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請帖
請……帖?寄錯的吧,陳白君思前想後都沒想出是誰能寄給他請帖。
打開紙盒,一封略有厚度的紙片躺在裏面,上面金色手寫體“請帖”將其翻開,裏面是一串話。
“一周后,請君至盈觀山。”
簡簡單單一句話,陳白君立刻打開電腦搜索盈觀山,離這不遠,坐車差不多三十幾分鐘就到了,可這座山尚未開發,只是一處全是雜草荒木之地。
但疑惑的是,這麼大的山,卻是六年前才命的名,而六年前則毫無記載。
陳白君又搜了搜別的網頁,而又將這張請帖拍照搜索,卻什麼都沒有。
那這,去還是不去?
今天的怪事是真的多,不過思考過後還是覺得這種事太蹊蹺,萬一是什麼綁架之類的,那就攤上生命危險了。
陳白君現在絕對不是一個愛冒險的人,他以前或許會,但如今看到了些人,知道了一些事,也歷經了一些事,以至於這種年齡本該的年少輕狂,躊躇滿志他都沒有。
在思考中他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夢中這個世界成為了一些東西的戰場,殺戮成為主曲,血真流成了河。
“還睡?不知道定鬧鐘嗎。”一個人將陳白君推醒,一個帶着眼鏡文質彬彬的男子在陳白君床邊喊了句。
陳白君驚醒,而後翻腕看了時間,十一點了,確實有點晚了。
叫他的那位是那個要考研的,學習優良,品行端正就是導師給他的評價。
李玄宋,算是一個真正愛這個專業的人,而且對歷史極感興趣。
陳白君唯一一個在寢室算的朋友的人,但也僅是朋友。
李玄宋說:“章鑒雪好像最近一直在被呂慶茶追,不過看情形應該是差不多了。”
陳白君沉默了下看起來不太在意的說:“給我說這個做什麼,章鑒雪自作多情沒必要信的,我是真沒喜歡她。”
李玄宋笑了笑:“不是不喜歡她,而是不喜歡現在的她吧。”
陳白君心中一怔,他可以騙別人,但很難騙自己。
陳白君淡然笑說:“興許是吧。”
李玄宋拍了拍陳白君的肩膀饒有深意的說:“別在意,從歷史裏就可以學到一件事:人,是會變的,無論是客觀的好壞,都只是他們自己的想法。”
陳白君和章鑒雪是高中同學,之後一起來這,在高中那麼高壓的時候,陳白君確實喜歡在人群中如一股清流,整日輕鬆寫意的完成各種事項的章鑒雪。
但後來到了大學,章鑒雪給自己的室友說了陳白君喜歡他的事,章鑒雪面容姣好,而人際關係也不錯。
可陳白君喜歡她這事不知怎的後來越傳越離譜,什麼暗戀十年之類的話都有。
陳白君說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也找她去說過,但被別人認為是什麼惱羞成怒之類的。
後來這事被遺忘,可陳白君再一次看到章鑒雪時他挽着兩個男人的手臂有說有笑,而這讓陳白君感到的全是陌生。
就如李玄宋所說的吧,人都會變的,而他的對章鑒雪的喜歡大概也止步於那場高考結束。
“你知道盈觀山嗎?”陳白君忽然想到眼前這人對歷史這麼感興趣,應該多少知道點這座大山的事。
李玄宋下意識說道:“那不是近幾年突然出現的山嗎?”
陳白君直視他:“你也覺得它是近幾年才出現的?可那麼一座大山,幾年就出現了,合理嗎?”
李玄宋愣住,
對啊,這座山貌似不合理吧,近幾年出現這麼一座大山,就是說地殼運動也不可能啊,那以前為什麼會下意識覺得它的存在很正常?
想到這事李玄宋頓時來了興緻,連忙下床開始查起來。
他心想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神明有仙人就好了,這樣的話說不定會很有趣。
忽然,一旁好像很熱鬧,陳白君走過去,看見人流向那群聚,他又恰好順路,便走了過去。
人流愈發繁多,人們似乎是圍着誰,時不時爆發呼聲和掌聲。
這樣子陳白君倒是看得出來,這大概是有人表白吧。
陳白君走近,那分明是別人的歡喜但旁人卻比他們還興奮。
可走近了他卻愣住了,確實是有人表白,滿地擺成心形的花就足以證明,但主角卻是陳白君都認識的。
那被擁抱着的正是章鑒雪,而擁抱着她的則是剛分手的呂慶茶。
四周的人都因為見證了一陣成功的表白興奮而起鬨,而兩位主角相擁相吻,臉上洋溢着似乎得此一人終生無悔的幸福,儘管陳白君看到的只有虛偽的表情與玩弄得手的狡黠。
與這邊氣氛不同的便是陳白君,他說不上傷心之類的,只是有些不理解。
陳白君很想掉頭就走,可此刻他身後也圍滿了人,他們的擁擠多少讓陳白君心中平添一絲煩躁。
他撥開後面的人,心中對章鑒雪三年高中的美好印象化作一個個內里腐爛而表面誘人的水果,剝開皮的時候才明白裏面的骯髒。
可能是想到這些,陳白君推讓的力度不自覺變大,引起一些騷動,引人注目。
“陳白君,你來做什麼?”章鑒雪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幕,看過來,說了這句話。
但陳白君心中卻一怔:我來做什麼,我能做什麼?來破壞你們這對孽緣嗎?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這兩人本就心思不正,而今他剛好在這,那就是算黃泥進褲子,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陳白君不想回應她,此刻他一心離開這,心裏明白若是這位他喜歡三年的女孩,在此刻再說任何話對他而言都是將無法承受的。
至於為什麼無法承受,可能是因為那次遍佈的他生活的嘲弄,或者是三年美好幻想的一次次破碎,也有可能是單純覺着這兩個人很是噁心。
可偏偏章鑒雪帶着笑容的姣好面龐開口叫住了他。
“陳白君,陳白君!”
所有人都注意這邊了,而陳白君的腳步也被眾人的眼光給迫於停下。
呂慶茶看到陳白君,頓時戲謔的笑說:“你看,是不是如我所說的,你撩不到的,得不到的,只是因為你配不上而已,而不是什麼不夠努力,不夠主動。”
而四周的人又開始議論這狗血的一幕。
“這算什麼?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表白,然後就僅僅看着,難怪章鑒雪不會選擇他,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聽說呂慶茶和這個叫陳白君的貌似還是室友來着。”
“好一幕苦情三年終是一場空的情形呀。”
“就是之前那誰暗戀章鑒雪三年的事?當時不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嗎,就是他啊?”
陳白君感到身後的議論,他不聾,聽得見;他也不啞只是已經不知道怎麼去爭辯。
他還是被迫轉身,看向這位自己心心念念三年的女孩,他的眼神乞求她能說一些解圍的話。
章鑒雪看到陳白君那帶着卑微的乞求和一絲絲僅剩的自尊,她愣了下,不禁思考自己這樣做的價值。
她忽然又看到呂慶茶興高采烈的神情,心中不知怎麼的,浮現出各種平常她忽略的場景。
好像曾經,有很多時候都有他的身影,默默地看着,偶爾與她對視就立刻轉移視線,在人群里,陳白君貌似總是一眼就能看到她。
可身旁這個剛剛表白他的男子送了她張銀行卡,她便同意了這次表白。
同時也同意了去羞辱一下陳白君,就像當初她因為虛榮默認了那些室友傳播那個事情。
現在回想,什麼時候自己如此下賤了?
呂慶茶此時很期待章鑒雪的話,他自信那張銀行卡足以買她一句話。
章鑒雪內心的道德似乎從麻木中清醒,她知道這個人是她餘生都再難遇到的那種男孩。
可正當章鑒雪想要挽救時,保安來了,他一手持警棍,邊走邊招呼學生離開。
保安大喊:“你們收拾收拾得了,差不多就行了,別讓參觀的家長看到了,都散了散了!”
那些群眾戀戀不捨的散開了,心中還是可惜沒能看完主場。
而呂慶茶則一臉討好的去拿掃把,他先讓章鑒雪回去,自己來打掃殘局。
章鑒雪走過陳白君的身旁,嘴唇微動,輕聲說了句:“抱歉。”
陳白君愣了愣,沒有回應,連轉頭都沒有,唯獨原本的笑容徹底被摧垮。
保安後面走來的是李玄宋,他拍了拍陳白君的肩膀。
“之前看到這裏他們表白,我擔心你的處境,所以把保安喊過來,不過看起來你不太好。”李玄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