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夜（1）
“基本的情況就是這樣。”諸葛正澤發覺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起身就要離開，指了指背上的背包：“北陸的一些新奇小東西，帶給孩子們的。”
正在談話間，一行孩子正向大殿走來。諸葛正澤頓時渾身不自在，因為他看到了猩紅色的光芒閃過——諸葛龔炎的猩紅色眼瞳！
“真是的，哪有老爹怕兒子的？”龍天志小聲嘀咕，等他話說完，諸葛正澤不見了！
“國王殿下。”孩子們行禮。龍天志面不改色：“你們好，怎麼樣，考試還順利吧？”
“等等，什麼味道......”諸葛龔炎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尋着香味的源頭，諸葛龔炎從王座的後面揪出一個穿着華貴的中年男人。
“疼疼疼......”諸葛正澤捂着耳朵，乖乖的跟在諸葛龔炎後面，像是被老師訓話的學生一樣低頭看着他。諸葛正澤感覺自己沒有顏面看着自己的孩子，因為妻子的早亡，自己又常年在外，幾乎沒有時間陪伴四個孩子，諸葛正澤總是感覺虧欠了許多。
六年前諸葛沨澪的斷奶儀式上，諸葛正澤保證了不下幾十遍“一定在家”之類的話，結果因為商業合作回家時客人都走光了，只剩小龔炎獃獃的坐在花園裏。
諸葛正澤每走一步都能體會到徹骨的寒意。
諸葛龔炎一回頭，臉上帶着猙獰的笑，眼瞳不再是猩紅色，而是因為魔力的暴動變成了幽藍色。年僅六歲的他幼嫩的身體竟然做出了匪夷所思的動作。他的腿沒有動一下，卻躍在了空中，他的指間沒有起舞，冰川卻以排山倒海之勢沖向諸葛正澤。
諸葛正澤是真害怕了，當時諸葛龔炎的峰值不破兩百，卻引發了家族史上最早的一次“寒毒”。諸葛正澤幾乎耗盡魔力才將他摟在懷裏。小孩子的身體根本經不住這樣的折騰，諸葛龔炎嘴唇都開始慢慢變紫，四肢抽搐，生命體征接近於消失。在諸葛正澤和小沨澪的不懈努力下，才將諸葛龔炎從死神手中奪回。小沨澪一直在哭，每一次抽動在諸葛正澤心口都是千刀萬剮。
“他是我的兒子，不是家族的兒子。”諸葛正澤不止一次對自己說，但是他始終放不下家族的未來。
“香水再香也蓋不住你身上的銅臭味，趕緊回家洗一洗再見我。”諸葛龔炎也是出言不遜。
諸葛沨澪扯了扯哥哥的衣角意思大概是差不多得了，給老爹留點面子。
“還不快去！”諸葛龔炎盯着諸葛正澤的眼睛，卻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神中全無責備，全是愧疚和自責。諸葛龔炎也想着差不多算了，但是嘴裏依舊說著數落的話。將一個堂堂家主說的一無是處。尷尬的氣氛環繞着大殿，其他人都插不上嘴幫諸葛正澤解圍。關鍵時刻，星殞墮接了一句驢頭不對馬嘴的話：“伯父今年高壽啊？”
雖然問的很不是時候，問題也十分無厘頭，諸葛正澤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四十多了，老了。”隨後他尷尬的笑了兩聲。
諸葛沨澪長舒一口氣，總算是沒打起來。她拉住父親走向哥哥。諸葛正澤閉上眼睛，把兄妹二人摟在懷裏。
一瞬間諸葛龔炎所有的委屈不安噴發而出，小聲的抽泣：“回家了......終於......”
諸葛正澤知道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管理這麼大的家族難如登天，但是他不得已這樣做，因為留給他財富不如讓他成為一個真正的“少主”，成為全世界最大財閥集團的領袖，
這樣才能讓他不論何時都有立足之地。
但是他始終是一個脆弱的孩子，用強大的外表偽裝自己，卻在等待父親回家。
星殞墮也長嘆一口氣，想着富家少爺也不容易啊......隨着家庭小劇場的落幕，星殞墮想感慨幾句，卻發覺好像沒有人可以搭話。
他才是那個外人。
......
龍樂樊躺在寬闊的楠木床上，用手扣着木料上的清漆，想着接下來的戰爭，由不得脊背發涼。對手是座狼騎兵團，座狼，座狼......這個名字彷彿是一個惡魔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胸口被那結實的像牛一樣的狼撕開。但是他不能害怕，害怕了就等於投降。他是萬獸之主，是超越一切生物的神靈，他是龍族的殺神，是主宰。他是黑龍，是國家的象徵。
......
“打雷了爸爸，是您的嘆息嗎？”法比亞的雙手很老實的放在被子裏，合上了眼睛；“我現在很好，您不用擔心，還有媽媽，祝您安好。”他露出了別人從未見過的微笑，給他冷若冰霜的臉增添了一絲暖意。在黑暗之中，也無人知曉這是對誰展現的表情。
......
“喂喂喂龍天志我不是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啊？劣跡斑斑，劣跡斑斑啊！我剛回國就打仗，敢情那封信就是為了把我騙回來？”諸葛正澤在旁人面前表現對龍天志恭恭敬敬，現在面目全非。因為他正在扯着龍天志的衣領搖來搖去，全然沒有了恭敬的樣子。兩人在孩提時代就是萬分要好的朋友，諸葛正澤只是在旁人面前裝裝樣子而已。
“這麼說可不對哦，你不是幫我領軍，而是幫你的國家領軍。”龍天志微笑。
諸葛正澤恨不得把龍天志暴打一頓！
“別說這麼偉大，這事我干不來。”暴雨傾盆而下，彷彿要衝刷世間一切罪惡。
龍天志尷尬的笑笑：“你看，上蒼都被你的精誠感動了。”
諸葛正澤哭笑不得：“明明是被你氣哭的......”
“好了，談話到此結束，可以熄燈睡覺了。”龍天志說著就要伸手把燈掐滅，可是諸葛正澤一把火就把壁爐點燃了，笑着把骨節捏的咔咔作響：“別急着走啊，這麼久沒見了，咱倆不得好好聊聊，培養培養感情。”
“培養感情什麼的就不需要了，萬一摩擦出火花，結出果實就麻煩了。”龍天志一副欲拒還迎的表情。
諸葛正澤一巴掌拍在龍天志後腦殼上：“你說說你，身為一國之君，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什麼？”
龍天志盯着他，從口袋裏摸出來一枚小小的虎形玉器交到諸葛正澤手中，說：“送給你了，幫我最後一次忙，未來就靠孩子們了。”
諸葛正澤盯着虎玉，問：“這是......皇室遠征軍的虎符？”
龍天志看着諸葛正澤的眼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