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陳言所展現出來的鋼琴技術並不是多麼的高超，即便是像魯家樂這樣的普通人，也能聽出來與前面二位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再加上陳言彈奏的並不是什麼歡樂的曲子，人們的心情被這首悲傷的曲子感染，氛圍開始變得詭異起來。

其中反應最大的便是張希然和羅伯特兩位了，張希然是不解迷茫的，她不知道陳言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一首曲子，而儒雅的羅伯特變得不再儒雅，他甚至想要打斷陳言的演出，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等到陳言雙手離開鋼琴，這種詭異的氛圍才被掌聲打破，掌聲並不熱切，誰讓陳言的音樂就像一股冷水一樣澆滅了他們的熱情。

陳言似乎預料到事情的結局是這樣，他不在意一些懷疑甚至嘲笑的目光。

當然，他也不能把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一樣，他是這場可以稱得上是鬧劇的罪魁禍首，這樣的行為就好像是在一個很嚴肅的場合散漫的開了一個玩笑，他應該受到這樣做的懲罰。

“我的天，你為什麼要彈奏這樣的一首曲子，就算這是你最擅長的曲子，也不要在這樣的場合下表演，這有悖鋼琴家的原則。”羅伯特很生氣，音樂的作用是製造好的氛圍以及帶給別人快樂，而不是把自己的悲傷傳染給別人。

“這要真是你最擅長的曲子，那真的是糟糕了，很抱歉各位女士先生們，我要去外面吹一下冷風。”可能羅伯特看上去比較儒雅，但事實上他真的是一個十分粗魯暴躁的老頭，特別是在音樂上，他經常把那些只有三腳貓功夫卻狂妄自大的年輕人罵的狗血淋頭。

如果不是因為這是張希然的宴會，羅伯特絕對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對着陳言使用，而不是現在這樣可以說是被陳言氣走了。

即便今天的羅伯特有點溫柔含蓄，場下的同學們也知道一向完美的陳言被他罵了，突然，在他們的心裏，完美的陳言變得不再完美了，原來這個男人有些事情也會做的很糟糕，你看他糟糕的鋼琴技術都把一位鋼琴大師氣走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種情況，按理說江白澤應該十分高興，但他現在的表情卻並不是這樣，他在思索着什麼。

在同學們眼裏陳言是失魂落魄的走了下來，張希然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默默看着陳言草草下場。

姜靈輕輕抿了一口杯子裏的紅酒，使得她塗了口紅的嘴唇更加嬌艷欲滴，任誰都想嘗一口。

“今天的事情可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希望能有一個配得上的結局。”

“你沒事吧？”家樂和許久同時開口問陳言，他們一臉緊張，想要知道陳言現在的狀況。

“我能有什麼事情呢，只是扮演了一次小丑。”陳言自嘲道，可不就是小丑嗎，不過就算再來一次他依然會這麼干，因為這應該是他最後一次在張希然面前彈奏曲子了，如果不彈這首曲子怎麼對得起他們之間的回憶。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上去彈鋼琴，明明張希然已經給了你台階下了，你卻非要上這個危險的台階，現在好了摔下來了。”

這是家樂的疑問，也是眾人的疑問，主動權自始自終都掌握在陳言手中，可以說這一切都是陳言自作自受，是他太相信自己的鋼琴水平了？還是別有居心。

“如果我說我在贖罪你信嗎？”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是不可寬恕的，他現在無比希望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發生更好一點，他小丑般的舉動也是為了阻止某件事情的發生，

如果真的必須要發生一件事情，那就再讓他當一次小丑吧。

家樂無言，今天的陳言給他的感覺和平常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他卻說不出來，他總有一種預感會有大事情發生，只是不知道這是件好事情還是壞事情。

“陳言，你必須給羅伯特大師和在場的每一位同學道歉，如果不是你彈奏《Riverflowsinyou》這首懷戀初戀的曲子，事情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說這話的不是江白澤，而是班上另外一個學鋼琴的男生，平時看上去很溫柔的一個男生，此刻卻鼓起勇氣指責陳言。

如果他不說，可能班上的一些同學都不知道陳言彈奏的是什麼樣的曲子，如果剛才在他們眼裏陳言只是鋼琴技術糟糕的話，現在在他們眼裏陳言就是故意掃興的人，掃的還是張希然的興，這樣的人在哪裏都是被討厭的，就連家樂和許久都覺得陳言有點過分了。

他們想要為陳言說話，卻沒有任何的理由。

那麼多人看着陳言，那麼多人都要求陳言道歉，或許陳言真的只有道歉這條路可以走了。

這個時候，音樂聲響起，張希然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鋼琴前，開始彈奏起來。

她其實沒有必要這麼做，但她就是這麼做了，為了陳言。

這個女人有一種魅力，總是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人們的注意力不再是要求陳言道歉，而是靜靜的聆聽張希然帶給他們的音樂，感受此刻她給他們帶來的美好。

月光下的美人彈奏《KisstheRain》，她修長的手指快速的在鋼琴鍵盤上撥動，此刻她如同神明，自成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