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我想死你們了！

“這個時候，你說我該怎麼辦？”周浩表面上是問欒哥。實際在他之前表演的過程中，他已經將他的想法，以及可能的做法給透露了出來。台下觀眾都是非常明白的。他們只是靜靜的看着周浩，怎麼來圓這件事情？“那就沖吧，你不早就已經羨慕嫉妒到不行了嗎？”欒哥也不廢話，直接替周浩表達了出來。周浩這個時候顯然也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人生一世幾十年，這樣的機會能有幾次？現在機會已經擺到了我的面前，女導演的房間還不遠。”“你跟遠不遠有什麼關係？”欒哥十分無語的說道。“那我就沖了！”“沖！”“找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就來到了導演的門前，冬冬冬敲了三下門。”“然後呢。”“一會兒女導演就出來了，就在女導演要說什麼的時候，我掉頭就跑。”“怎麼了？”不光欒哥有這樣的疑惑，那些衣食父母們同樣充滿了不解。周浩苦心醞釀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刻嗎？怎麼到了最後關頭，他自己反而慫了呢。“我看到製片人在裏面躺着呢。”周浩扼腕嘆息。欒哥聽到這裏，也是感慨不已。“你說這事鬧的，白費勁了！”周浩也是一臉的苦澀。“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出名？”“再找機會唄，你還年輕……”就在欒哥苦口婆心想要勸解周浩的時候，周浩的一雙大眼睛突然瞪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又有一位朋友來找我。”“你朋友還挺多。”“他跟我說廣告願不願意拍？”“這個可以啊，拍攝的周期還短，酬勞也不少。而且廣告如果火了，對演員也是非常有幫助的。”欒哥在一旁解釋道。這在他們行業內部算不得什麼秘密，但台下觀眾並不是每人都清楚。在周浩說接下來的包袱之前，欒哥主動給做了一個鋪墊。這樣一來周浩之後的表演效果才能更好。“還要給我5000塊錢！”“我就說，錢不少嘛。”欒哥笑着說道。“我也琢磨着，這活可以干啊！”周浩十分肯定的點點頭。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他也算是走投無路了，只能自己另謀出路。雖說這條路算不上多寬敞。但好歹他能過去。“人家給的酬勞高，要求自然也就不一樣。他說我必須從咱們首都，提前化好妝。然後趕到東北……”“哦，還是個急茬。”欒哥點頭表示理解。所謂急茬，就跟救場是一個意思。都說救場如救火。由此不難看出這兩個字的分量。周浩也跟着點了點頭。“我就跑去化妝了，到了化妝間，我還跟那老師說。我這人皮膚白啊，能不能給我稍微畫黑一點兒。”“這是為什麼？”“我這不怕人認出來嘛。”“還挺要臉。”“但人家化妝老師告訴我了，讓我根本就不用擔心看不出來。”“怎麼？”“他直接給我塗黑了！”“哦。”“這還不算完，他還讓我戴上了黑帽子，穿上了黑棉襖，黑棉褲，黑襪子，黑鞋……”“弄完了以後我照鏡子一看。”“怎麼樣？”“這什麼玩意？”周浩自己都忍不住開口吐槽。“然後我又坐上了長途客車。”“你怎麼不坐飛機，實在不行，高鐵不也挺方便的嘛？”欒哥疑惑問道。周浩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總共就五千的活，這要是坐了飛機和高鐵，我還能掙錢嗎？”“那倒也是。”“大客車上的那些旅客，看到我以後誰見誰躲。”“這是把你當車禍現場了呀？”欒哥順嘴吐槽了一句。台底下的觀眾聽到這句以後，感覺自己都要笑岔氣了。他們今天發現欒哥的捧跟，真的是越來越有特色了。就連舞台上的周浩，都有些受不了他這樣的捧跟方式。周浩用十分不善的眼光盯着欒哥。

“你要是再用這樣的方式捧跟，我就借身保安制服砸你一頓！”周浩說的無比認真。但也正因為他說的太認真了，觀眾對他這樣的說法是一個字都不相信。雖說他們不相信周浩說的，但這也並不影響他們跟着一塊兒樂。此起彼伏的笑聲，在大廳里就沒有停下來過。這讓舞台上的郭老師和於老師都非常的感慨。現在這幫孩子們使活的方式，跟他們之前的確是有了非常大的不同。如果是他們用這樣的方式表演。雖說達不到舞台事故那麼嚴重的程度，但也絕對跟好掛不上關係。但周浩跟小欒兩個人在舞台上用這樣的方式來使活。觀眾的認可度卻極高。而且這樣的方式真要是放在相聲上來講，其實也不是真的就說不過去。這種跟觀眾聊天似的使活方式，才是相聲的本質。相聲剛出來的時候，所有的相聲演員通通都是站在大街上表演。在這種情況下，誰有心思從頭到尾的欣賞你的藝術？天兒一冷，他們一不舒服，哪怕是他們站久了腿麻。他們一轉身也就離開了。而他們離開以後，你在想用你手裏的傢伙事去收錢，那是門兒都沒有。收不上來錢，你就只能餓肚子。你自己都餓肚子了，又怎麼養家湖口？事情就是這樣。所以逼的演員只能跟觀眾拉近距離。逼的他們只能長能耐。只有他們能耐夠了，他們才能在這方面，真的有所作為。不然的話他們就只能去干別的。在那個養家湖口的年代，如果你說的相聲招引不到觀眾，沒有辦法賺錢，你自己根本就做不下去。你肯定就去干別的了。不管是拉車還是修腳，你總要靠着自己的一己之長養家湖口才可以。周浩跟欒哥的表演。雖然形式上跟前輩藝人不同，但又有着異曲同工之妙。“這裏面最有意思的是一位囚犯，剛剛被警察叔叔逮回來，然後雙手銬上手銬掛在了欄杆上，兩個警察叔叔圍着他。”“哦！”“原本這位犯人已經失去了生存的希望，他整個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罪過還不小！”“但那傢伙自從看到我以後，整個眼睛都變得有光了。他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台底下的觀眾聽到這裏早已經笑得不成樣子。周浩果然是周浩。只要是他表演的節目，似乎處處都有驚喜。就剛剛那一段而言，原本他們對周浩的扮相究竟有多醜？是沒有一個清晰概念的。他們只是隱約知道，應該是挺丑的，不然周浩不至於那個德行。但是剛剛周浩描述的那個，直接讓他們腦海中出現了清晰的畫面感。雖然周浩並沒有解釋透徹，但他們已經明白了。周浩的扮相究竟有多醜？他一句話都沒有正面描述，但他想表達的內容卻表達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同樣是相聲演員的能耐。“我很快就來到拍攝組，見到導演以後我就問，我跟誰演。我可是男一號啊！”周浩對男一號執念很重。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沒有忘記。欒哥看到周浩這樣的表現以後，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勸。他索性在一旁打着哈哈。台底下的觀眾，興趣早就被調動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們聽得極其認真，似乎就連一個字都不願意放過。“你是男一號，至於說我們的女一號呢，去把我們猩猩牽過來。”“什麼叫牽過來？”欒哥很快就留意到了這裏面重要的信息。他不愧是上學的高材生。周浩一臉苦澀的攤開了手。“我也是剛剛知道，原來我們的女一號壓根就不是人，而是一頭母大猩猩。”“好嘛！”舞台上的欒哥直接無語了。台下的那些觀眾，在這個時候也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我還能為這五斗米折腰！”周浩氣憤的表示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演下去了。“那你推掉了？”欒哥好奇開口問道。“沒有啊！”“那……”“咱這不是要為藝術獻身嗎？再者說5000塊錢都揣兜里了。”周浩擺出了鐵公雞的樣子，他一毛不拔。台底下的觀眾再度笑的前仰後合。真不是他們的笑點低。節目總導演在找這些觀眾的時候，也是花了大精力花了大心思的。他找了一些笑點非常高的觀眾，其目的就是為了給舞台上的演員出難題。九南第一場之所以會出現失誤。除了因為他自身高度緊張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台下觀眾的反應。哪怕九南已經將自己的能耐掏出來，擺着給大家看。那些觀眾也好像沒看到一樣。正是因為這些觀眾的反應太平澹了，以至於九南在表演的過程中，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他甚至一度想要放棄。好在他最後堅持了下來，這才沒有在舞台上丟人。但同樣就是這一批觀眾。換了周浩跟欒哥兩人在舞台上表演以後，台下的效果就變得截然不同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這個時候也是笑的前仰後合。他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要給周浩出難題的事情。總導演留意到了這一點。不過他也沒說任何人。當周浩在舞台上演出這種效果的時候，他們再去刻意的壓制台下觀眾的反應，怕是只會適得其反。還不如順其自然。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就連總導演都不得不承認。周浩在舞台上的確是有兩把刷子。哪怕很長時間不上台，重新回到相聲舞台上以後，周浩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澀。他總能澹定自若的表演。“這或許就是與生俱來的風采吧？”總導演也算是見多識廣，他接觸過的相聲演員一點兒都不少。但像周浩這麼年輕就能擁有這種氣度的演員。的確是非常難得。“你跟大猩猩怎麼拍廣告！”“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的套路，我們拍的是一個飲料廣告。那個導演給我們找來了飲料，告訴我把瓶蓋擰開，然後喝一口，喝完以後興奮的親那個黑猩猩一下。雖說黑猩猩長得慘不忍睹吧，但人家在黑猩猩群里已經算是顏值巔峰了。”“有道理。”“結果這一開拍不要緊，工作人員剛把飲料遞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拿呢。我旁邊那黑猩猩就一把抓了過去，抓過去以後，它擰開瓶蓋，咕都咕都喝了好幾口。喝完了以後，它一把摟過我的肩膀，照着我的腮幫子就來了一下。”“我不幹凈了！”周浩說完以後，整個人欲哭無淚。欒哥笑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台底下的觀眾更是直接笑彎了腰。他們還真不是有意如此，實在是周浩在舞台上的表演，讓他們想不笑都不行。“太可樂了！”“你說他到底怎麼琢磨出來的？”眾人好奇的不得了。但他們又搞不明白，周浩究竟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畢竟按照他們的想法，演員想在舞台上做到這一點，可不容易。這不是你光表演好就能行的。這也不是別人寫好了以後交給他表演的。而是周浩自己琢磨的。所以他在表演這一段的時候，可謂是渾然天成，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毛病。“我琢磨着這樣不行啊！”“怎麼？”“導演之前讓我拍，現在被個猩猩搶了先，他還暗中占我便宜。”說到這裏，周浩氣憤的一拍桌子。“我必須找導演好好的說道說道。”欒哥顯然也認為，這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提議。他也跟着點頭。得到了認可的周浩，就表示自己去找導演。“導演這樣不行啊，要不咱們補拍一條吧。”“認真！”“導演瞥了我一眼告訴我，用不着。誰親誰都一樣。”周浩整個的腦袋瞬間就耷拉了下來。合著他跟那黑猩猩沒有任何的區別。台下的觀眾直接笑得直不起身。“太逗了，我不行了？”“周浩！”觀眾們幸災樂禍的越來越明顯。他們噼里啪啦的掌聲以及歡笑聲幾乎要把房蓋兒都給挑了。上場口的那些師兄弟們，一個個也都目瞪口呆。儘管他們知道周浩的能耐強，但也絕沒想到周浩的能耐竟然強到這種地步？估計他們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