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交易
李聿是個正直的人，家境優渥，長相帥氣英俊。如果讓趙山河來評價，他的評價是有些嫉妒。
面對這樣一個可以說是每個人都想投胎的模板，誰不會有些嫉妒呢？
但有時候李聿的正直又讓人無法嫉妒，當鄧則士的幕僚章三同找到他，要與他談論交易的時候，他並沒有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私下與章三同做交易。
而是明言，斬殺撼天獅子的功勞是趙山河所為，願不願意與你們做交易，也是趙山河的事。
無論趙山河做什麼決定，他都支持。
面對李聿的正直，章三同端詳了他好一會兒，才確定他並不是待價而沽，而是心裏真的這麼想。
將章三同帶到趙山河房間，言明了自己的態度，李聿便離開了。
章三同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為趙山河陳述利害，道：“這次交易，對雙方而言，都有利無害。”
“其一，你並無官身，殺了撼天獅子，也不過可以拿到懸賞的銀兩，不過兩千兩白銀而已。”
“其二，鄧公乃一府知府，三品大員，與鄧公交好，對你絕對是有好處的。”
“其三，有了鄧公背書，你斬殺撼天獅子的功勞就再無其他人可以搶奪。”
趙山河盯着章三同看了好一會兒，道：“可以。那你能給我什麼？”
章三同滿意的笑了，道：“鄧公可以給你的很多，你這麼爽快的就同意，我也替鄧公答應，會儘可能的補償你。”
趙山河點點頭，道：“提條件之前，請問鄧公要如何拿到這功勞呢？我不想被人抓到把柄，穩妥一點好。”
章三同道：“此事易爾，只要你宣稱是鄧公招募的你就可以，具體的章程可以交給我。”
趙山河皮笑肉不笑道：“可能是我表述不清楚，我要知道鄧公如何拿到這功勞，既然做交易，就要穩妥一點。”
章三同感受到趙山河無形的壓力，道：“分三步，第一步，你向外宣稱鄧公招募的你。先造勢。第二步，我會擬定具體的日期，仿寫兩封信，作為鄧公招募你的物證。若有人問起為何事先並無半點風聲透露，那就以青州匪患橫行，撼天獅子勢力龐大，一切需要秘密進行為理由。”
“第三步，你留下親筆信與一名親信，以應付朝廷可能的問詢。如此一來，無人可找出其中破綻。”
趙山河點頭，道：“閣下不愧是鄧公幕僚，謀划細緻，考慮周全。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現在來說說我的條件吧。”
“我與部下意欲從軍，需要甲胄一百。白銀一萬兩，四米長馬槊、最好的弓弩、連同刀劍。”
章三同一聽趙山河的獅子大張口，笑容頓時尬住了，道：“這不可能，白銀、弓箭和刀這無所謂。但是甲胄和馬槊乃是軍中重器，尋常人家私藏一副甲胄便可判處謀反罪名，這不可能給你。”
趙山河聽到章三同的反應，並無半點不快，而是道：“做生意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價嗎。章兄莫急。”
“甲胄與馬槊你是可以給的，我乃鄧公招募的江湖義士，為除匪患而來，那麼動用一些甲胄、馬槊不過分吧？再不濟將一些陳舊甲胄上報損毀，給我也不是不可以。”
章三同道：“閣下若是想從軍，不妨到鄧公麾下。鄧公乃是知府，雖然大乾朝文武分治，但是青州地界匪患橫行，朝廷將知府可以組建一千人隊伍規模上調至三千。鄧公對於閣下這樣的人才，
那是求賢若渴啊。”
趙山河搖搖頭，道：“雖然都是兵，但區別還是很大的。鄧公麾下的兵並不受五軍都督府調派，從前途上來說，都尉已是頂點。”
章三同聽到這話，便知道趙山河是有大志向的，因此便不再說。而是道：“一百甲胄不可能，鄧公麾下千人，攏共才一百山紋精鋼甲。”
趙山河道：“具體數額可以再談，除了這些金銀物資之外，我還想要一個東西。”
“什麼？”
“信息。”
“恩？”
趙山河道：“我對於廟堂、軍隊都不是很了解，我需要很多的信息。比如廟堂局勢如何，各個大臣的為人、履歷、主張、性格等等，軍隊中的各個大將的履歷、性格、與誰交好，與誰有仇等。”
“我知道鄧公乃朝廷官員，除卻朝廷發的邸報之外，應該還有自己的情報來源。”
章三同有些不解的問：“你知道這些幹嘛？”
趙山河只是笑，並不回答。
章三同道：“邸報可以給你看，畢竟只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而已，真正的機密不會寫在邸報上。至於說鄧公的情報源，沒有。”
“鄧公只是知府，而不是御使、監察使或者繡衣使監察百官。”
趙山河聽到這話，露出瞭然的表情，心道：這個時代的人果然對於情報、信息還沒有那麼重視，或者說不是不重視，而是由於信息傳播慢，人們無法及時的獲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對此，趙山河也沒有多說什麼。
最後，二人基本達成共識，交易可以做，但是具體的細節還需要再談。
只不過，趙山河還是好奇為什麼鄧則士為什麼這麼想要撼天獅子的這個功勞。
章三同解釋道：“這也是迫於無奈。前些日子，你應該知道，撼天獅子的手下在城外叫囂。可以說是將朝廷、將鄧公的顏面踩在腳下了。而且青州離朝堂很遠，匪患橫行。鄧公急需一場勝利，一個功勞來挽回自己在百姓中的名望，在朝廷中的名望。”
趙山河這才明白，說白了，就是鄧則士在撼天獅子這種大響馬的陰影下過的太憋屈了。百姓怕響馬更甚於怕官差，士紳也多向撼天獅子交錢求自保，官吏甚至無法將朝廷的命令、鄧公的命令帶到城外。
章三同走後，陶年有些不解的問：“為何要做這般生意？人明明是我們砍的。我們死了這般多兄弟。”
陶年很不快，錢二也憤憤不平，劉猛倒是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
趙山河解釋道：“你要這功勞有什麼用？朝廷會給你什麼？除了兩千兩白銀，你還能拿到什麼？告訴我！”
陶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鬱悶的低下頭。
趙山河道：“但有了甲胄就不一樣，如果我們有甲胄，有軍隊中的那種重甲，甚至於具裝甲騎，我們可以少死多少兄弟。我們要想從軍搏個前程，以後還會死更多的人，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樣才能夠少死人！”
另外一邊，一直在行軍聖火教眾人，終於來到了蒼鷹谷中趙山河與撼天獅子決戰的地方，首領被喚醒。
他的臉上又燃起火焰，仰望天空，深吸了一口氣，他道：“我聞到了那股味道，泥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