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龍血

這女人實話實說，其實和楚楚一樣，有點像工作狂人，我看她辦公桌上有十幾個拆開的咖啡包，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喂，你又在這兒熬夜做實驗吧……我看看……今天不是周一么，你這樣下午還有空上課？』

她回頭注視着我，半晌，語氣清冷的說：『學校里的功課，前幾年都學完了，只要記好不忘，任何時候都不成問題。』

我攤攤手：『好好，學霸的人生就是不一樣。我想想我小時候那真是，還上課？帶着個人到學校就不錯了。』

當然這話是我編的，我說過我是失憶的人，所以我沒有童年，至於要問我為什麼編出這段話，那是因為我潛意識裏總覺得我小時候就是這樣的人。

『你的小時候？』晉曼菲笑笑道:『如果說我知道你的小時候，你會怎麼樣？』

『那你知道我多小的時候？你好像年紀沒我大？』

『也罷，不告訴你也沒關係……』

晉曼菲端着空空的咖啡杯，因為熬夜，疲憊的緩緩起身。

『青龍，歡迎你回到我的實驗室。』她又沖了一杯咖啡，端着坐回辦公桌前。

我吐槽說：『你這跟醫院說歡迎光臨有什麼不一樣啊？』

『怎麼？你體內的龍血，最近怎麼樣？』

『我不知道。』

晉曼菲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示意我坐那。

剛一坐下，她又看着電腦上那些數據，在筆記本上寫寫算算的了。

我說：『還和以前一樣，每隔一段時間，必定有一天晚上它會躁動，而那天晚上我無論如何也會睡不着。這股力量，總是會讓我感覺很想打幾拳發泄一下，但是，不管怎麼打這股憤怒也不會減退。然後再過一天，它有一天必定會發作，到那時候，我會數日胸口脹痛，就好像一把烈火在我的心頭熊熊焚燒我的內臟一樣。』

『青龍，很抱歉。』

晉曼菲搖了搖頭：『你的血，實在太特殊了……我們無法使用任何藥物去破壞，或者改變它。它就好像天生免疫任何藥物一樣……』

我嘆了口氣：『算了，我不願意改變。就這樣和它鬥爭到死吧。』

要說起所謂龍血的發現，那就得提及好幾年前，晉曼菲剛來不久的那些事情了……

（二）

數年之前。

有一天，我在東大洋的夜幕中飛行着，順手滅掉了幾艘島國的間諜船。這時候，一個電話突然打過來了。

不要問，問就是我的手機可以在全球任何地方接收信號。

『喂。』

『青龍，你現在人在哪兒？』

是楚楚，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急切。

我反而半開玩笑的說：『人在外國，剛下飛機，圈裏熟人多，你有什麼事情，趕緊給我說，否則匿了。』

『青龍，不是開玩笑的！』

那邊，楚楚的聲音都急到變調了。

『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你可能會喪命的！』

喪命？

看她這說的，還真給我嚇到了。

當天晚上，晉曼菲的實驗室內。

『青龍，這是你的實驗報告。』

楚楚也在旁邊着急的看着，我就跟他媽病患一樣，坐着就看這女人先測心跳，量血壓，然後抽血。

當然，最後她帶來了一份資料。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只有什麼指數什麼指數，反正一個也看不懂。

晉曼菲神情鄭重，說道：『這個東西你看不明白，但是，我可以在這兒徹底給你解釋一下這份報告究竟告訴了我們什麼。』

『更內揍港啦（那你就說吧）。』

『青龍，你前段時間的身體檢查報告一直很正常。也就是說，前段時間，你和普通人沒什麼不一樣，你只是比他們強了點，但現在不一樣了。』

『那現在我不是個人了？或者說，不是他們強一點點，而是強更多？』

她搖搖頭，神情更加凝重。

『我真的不是開玩笑，你聽了千萬不要驚訝。』

『怎麼了？』

『你說的是真的，你可能開始漸漸的不是個人了。』

『……………………』

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

而現在，我已經超越人類了，對吧？

看把孩子嚇得，楚楚都急哭了。

『青龍他……青龍他到底會怎麼樣嘛！？晉曼菲，你就別賣關子了！』

晉曼菲則嚴肅的注視着我。

『準確的說，青龍，你最近到底有沒有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和過去有什麼不一樣？』

她這麼一問，我迷茫的搖搖頭。

『不知道啊，我的力量從來就沒有上限，好像用多少，如何發泄都沒有盡頭一樣。所以說……我是的確感受不到如今的力量和過去相比有多少差別。』

『嗯，的確是這樣。你的身體報告裏，最令人震驚的就是，你擁有人類永遠都無法擁有的力量。甚至超出理論數值。』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連無限都能打破，只要對方是力量，那麼即便是無限也不能將你戰勝。』

『…………』

『也就是說，青龍向來就擁有自己無法感受的強大力量。你無法隨便得知自己究竟能發揮出多少力量，你正在超越無限。』

『但是……最近情況更嚴重了。』

『怎麼了？』

她沉默了很長時間，說：『也就是說，過去，你本來就已經擁有超人的能力，你已經強的不像話了！』

『但是呢？』

『但是，你身體裏那股瘋狂的力量現在還在成長！你雖然感受不到，因為你的感官早已經被過去強大的力量所衝垮。然而……這股力量還在繼續蔓延下去。青龍，這就是你的危險。』

我有些詫異：『變得太強，怎麼會有危險？』

『當然有危險。』

她拿來了一個癟了的氣球，憋得臉通紅，硬是把氣球給吹脹了。

『所以你想說，我只是個氣球。』我看着她倒騰了半天才不由得發問。

她一手拿着氣球，淡淡點點頭：『沒錯，每個人都像是一個氣球。一個人所能承載的能力是有極限的，就好像這個氣球一樣，假如往裏面塞入過多的氣，它就會徹底爆炸。』

『喔。』

『但是你，青龍，你因為自己的身體變異的不像話，所以，你能比別人承受更多的氣。然而，就因為如此？我們就能斷言你的身體也能無止境的容忍自己變強嗎？』

『那麼我不能變強的話會如何？』

『萬一不能繼續變強……也就是說，這股力量如果有一天不能被你自己所駕馭，你駕馭不住這股無窮無盡的瘋狂力量。到那時候，它就會把你撐破。』

『…………』

也就是說，這就是祖龍的所說的命運。

也就是說，這就是我到頭來的結局嗎？

晉曼菲拿起了報告說道：『上次給你檢查了以後，我一直很在意，最後用前幾次你的血液樣本反覆對照，終於被我找出了問題所在。青龍，因為你太強了！你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住現有的力量，你本來應該身死，就好像破裂的氣球那樣。但是，你的身體為了自救，於是也產生了防止自己爆體而亡的變異。』

『我變異了？』咱指了指自己。

『沒錯，包括如今，你的血液里，正在有某種不可遏制的東西正在覺醒。它為了讓你可以承受自己龐大的力量，開始讓你全身上下的一切器官，組織，肌肉。都瘋狂的燃燒，瘋狂的工作。』

『那我會怎麼樣？』

『你不明白嗎？你的身體裏，每一塊肌肉，每一個骨骼，每一個器官，它們都需要承受高於正常人幾萬倍的工作壓力！如果不是這樣，你就會死。你就會因為自己的力量而爆體而亡，你的血液覺醒了，才逼迫它們承受着這種強度工作。』

『那麼副作用呢？』

『如此高強度的工作，哪有人的身體會受得了。所以，雖然你承受住了力量，但是，折磨的則是你身體的每一處地方；他們為了承載壓力，不得不變的好像充滿氣的氣球那樣把力量憋在那兒。這樣的強度，幾分鐘，幾秒鐘，對於它們而言都是巨大的折磨。所以，它們會不停的承受壓力，最終，徹底癱瘓。』

當時，這就是晉曼菲給我啟示的危機之一。

我來大概的解釋一下，她把我正在覺醒的血液，稱為龍血。

我本來就已經不像人了，但是龍血讓我更不像人。

我被逼迫着，被改造成可以承受強大力量的機器。

但是，相對之下，當然我的生命長度也因此被極限壓縮！

越高強度的工作，自然會讓體內的器官更早衰老，更早的垮掉。

所以，龍血。

也就是我超出本身所能，繼續又持續獲得的超能力，為了遏制它們讓我爆體而亡，身體所產生的變異。

龍血會燃燒我，讓我至多只有十到二十年的最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