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與死
此刻陳白君的內心很矛盾,因為這件事會導致太多人的死亡,而這陳白君知道,別人卻不知道,他們可能會在最後一刻驚恐,然後永眠黑暗,而在此之前他們曾有活着的機會。
可是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們,也就等於封死他們的活路,偏偏正是這些人,會付出生命的挽救,這樣,不矛盾嗎?
因此陳白君覺得自己是那一部分人,知卻不救,到了救不了才來救,豈不可笑?
這其中緣由陳白君暫時想不清楚,這類問題的答案本身就並非好找。
他這樣往往會對自身價值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但此刻就算心境上有什麼問題也來不及解決了。
因為那陣旋風帶起了一道江水,沖向齊蘭大!
這時,幕後的鐘米文忽然笑了,她突然衝上台,手持利刃,扎向白語檀。
白語檀沒有回頭,只見鍾米文突然消失不見,而陳白君看到了白語檀四周一點點碎片。
白語檀消除了鍾米文來殺她的因,所以鍾米文壓根在原地沒動,但這時兩層的信息量讓她怔住。
也就在這時,學校的警報突然想起,無論是燃火的警報,還是防空警報,亦或是保險鎖的警報,都在同一時刻響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都起身,學校老師立刻出來組織紀律,疏散學生出禮堂。
雖然他們覺得這極有可能是誤報,可能是因為電路原因,但必要的疏散還是有必要的。
不曾想,剛出禮堂,學校外就站了幾個人,在門口堵着。
老師大聲呵斥,然而他們就是不動,似乎是為了堵着門口不讓他們出去。
於是脾氣不好的學生就開始推讓,前排的有個脾氣不好的人,他二話沒說抬起就是一腳。
只是這一刻陳白君剛好看到那幾個人的面貌,其中有個人陳白君認識,而李玄宋也認識。
正是當初的室友,只是後來不知為什麼退學的呂慶茶。
而他們後面還有一個人,他身穿西裝,這人陳白君也認識,是當初的那位公子哥。
那他旁邊的莽漢就更熟悉了,印象深刻,畢竟這人讓陳白君死過一次。
他們為何來這,迎着遠方大雨,此刻陳白君內心那種急躁感徹底噴發。
來者不善!
當他想去阻止那個人去推呂慶茶,可是自己離門口太遠。
於是,當那個人觸碰呂慶茶的一瞬間,莽漢伸手了。
只聽見一聲慘叫,那個人的手臂被活生生扯斷了,血肉飛濺,白骨森森!
血肉飆在周圍師生臉上,一片寂靜。
下一刻不斷的尖叫聲和痛吟響徹整個禮堂。
人流本就擁擠,再加上驚慌失控,一時間混亂無比,只是都儘力遠離了門口以及那個在地上抱着血流不止手臂的男人。
他抱着剩下的小臂,顫抖着,血流成了一灘,他趴在地上因此衣服臉龐都被血侵染。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去幫他,只是看着他乞求的眼神和痛苦的掙扎。
陳白君很想過去,但來往人流把他擠得越來越靠後。
全禮堂不止有這一個門,但別的門已經徹底封死。
有人關閉了防火門!而且窗外不知哪來的人,他們把這重重包圍。
莽漢站在門口,四周逐漸安靜因為恐懼。
地上掙扎的男人從一開始的痛吟已經失去力氣,變成了令人窒息的呻吟。
此刻,音響突然響起。
“各位別驚慌,
想必都認得我的吧,我是鍾米文,不用在意我在哪,接下來只用聽我說。”
陳白君猛然回頭,看向台上的白語檀已經消失,不出意外她必定獨自去解決鍾米文了。
陳白君看向李玄宋,問道:“李玄宋,你那邊的那位前輩怎麼說?”
李玄宋放下筆,看着陳白君說道:“影仙說這裏很不對勁,有可能我們陷入了一種具有範圍性的神令里,類似領域,但這……不屬於人。”
陳白君眼神一凝,心中萬般猜想,不屬於人?那屬於什麼,類似那位前輩一樣的生物?
還是說……這屬於神明?!
陳白君此刻內心不斷呼喚淵夕,只是一直沒得到回應,而且有一種聯繫暫時被截斷的狀態。
難道這就是這個領域的作用?因為擔心有神遺之人,所以將這裏與外界斷聯?
陳白君試着用手機打電話,但很遺憾,並沒有信號。
那如此陳白君倒是明白了那個公子哥他們為什麼守着門口了。
那既然如此,鍾米文想幹什麼?
還有,這就是神居所說的人為因素?
此刻音響又發出聲音了:“首先,我想知道,有誰想活下來?想活下來的舉手。”
此話一出又是一片嘈雜。
但公子哥突然大吼一句:“安靜!”
這些人當真不說了,這是公子哥的神令這一點陳白君早就見識了。
只是看着呂慶茶,陳白君想到了很多。
比如,宋瓊品之死,說到底是鍾米文一手促就,也就是說,其實鍾米文早就看上了宋瓊品的許多東西,因此將他推向一個深淵,如果賭對了,這些人就會把她視作繼承宋瓊品的人,以她馬首是瞻。
回想到最近這一個月的的點點滴滴,陳白君只感覺冷汗直冒。
這麼大的局,居然是一個看起來毫無關係的女人佈置的,那……意義是什麼?
下一刻,另外一種猜想又浮現陳白君腦海。
——她並不是單獨針對哪一個人,而是所有人。
怪不得呂慶茶那麼渣,怪不得公子哥那麼淡定。
說到底,這是一場針對所有人的局,意義必定和今天發生的事有直接聯繫。
看着所有人都舉起手了,陳白君也跟着舉起手,他有夢世護體,暫時不用考慮鍾米文會對他做什麼。
“看起來都想活啊,可是你們知道嗎,只有一半的人可以活着唉那怎麼辦呢,這樣吧,我們秉持人權,自願吧,來,自願放棄生的人舉手。”
所有人都在同一時刻放下了手。
陳白君暗叫不好,因為這樣往往意味着會有附加條件,總而言之,必須有一半人死,只是死哪一半的人……
“看起來都不像死唉,那沒辦法,只有一般的人可以活下來,這樣吧,你們自願死的人可以保一個人活下來。”
這句話一出,死一般的寂靜。
接着鍾米文給出來最後一擊:“既然都不舉手,那就只能都死了……唉,真可惜啊,真沒人了嗎?”
這時一個男子舉起了手喊到:“我!我願意死,讓葉畔活着!”
鍾米文似乎看不見他,但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們都坐下啊,不然我怎麼看到誰舉手了!”
所有人都坐下了,只留那個男子,以及老遠處的一個女子。
他們兩相隔很遠,但卻相視。
“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的。”鍾米文似乎覺得這場景很有意思說道。
男子吸口氣大喊到:“我死,但希望葉畔能活!”
那邊女子卻帶着淚水,立刻反駁:“我拒絕!我拒絕,要死我也死,同生共死,這是我們說好的誓言啊!”
鍾米文的說道:“那很可惜,是這名男子先說的,我很感動你們的感情,那葉畔同學,請出列吧。”
“至於這位男同學,想必你的真摯感情已經傳達給了葉畔,那麼……走好。”
男子雙手捏緊,下一刻雙眼瞪大,身體顫抖,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響徹,混雜着……後悔?
“我,我不死了,我不死了!別,別啊啊啊,葉畔,葉畔,救我啊……救我。”
他就這樣帶着極大的痛苦倒下了。
一時間整個禮堂里瀰漫了沉重和恐懼已經葉畔的哭泣聲。
只是鍾米文卻帶着笑意說道:“那麼,下一位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