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療傷
郭襄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好久不見的大哥哥,他依然那麼帥氣,依然那麼溫柔。自己好像受了傷,他溫柔地替自己清創、包紮,每一下都生怕弄疼了自己。可是......自己不是被他全看到了?郭襄夢中羞得滿面通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似乎在一間廟裏。這時左胸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才慢慢回憶起昨天受傷的情形。“師弟,師弟呢?”她慌忙四周打量,才發現他就睡在自己身旁,嘴上都流出了口水,頭幾乎都靠着自己的頭了。想到昨夜一定是他替自己治傷,一陣感激、一陣羞臊,又有一絲惱怒,心裏罵了一句:“小鬼頭!”
歐陽此時也醒了,見師姐醒了,想起昨夜的情形,心中有鬼,竟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去找點水,吃乾糧。”連忙逃也似地走了。
找來飲水,他服侍着師姐吃了點乾糧。郭襄面露憂色,說道:“此地還是不宜久留,我得儘快療傷,早些離開。”歐陽點點頭。
郭襄繼續說道:“爹曾經教我九陰真經的《易筋鍛骨篇》,是療傷至寶,但我從來沒試過。此法需兩人手掌相抵運功,師弟你助我療傷吧。”說到這裏想到兩人幾日前還是陌生人,如今卻要“授受不親”,雖然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講究,但女孩心境竟是臉上一紅。
歐陽瀟瀟可沒注意到她這些,連忙喜道:“請師姐傳授口訣。”郭襄羞紅着臉開始念道:“骨者,生於精氣,而與筋連,筋之伸縮,則增力,骨之重者,則髓滿.....”歐陽一邊跟讀一邊思考,同時用前世的物理定律進行類比,卻一直不得要領。
兩人四掌相抵,郭襄牽動了傷口,微微咧嘴。歐陽心念一動,痛感傳入大腦,大腦再反射到嘴部,然後咧嘴,這是神經的傳導。而《易經鍛骨篇》講的是無形的“道”在身體裏的傳輸和變化規則。將無形的“道”傳輸到傷口,再轉化成有形的“器”就進行了傷口的癒合,原來道理竟是如此簡單。
歐陽既已想通,丹田中的氣息運轉起來,郭襄感到一股綿柔的力量不斷地輕撫自己的傷口,而傷口竟在這輕撫下迅速癒合,她不禁佩服師弟的聰慧與功力。但一想到是眼前這個“小鬼頭”用無形的手在撫摸自己的傷口就又羞又急。
兩個人正在全力療傷,卻聽得廟門被撞開,卻是張弘范帶了幾個護衛沖了進來。歐陽不敢分心,他知道兩人只要分神或者手掌分開郭襄就會有性命之憂。
張弘范帶人進得廟堂,見兩人雙掌相抵顯是正在運功療傷,手下就欲趁機拿下。歐陽大急,連忙說道:“張兄,如若動手我師姐便有性命之憂。可否等師姐療傷完成後,兄弟我束手就擒!”
張弘范默然點頭,叫住了手下,在一旁耐心等待。
歐陽感到療傷接近完成,假裝對師姐頭上吹氣,眾人都不明究竟,以為是獨特的療傷功法。其實歐陽是藉機靠近郭襄耳語:“一會療完傷,我攔住他們,你火速去龍王嘴碼頭,我的船在那裏,你自去重慶,我們在那匯合。”
“不可,師弟,要走一起走!”郭襄堅決反對。
歐陽低聲怒道:“臭婆娘,別拖累我!趕緊自己走!”
郭襄第一次聽到師弟對自己這麼無禮,一時愣了住,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只覺得師弟輸來的真氣漸漸減少,知道療傷即將完成。等內力一收,歐陽暴起拔出七星劍,大喝一聲“走!”,扯起郭襄跳到院中,
一把把她甩出了牆外,緊接着劍劍搶攻張弘范,竟全是捨命一擊的招數。張弘范被他攻了個措手不及,竟一時奈何他不得。
但幾十招過後,張弘范又漸漸佔了上風,說道:“歐陽兄,小弟不追,可你也要踐行諾言啊。”歐陽收了功力,估摸着師姐已經跑遠,往後一躍,笑道:“兵者,詭道也。你我二人已不是武功切磋,而是兩國交戰,我歐陽瀟瀟可沒那麼迂腐,那隻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說完,躍上牆頭就開跑。
張弘范暗罵自己高估了這廝,以為他以俠義自居,定不敢食言。結果這小子如此厚顏無恥,根本不當一回事兒。心下大怒,施展輕功奮力追趕。
歐陽瀟瀟自在洪流中練功,內功和輕功都精進神速。而張弘范所學九陰真經殘卷中卻沒有輕功功法,因而輕功造詣卻是一般。全速追了一刻,卻是被愈拉愈遠。
歐陽瀟瀟不敢直接前往碼頭,而是繞着涪州城兜了一個大圈子才往碼頭趕去。
遠遠望去,歐陽發現自己雇的船依然在那裏,心中驚疑,怕師姐沒能順利趕來。走近卻見郭襄立在船頭,一直等他。
他心中感動,跳上船頭,柔聲說道:“二師姐,不是叫你先去重慶嘛,為何還要等我呢?”郭襄見到他,先是一喜,馬上轉怒:“等着教訓你呢!長這麼大沒人敢罵我‘臭婆娘’,你個小鬼頭我看是吃了豹子膽,看我怎麼收拾你!”拿出當姐姐的架子,就要擰他耳朵,歐陽吐吐舌頭,趕緊躲開。
小船逆水而上,行進得非常緩慢,不知不覺就到了傍晚時分。夕陽在江面緩緩沉下,映紅了整片天空。兩人坐在船頭,看着夕陽默默發獃。郭襄望着美麗的夕陽,輕聲吟誦:“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這詩,真的好美,哪像一個小鬼頭寫的,倒似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
歐陽心中有愧,嘟囔着說道:“小時候在家鄉,每天都看着山邊的落日,後來就寫了下來咯。”郭襄饒有興趣地問道:“師弟家鄉在哪裏啊?”歐陽糊弄道:“呃......很遠很遠的地方......”
“你講講你的家鄉唄,還有,你說你那妻子到底怎麼回事兒?”郭襄卻不肯放過他。
“我的家鄉,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裏沒有戰爭,人人都吃得起飯,小孩子都有書念。女人可以做工,還可以做官,甚至還可以做總理......呃,就是宰相。”歐陽也不禁有些懷念前世,不知道自己的妻女現在怎樣了,黯然地回答。
郭襄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並不太信,但也沒說,只繼續問道:“那個妻子呢?你是認錯人了嗎?”
“嗯,我在老家娶......訂了一門親事,我未過門的妻子和那個官小姐長得一模一樣。”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這裏啊?”
“為啥?我也不知道,誰能抗拒“上帝”......命運的安排呢?”歐陽瀟瀟長嘆了一聲。
郭襄想起他的大哥哥楊過,也是暗自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