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猜先
陳白君看到身後的呂慶茶,心中並沒有憤怒,因為現在說明一個事,那裏面的人,呂慶茶惹不起,他自然也惹不起。
呂慶茶認真的說:“你走吧,雖然一直挺不爽你的,但還是要好心奉勸一句,這個事,你最好別管。”
陳白君認真看了看呂慶茶,此刻他身上的酒氣很熏人,但眼神卻沒有曾經那麼大銳利,話語也沒有了咄咄逼人。
但陳白君還是問:“章鑒雪,在哪。”
呂慶茶笑了:“沒看出來啊,你還是這麼一個有情有義的人,行,無論你怎樣都與我無關了好吧,207房間。”
陳白君拿起傘徑直向著前方前行,他此刻甚至可以預料到等會自己會有多慘,但他不在乎,因為他知道如果不去那有人會更慘,而且他的內心會很不舒服。
他一路小跑,終於看到了那個房間,同時也聽到了一聲凄慘的尖叫。
陳白君見門沒鎖,就一腳踹開。
而接下來陳白君當時就看見章鑒雪躺在沙發上,她看起來很虛弱,身上穿着還算完整的衣服,白皙的脖子上有數道勒痕,有些已經滲出血跡。
而地上的紅酒被打翻,破碎的玻璃彷彿就能看出這裏發生了什麼。
這是陳白君第一眼看到的,當他抬頭的時候,一個赤裸上身渾身肌肉比陳白君頭都大的莽漢站在那。
而右側則站了個染了頭黃髮,穿着個鬆鬆垮垮的西裝的公子哥。
那大漢手中的繩子和手停在半空,他轉身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你誰?”大漢氣勢洶洶的站在陳白君面前,這多少顯得陳白君有些柔弱了。
公子哥卻沒管陳白君的出現,只是走到章鑒雪身邊坐下,輕輕撫摸她的下巴,一臉玩味的說:“剛剛在廁所里發半天消息就找了個這個東西?”
公子哥轉頭,但瞳孔似乎快速的收縮了下,接着他一臉笑容的問:“請問一下,你是她前男友,還是她現男友,或者說是她親屬?”
陳白君被這肌肉男的氣勢多少有些唬住了,強裝鎮定的說:“都不是。”
公子哥眉毛一挑,問:“那你是?”
陳白君如實回答:“我是她高中同學。”
“一個班的?”
“……一個學校的。”
“喜歡她?”
“以前有點好感,但現在完全不喜歡了。”
公子哥嘖了聲:“那你來嘛?”
陳白君說:“帶她出去。”
公子哥歪頭:“為什麼?”
“因為我是她高中同學。”陳白君突然發現貌似自己確實沒什麼理由來。
公子哥一扶頭問:“她與你結識不深,你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就因為她一句話你就千里迢迢趕了過來,冒昧的問一下,你是那種單相思的人嗎?不是的話那你來這就毫無意義了啊。”
陳白君一時有些無言,但突然身上閃過一絲涼意。
他的目光看向似睡非睡的章鑒雪,那刺目的血跡,和不太正常的狀態。
為什麼他會在這種情況下和這個人閑聊?
話術高超?搞笑,章鑒雪這樣子躺在旁邊他有心思和一個人聊天?
陳白君抬頭看了眼大漢,他心中預想了十幾種方式,沒有一種能從他手裏完好的走出這裏的可能。
拼武力不行,那就只能拼智力了,而且這個公子哥本身就不太對勁。
陳白君越過大漢,坐在公子哥身旁笑問:“你不用管我為什麼來,
只用知道我的目的是帶走她。”
公子哥見陳白君走過來,眼神中多了抹震驚,心中猜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的,你打不過那邊那位。”公子哥指了指大漢。
陳白君點頭:“所以,我沒打算用武力,我覺得你也不屑於用武力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吧。”
公子哥聽后大笑:“那可未必,說不定殺了你都有可能,不過聽起來有些意思,你說說想要用什麼方式去救下她?”
陳白君問道:“下過圍棋嗎?”
公子哥點頭,陳白君拿起兩個瓶蓋,說:“我救她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猜先。”
猜先,就是圍棋開始前一個人猜另一個人手裏的棋子奇偶數。
陳白君說:“三局兩勝,我贏了,帶她走。”
公子哥一手撐頭:“那要是輸了呢?”
陳白君攤攤手:“隨你。”
“那就用瓶蓋當作棋子吧,誰先?”
陳白君將桌子上紅酒蓋攔在自己這邊,公子哥則攔了一堆白酒瓶蓋。
公子哥和陳白君同時揮手,在自己那邊揉捏,兩個人都故意創造出很大的聲響。
公子哥一臉散漫,但眼神中還是透着些許認真。
可陳白君雖然背後冷汗直冒,但手卻捏的很緊實,不露出任何破綻。
突然兩人揉搓的手都停下來,公子哥眯了眯眼說道:“第一局,你猜我,不過我覺着吧,你應該我會猜我個奇數。”
陳白君聽到這話后,手中鬼使神差的自己丟了一枚瓶蓋,就彷彿真聽了他的話。
接下來,兩人攤開手掌。
陳白君手中有五枚瓶蓋,而公子哥手中則有四枚。
第一輪,陳白君輸了。
但陳白君身上又冒出一股冷意,讓他猛然驚醒。
剛剛他自己是不是聽了公子哥的話,丟了枚瓶蓋?
仔細回想,果真如此,這個人有大問題陳白君心想。
可當要開始第二輪的時候,公子哥卻叫住了陳白君,遞給了他一把刀。
公子哥笑眯眯的說:“來,給自己的手掌來一刀,畢竟你輸了這一局。”
陳白君愣了愣,看着眼前這把鋥亮的小刀,心中頓時忐忑,畢竟這誰下得去手?
公子哥搖了搖酒杯,喝上一口,似乎在享受陳白君現在的情況,咂咂嘴說:“快。”
陳白君也不猶豫,想着也就一刀,左手捏住刀刃,可勁一劃。
鑽心的疼痛讓陳白君咬牙,左手顫抖不止,紅色小蛇也順流而下。
“這就是出風頭的代價,繼續吧。”
公子哥和陳白君又一次重複剛剛的動作。
“這一次,我覺得你會認為我是偶數。”公子哥眼神變換。
但此時陳白君卻只感覺一陣氣波襲來,一股讓他想再放下一枚瓶蓋的想法映入腦海,不過這在下一刻便消去。
果然不對,這個人說話果然不對,陳白君反應過來。
他讓我做什麼,我會下意識去做,之前便領略了這個事。
那接下就很好推斷了,如果他希望我出偶數就只能代表他是奇數。
之後兩人放手,陳白君猜公子哥,猜對。
陳白君,勝。
公子哥忽然笑了:“你果然知道了什麼。”
陳白君也迎合笑笑,隨後說:“我不管你怎麼想,這樣,你在你的右手也來一刀。”
公子哥聽后也沒廢話,-左手抬起就是划拉一刀,連眼睛都沒眨。
雖然身旁大漢已經掏出一把槍對準了陳白君太陽穴。
“把槍放下。”公子哥訓斥道。
大漢這才把手中這把一槍可以爆一串人頭的手槍放下。
公子哥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故意的,他以一個誇張的獰笑說道:“第三局,這局我要是輸了,你可以帶章鑒雪走出去,但我若是贏了,就現在把你抽了筋放家裏當只標本。”
兩人同時抓住瓶蓋揉搓。
這一刻陳白君雖然表面沒有什麼,但內心跳動的猶如一口氣跑了個兩千米。
怎麼辦,怎麼辦才能贏他?
陳白君企圖從公子哥身上找出破綻,但除了他那詭異的笑,就是還有他那剛剛出血的手掌。
這時……他的手掌的血從小指流下來了!
這說明什麼,如果他手中有東西的話,他的血絕不會順着手紋流出。
這隻能說明他手裏根本就沒捏東西!
陰險啊,陳白君心想。
兩人都停了下來,公子哥此刻滿臉自信,充滿和善的笑容。
他站起身來,獰笑着說:“可惜你是贏不了的。”
他攤開手,果真一枚也沒有。
“感謝你今天這一刀,我會很珍惜你的筋骨的。”他自信已經贏了便給大漢一個手勢。
陳白君也站起身來,攤開自己手掌,如他一樣一枚也沒有。
在公子哥震撼的眼神中,緩緩走向章鑒雪。
“做標本還是找別人吧,這局,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