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中央庫房
“有誰是機械駕駛專業的學生嗎？”
學生會會館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嘈雜。
學生會長接連在會館內重複一個聲音。
“有誰是機械駕駛專業的學生嗎？”
“有誰是機械駕駛專業的學生嗎？”
可是不管他怎麼叫喊，始終沒有人回應他，甚至還有相當一部分人都沒有聽過這專業的名字。
“叫你呢。”霍爾德捅了捅蘭徹，順勢在人群中舉起了手。
“叫我幹什麼？我可不認為一個新生能幫上什麼忙。”蘭徹低聲說。
“實際上，三四年紀生也都幫不上忙。”學生會長尋着霍爾德的手找了過來。
“入侵者能夠發動魔法的原因不明確，在禁魔的情況下，我們也失去了和學院高層的聯絡手段，教官解決入侵者也需要時間，我們需要聯繫校方分析情況，通訊是一方面，最關鍵的是我們需要解開學院禁魔的限制。”
“這樣或許老師就可以參戰了。”學生會長又說。
“現在麻煩還沒有解決，多半是老師沒有趕來，應該是因為那個魔法陣的原因。”霍爾德也附和。
“所以你需要我做什麼？”蘭徹問。
“學院的禁魔手段在中央庫房裏，那是機械駕駛專業的教室，進入需要密碼。”學生會會長的話很簡單。
“我也沒有密碼。”蘭徹撓了撓頭。
“機械駕駛專業的錄取書編號就是密碼，你知道的！”學生會會長根本不等蘭徹的回答，直接拉着他走了。
“你是白系種？”學生會會長說。
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中央庫房的門前，蘭徹用錄取通知書上的編號打開了鐵門，鐵門緩緩上升，鋼鐵混合著機油的夾雜着汗水和灰塵的味道撲面而來。
像是打開了塵封多年的古籍，而視線的中的黑暗一望無際，彷彿沒有盡頭。
“現在才注意到會不會太晚了點。”蘭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白系種對金屬的親和力很高，你天生就是機械駕駛的學生。”學生會長面不改色。
庫房的內部沒有燈，但是漆片和裝甲仍然能反射微弱的光澤，各種各樣的金屬和機械構成琳琅滿目。
所有成品和半成品甚至是零件都鋪在兩邊，而庫房的最中間，是兩條深遠的鐵軌，在庫房內居然需要鋪設鐵軌，蘭徹根本無法想像這是一條通往哪裏的道路。
“那禁制長什麼樣？”蘭徹有點擔心，“我們兩個人真的可以搬得動嗎？”
“搬？”學生會會長愣了愣，“不需要人力，學院的禁魔手段來源於希斯塔利亞的天空塔，第三章節，愚者之歌。”
“我知道希斯塔利亞的天空塔，聽說是全體魔法師的最終理想。”
“行了，打起精神，解除禁魔手段我們就能和學院高層取得聯繫了。”學生會長扶着額頭。
他們此刻在車廂裏面對面，列車沿着鐵軌不斷地起伏加速，軌道的兩側也從一開始的零件變成了半成品，到最後是成品，魁梧的機械彷彿隨着視野一點一點構建拼裝。
直到最後超過四米的人形戰鬥機甲甚至也佇立在兩側，蘭徹第一次見這種東西，但是他本應對此無感，在他的眼裏這些只不過是未來可能要用以生活的手段和工作內容。
他從不奢望自己能夠駕駛這樣的傀儡怪物，他想以他所學的專業，未來只不過是組裝和維修維護。
可是當他看到一座座機甲從眼裏閃爍的時候，
內心深處彷彿有什麼東西滿溢出來，那是一種揪心的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再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感情。
如此悲傷，蘭徹只是怔怔的，卻不知道為什麼自然而然流下了眼淚，而他毫無察覺。
“你終於來了！”
那彷彿來自隧道盡頭的呼喚，又彷彿來自心底，蘭徹茫然地環顧四周，他再沒有聽見那機械般冰冷的聲音。
“你怎麼了？”學生會會長注意到了蘭徹的不對勁，他陡然抓住蘭徹的肩膀，用力地把他從失神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蘭徹問。
“但願不是你聽錯了，不然我們會有大麻煩。”學生會會長沉默片刻，“我們無法確定入侵者是不是只有一個人不是么。”
“不是……我是說……”蘭徹還想要說點什麼。
但是鐵軌已經到了盡頭，列車停了下來，中央庫房鐵軌的終點，只不過是一片空地。
很小的空地，抵不上半個操場，以梅里烏斯的實力，這看起來不像是該有的規格，不過偏頭看向鐵軌的兩側，或許那些才是中央庫房的核心。
而所謂的魔力禁制，只不過是懸浮在空地中間的一張卡片，灰色的卡片上閃爍着綠色的圖案，看起來沒有其他特別的地方，但是卻監管着整個梅里烏斯的魔力環境。
“我們怎麼解除這東西？”
“如果你是魔法師的話，揮揮手就好了，可惜我們只能用最簡單的辦法，取下來埋土裏。”
“沒關係，我是魔法師！”在他們兩個人的背後，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
蘭徹和學生會會長同時回頭，疾馳而來的，赫然是一台超過四米的鋼鐵機甲，聲音從機甲的內部傳來，這聲音他們都很熟悉。
在廣播室里那個被說做是怕死的人，蘭徹還沒有反應過來，學生會會長已經把他推了出去，機甲內鉤鎖飛射。
這麼近的距離，鉤鎖不是為了機動，而是為了攻擊，四米的巨人攜帶的鉤鎖同樣是個大傢伙，落下的時候幾乎濺起漫天的灰塵。
“你怎麼樣！”蘭徹大吼。
“還死不了。”當灰塵散去，學生會會長踩在鉤鎖上，右手掐住了那張黑色的卡片，愚者之歌。
“他跟在我們後面進來的，他的目的是愚者之歌。”學生會會長朝着蘭徹喊。
“我能做什麼？”蘭徹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魔法師！”學生會會長把愚者之歌插入地面，沙土覆蓋了卡片全部，隔絕了其本身，空氣中的魔力元素重新涌動聚集。
但是只有很短的時間，卡片又重新跳出地面，飛入空中，是的，這個入侵者說過了，他是魔法師，魔法師控制愚者之歌只需要揮揮手就好了。
在這麼狹小而且近距離的空間裏，讓禁制消失幾個呼吸根本沒有用，要遠離這個入侵者，然後再把卡牌插入地面才行。
學生會會長用實際行動讓蘭徹看明白了。
可是他們來不及說更多的話了，鋼鐵巨人的第二發鉤鎖射出，這次在瀰漫的灰塵中，那張卡牌射向蘭徹。
“帶着走！”學生會會長低吼。
“怎麼走？”蘭徹看了看兩邊，欲哭無淚。
“白系種，你是白系種！我說過的！”學生會會長的聲音變小了，他的身體被鉤鎖鉗住了。
蘭徹想起來，在進入中央庫房的時候，在他的嘴裏，白系種是天生的機甲天賦者。
而這裏，就佇立着幾百台鋼鐵機甲。
蘭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選擇最近的一台機甲，他忍着疼痛鑽進駕駛室里，這顯然不是適合他的機型，連給他抬頭空間都不夠。
就在他要推動拉杆啟動這台機甲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傳來刺耳的轟鳴。
“嗡——嗡——”
緊接着揪心的疼痛再次襲來，這一次比之前更劇烈，蘭徹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視線不自覺地看着鐵軌盡頭那片場地。
但是他不是看着學生會會長奮力掙扎的樣子，而是感受到了，在那個場地的下面，那刺耳的轟鳴就來自那裏。
“你不會真想得那麼簡單吧！”入侵者的聲音從機甲里傳來，連帶着從背後的武器匣里抽出來的長矛，他操縱的機甲很快，甚至不誇張地說像是人類操縱自己的手臂，這個鋼鐵傀儡幾乎沒有頓挫，長矛貫穿了蘭徹的所在。
他很早就注意到了蘭徹的小動作，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只是因為大部分機甲的中驅里都有石油，長矛穿刺貫穿機體的時候會產生火花，火花點燃中樞產生爆炸更容易讓駕駛者死亡。
“轟——”
爆炸產生的巨響波及到了周圍，這裏清一色站着的機甲內部本身就留有燃油，爆炸一浪接着一浪，整個中央庫房都在搖晃，火光中的爆破甚至塌陷了岩層，空地被炸開，白色的巨大身軀展露出來。
那或許是來自地獄的魔鬼，此刻還未展現兇惡的一面，只是怔怔地等待着接觸封印的時刻。
“這是……”入侵者也看到了空地下埋藏的東西，他的聲音里透露着一股不仔細，甚至是……畏懼。
他明明不認識那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機甲的時候，他本能地感覺到了不詳。
就在他嘗試思考的時候，一張卡片飛入視線當中，那是他本次的目標，原本從學生會會長的手上甩給蘭徹的愚者之歌。
他操作機械手臂抓住了卡片，他沒有理由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