手端住了沙盤。
端着沙盤,他站在院中,渾身不自在。
陳松意是第二次施展扶乩術,駕輕就熟。
她示意他不必緊張,隨即一邊念咒,一邊把剪下來的布料用符引燃,一起燒成了灰燼。
蕭應離看着她的動作,見她一抬手,利落的將一根沒點燃的線香插在了端着沙盤的人口中。
緊接着,她又一把托住對方的下巴,將碗湊近。
那遊俠感到自己脖子上不知哪個位置被按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氣。
碗裏的灰燼就全被他吸進了鼻子裏。
嗤的一聲,線香在他口中自燃了起來。
他眼皮一耷拉,線香就抵在了沙盤上,隨着咒語的念誦開始移動。
陳松意手中拿着薛靈音給的地圖,手指跟隨着沙盤上線香畫出的線條比劃丈量,又轉移到手中的地圖上。
眾人就看着她眼睛盯着沙盤,手指同步移動換算,片刻之後抵達了終點。
而這時,沙盤上滑動的線香也正好停下來。
陳松意低頭,看向自己的指尖停住的位置。
薛靈音連忙來到她面前,也看向了那一處,發現是跟此地有兩天路程的一座山。
除去那個口含線香沒有清醒的遊俠,她的其他部下都來到了她身邊,看着那個地方,不由地道:“那裏不是大小姐半年前去踩過的寨子嗎?”
那個寨子的人太犟了,不肯歸順。
於是,大小姐就帶了守備軍過去,直接把寨子踏平了。
張十將現在被帶到了那裏?
無垢教的那些人這是在玩燈下黑嗎?算準了廢棄的地方大小姐不會再去一次?
找到了目的地,陳松意抬手就拔掉了那個遊俠嘴裏的線香。
他頓時清醒過來,一張嘴就冒出了大量的煙氣:“我……咳咳咳!”
“就是這裏。”
陳松意沒有先跟薛靈音交流,而是看向了蕭應離。
既然是聚集到寨子裏,說明他們的人就不會少。
蕭應離明白她的意思。
要殺過去的話,恐怕還要去調集守備軍。
而這裏離順慶府有一段距離,薛靈音的面子怕是不夠讓本地的精銳出動。
那就少不得要他去出面了。
見他對自己略微頷首,表示知道了,陳松意這才將目光放回了地圖上,問薛靈音:“其他地方也有孩子丟失的案件,巴姑娘記得位置嗎?”
“記得。”薛靈音抬手在地圖上圈出了幾個地點,然後發現自己圈出的地方跟陳松意找到的那一處距離分佈得很均勻。
無垢教的教徒分散把孩子綁走,再集中到那裏,十分方便。
這一刻,薛靈音再一次真切地意識到自己是真的不會探案的天賦。
如果換了是何縣令或者她爹來,早就通過這些人的活動範圍,把他們的駐紮地找到了。
“要儘快行動。”薛靈音沉着臉道,說著又想起了剛剛露了這麼一手的陳松意,下意識地問,“你們……還要跟我一起去嗎?”
“一起去。”陳松意點頭,她又有那種感覺,這其中定然有始終沒出現過的道人的手筆,“但就我們這幾個人不夠,我兄長要先去搬救兵。”
薛靈音一聽蕭應離去搬救兵,第一反應就是他找的應該也是漕幫的人——
不過他們漕幫在巴蜀也有那麼多人手嗎?
蕭應離適時地道:“借我們幾匹馬,我去去就回。”
薛靈音立刻便讓人去牽馬來。
蕭應離沒有耽擱,帶着四人騎上了馬,這就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陳松意才又去看了看那些孩子。
雖然他們年紀不一,性別也不同,但若要找起共同點來,就是無論男女都生得很漂亮。
薛靈音聽了她觀察得出的結論,挑眉道:“難道他們是專挑好看的抓?”
正說著,就有兩個孩子迷迷糊糊地發起了燒,哭了起來。
薛靈音正要讓人去把大夫再請來,就聽見陳松意說不用。
她取出了金針,給因為驚懼而發燒的孩子扎針。
見她幾針下去,那兩個孩子就漸漸停止了哭鬧,顯然是難受的感覺開始消退,薛靈音開始覺得她的能力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像。
她的兄長所言非虛。
她是真的很厲害啊。
孩子的燒退下不久,他們的家人就來了。
知道是薛靈音把被劫走的孩子救回來的,他們抱着失而復得的孩子,對紅衣女俠千恩萬謝。
“不必如此,不必跪!”
薛靈音拉起了一個,拉不住第二個。
最終這幾家人在她面前跪成了一片,她只能等他們磕完頭以後才去把他們扶起來。
陳松意原本一直在旁邊沒有打擾,這些來接孩子的人家也沒怎麼注意她。
等到他們站起了身,陳松意這才開口問道:“那些人抓你們的孩子,怕是有原因的,能把孩子的生辰八字寫下來嗎?單獨給我,我看過就燒掉。”
她這樣說,這幾家人自是無不答應,紛紛在紙上寫了自家孩子的生辰八字依次給陳松意看過,然後看着她燒掉。
確認沒問題之後,他們才抱着各自的孩子回了家。
等這幾家人都出去了,陳松意這才看向薛靈音:“無垢教的人要的是四柱純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