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夜襲

第78章:夜襲

入夜,趙山河靜靜的坐在土坑上,閉目養神,年紀大了的老鐘頭和照月他們一起留下,老鐘頭其實是真不願意趙山河這樣去冒險,但他也無法勸說趙山河,只能嘆口氣和照月他們躲在地道里,期盼趙山河活着回來。

癲道人還是沒個正形的靠坐在牆垛上,眯縫着眼睛看着火焰燃燒的柴堆。

李聿坐在趙山河身邊,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精神有些緊繃。

巴巴克~普爾看出了李聿的緊張,將手中的酒壺遞給李聿,道:“喝點。”

李聿接過酒壺,喝了幾口,一開始還小口抿,然後就大口灌了兩三口,因為喝的太急,被嗆了一口,咳嗽起來。

但是緊張得情緒緩解了許多,而讓巴巴克~普爾~五佑好奇得是趙山河卻無絲毫緊張感覺,肌肉也很放鬆。

夜深天黑,月明星稀,大風不起,微風不止,如從嗓子眼擠出來的陰沉嘶叫,吹動着篝火搖曳如黃色精靈起舞。

氣氛有些壓抑,頗有幾分山雨欲來風滿樓得感覺。

一時無言,使得那氣氛就像一塊石頭壓在眾人胸腔上一樣,目光堅毅,每個人都做好了用生命去承載這沉默的準備。

過沒多久,只聽見馬蹄聲陣陣,那些響馬們開始沿着村莊主幹道的兩個入口進行襲擊,錢二負責兩端的防守工作。

跟隨李聿來的李氏宗族之人十幾人被安排進了錢二的隊內,此時錢二手下是五十二人,一端三十人,一端二十二人。

弓矢不停射擊,衝擊的響馬們也不硬沖,在丟下兩具屍體以後就撤退。

錢二知道,這些響馬就是打着把動靜鬧大,不讓他們好好休息,所以故意叫的很大聲,讓他們第二天人困馬乏,戰鬥力下降,趕路也變慢。

除了錢二之外,劉猛和陶年的手下都被強制勒令好好睡覺,就算外面聲音再大,無命令,都不準起來。好好休息。

之後,響馬們輪番衝鋒,被錢二手下的弓矢幾輪射擊,往往留下兩具屍體就退,如此三番四次。

直到夜逐漸深了,微風止,大風起。席捲塵沙漫天,猶如鬼嘯徹耳。

熄了部分篝火,劉猛的人馬在黑夜裏集結,坐上馬匹,將長槍夾在腋下。待響馬再次衝過來襲擾的時候,又如之前一樣,被弓矢逼退。

而這次,不一樣了。

劉猛的人接着火光看清了對方在撤,劉猛突出口中銜着的木枝,去掉纏住馬嘴的布,大喝一聲:吐枝去布。

一眾人為了噤聲而銜着木枝吐掉,伸手取掉馬嘴上的布。

劉猛等待一會兒之後道:“沖!”

劉猛一馬當先,與趙山河不同的是,趙山河勇猛的像一頭熊羆,而劉猛就是一頭餓狼,那沉默老實的外表下是積壓多年對於現狀的不甘與出人頭地的渴望,他恨不得眼睛都泛出狼一般嗜血的綠光。

響馬們在衝鋒幾次之後放鬆了警惕,以為趙山河他們都被搞得精疲力竭,不會再如此的想與他們拚命,畢竟是響馬,雖然有着游牧天生的那種馬背上的戰術直覺,但是卻無統一的調度與嚴格的紀律。

兩股響馬互相不統屬,如果不是撼天獅子的命令,讓他們盡量疲憊、遲滯趙山河等人,在知道耶律負和噠噠死在這夥人手上以後,他們根本就不會來。

畢竟當響馬是為了活了更好,而不是不想活了。這也是他們白天沒有襲擾的原因,他們也怕對方抓住機會咬上來,但都希望另一股響馬用生命去攔下趙山河。

劉猛的人五十人瞅准一個方向就不要命的沖了過去,在經過趙山河偶爾跟他們閑聊,精銳部隊是什麼樣子的,武器有多少,鎧甲怎麼樣,在經過那群骷髏的變態折磨下,偶爾跟他們說騎兵、步兵作戰的戰術方法之下,劉猛對於面前的這些響馬真的看不上。

紀律渙散,戰術稀爛,武器質量有的好有的差,全憑自己買或者自己製作,沒有長槍,全是彎刀。

可想而知,這樣的響馬碰上了趙山河手下這群為了從軍跟匈奴大軍作戰而打造的一百多人隊伍會被打成什麼樣。

劉猛幾乎是毫不停留的一槍捅進一個響馬的心窩,將其一槍斃命,而那響馬的屍體被強大的衝擊力帶下馬,劉猛費了一番勁才在高速奔跑的情況下將長槍從屍體中拔出。

拔出來以後,他就不再用刺了,而改成了砸與抽。

這樣他不用擔心長槍會卡在響馬的屍體上拔不出來,而被衝擊的響馬本就慌張逃跑,亂成一鍋粥。

所有被劉猛抽下或砸下馬背的響馬,都沒有再騎上馬或者把劉猛拉下馬的戰意,有的要麼倒霉被馬給踩死,有的幸運一點的就趕緊翻身起來逃跑。

劉猛這樣的效率更高,很快他的面前就沒有響馬了,兩三百響馬在夜裏被徹底衝散,劉猛停下來開始收攏隊伍。

這樣的夜裏不適合追擊,天黑易迷路。

待收攏完畢,並無人員跑散以後,劉猛才再次衝鋒,收割那些逃跑的響馬,只是大部分響馬都已經跑了,只有些丟了馬的響馬被追上,一槍了解了性命。

而這邊打的激烈,另外一邊的響馬卻直接跑了,他們根本毫無戰意,只覺得這樣開打是在送死。

劉猛等人回來以後,下馬休息,補充體力。

第二天一早,趙山河就帶人追趕遠遠吊著的那股響馬去了,周圍的響馬都跑光了以後,李石、照月等人才出來,騎上趙山河留下的十多匹馬,直奔南方跑去,繞出撼天獅子的包圍圈,出了青州以後,就再無性命之憂。

而此刻的趙山河與手下一百多人則在追擊響馬一段距離以後,就換了方向,朝蒼鷹谷跑去。

而在去的過程中,又遭遇到幾股小響馬,都不敢與趙山河硬拼,只是遠遠的吊著。

數股響馬彙集,聲勢逐漸壯大,有了一千五百之數,人數十倍於趙山河的隊伍。

只是有耶律負與噠噠的前車之鑒,這些響馬還是比較謹慎,沒有說人數眾多就立馬過來。

而這天夜裏,幾股響馬的頭子聚在一起商討,有脾氣火爆的道:“怕個鳥!我們一千五百多人,對方就一百多人。再厲害能有多厲害,我看你們都是好日子過久了,牙口都軟了,啃不得硬骨頭。”

其餘的響馬頭子哪是肯受氣的貨色,一個留着個兩撇八字鬍,頭上中間禿兩邊編成辮子的中年男子一把拔出腰間彎刀,罵道:“我去你娘的,老子當響馬跟官差砍的時候,你他媽勒個巴子的還在吃奶呢。在爺爺頭上叫罵,你算老幾?”

兩撥人互不相讓,罵來罵去,如果不是上首披頭散髮的男子壓着,說不定已經打起來了。

上首披頭散髮沒有眉毛,半邊臉是狼刺青的男子一扔酒壺,站起來道:“都他娘的閉嘴!”

“吵有個屁用。”

“打!一千多人不敢打一百多人,不說撼天獅子會不會因為你們膽怯砍了你們,就說這名聲傳出去,以後我們還要不要混了?”

“他媽的,當響馬靠的就是敢打敢殺的名聲,沒了名聲以後誰還怕你?”

“以後誰他娘的都要騎在老子頭上拉屎撒尿,我干你個屁眼的,打,明天一早,我打頭陣,你們在後面跟着。可有話說?”

眾響馬頭子一聽有人打頭陣,也就不再說什麼。

“你們沒話說,我還要說。明天我打頭陣,但是你們要是誰敢自己偷偷跑,別怪老子刀不長眼。”

無眉狼兇狠的抽出腰間的刀,明晃晃的寒光讓眾人都閉上了嘴,紛紛答應明天一定不會跑。

只是,還沒等到明天。

響馬們臨時搭起的帳篷外就傳來了喊殺聲,而幾乎是同時,他們就看到一個持着雙手直刀的男子沖了進來,對方面色如常的將一個響馬在他們面前劈成了兩半。

火光照亮了對方五官分明堅強勇毅的臉龐,鮮血灑在臉上,更顯驍勇。

趙山河持着刀朝他們衝過來,無眉狼嘴角一抽,也持刀迎上,嗷嗷大叫,沒有眉毛紋着狼刺青的半臉猙獰可怖。

丕赫刀與彎刀碰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彎刀應聲而裂,丕赫刀被攔的頓了一下又繼續原先的軌跡在無眉狼的前胸斜着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長長刀傷。

鮮血噴涌,滿臉不甘。

剛剛還在大聲怒罵出口成髒的無眉狼就這樣死在眾響馬頭子面前,響馬頭子們滿臉的不敢置信,剛剛還吵鬧的帳篷,此刻鴉雀無聲。

只有帳外的廝殺聲、哀嚎聲、金屬撞擊聲不絕於耳。

沒有廢話,趙山河像個殺胚一樣持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的砍,像砍麥子一樣,將這些被嚇破了膽的響馬頭子斬於刀下。

由於數股響馬聯合在一起,所以這個臨時營地里,大多你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你。這也就給了趙山河可趁之機。

藉著夜色,披上與響馬們類似的衣服,弄亂頭髮,臉上抹點灰,儘管面容不同,但是漢兒當響馬也是有的。

就這樣,趙山河帶着三十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了響馬的臨時營地,若有人問起,就隨口胡謅自己是個什麼下山虎的手下。

那問話的人也從來沒有想過下山虎是誰,什麼時候出了這號人物。

但從上到下,都沒有人想過,趙山河他們會膽子大到這個程度,三十個人闖一千多人的營地。

最誇張的是,由於響馬們的紀律差到沒邊了,不能說軍紀嚴明,只能說是去他娘的紀律。甚至還有人因為離得近了,有了兩句口角而大打出手的。這就導致響馬與響馬之間的有一段又一段的空隙。

再加上趙山河膽子大,帶三十人混進來以後,二十人去放火,見人殺人。趙山河帶着十人直撲中間最大的帳篷,目標就是那些響馬頭子。

而見到火光衝天,李聿就和陶年、劉猛、錢二騎着馬衝鋒,馬蹄捲起陣陣塵煙。

衝擊着本就混亂不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那些響馬們。

巴巴克~普爾~五佑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才知道這個他要喝血的對象有多麼的膽大。

巴巴克贊道:“當真是心雄膽大,氣吞萬里如虎,煞氣熾盛,刀斬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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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弓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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